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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安:《白鹿原》的核心是土地和农民的视角

发布时间: 2012年09月13日 09:58 | 进入复兴论坛 | 来源: 中国新闻周刊网

 



  “自我表达没有那么强烈了,同时要照顾别人”

  《中国新闻周刊》:你一直以来都拍一些个人题材,而《白鹿原》题材宏大。对你来说,它在多大程度上存在挑战?

  王全安:就好像你要迈入中年,突然来这么一事,你就感觉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做这种事情。我之前就知道这一生要把拍电影当作自己的事来对待,这是别人的一部著名小说,很多人关心它,当时面临的情况就像一个“大我”和“小我”,其实是面临一种两重难。

  我们这一代一般都是比较个人的,开始都是自己写剧本、自己来面对,突然有一个二手的东西、别人的东西让你来拍,你会感觉很复杂。你能不能穿过去?有可能获得很大影响,也有可能会在创作动机上迷失,当然也可以穿越它保持自己。

  《中国新闻周刊》:听说2004年你第一次筹备《白鹿原》时跟这次的拍摄想法也是不一样的?

  王全安:那时还小,想要通过《白鹿原》做一些比较尖锐的表达,因为自身的表达和题材的表达是结合在一起的。第二次拍的时候,自我表达没有那么强烈了,同时要照顾别人,兼顾地域上的表达。

  《中国新闻周刊》:“照顾别人”是指照顾观众?

  王全安:《白鹿原》融合了陕西人地域上的情感,表达得比较温和。就像要给大家干一件事。

  我觉得这其实就是一个人成长的过程。一开始拍电影时,除了你想拍,你还要告诉别人你能拍。等到大家慢慢地知道你确实能拍、而且可以把某一类电影拍得有特点,这时你就会更多地从作品内部出发,而不是从自我表达出发。人生分很多阶段,你到了老年可能就是一汪秋水,表达不一定引人注目,但讲的是看上去很平静的东西。

  《中国新闻周刊》:《白鹿原》的拍摄对你个人创作而言意味着一个很大的变化吗?这种变化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王全安:在拍《白》以前,我的很多题材都是很随意的、比较小的制作,出发点就是想拍就拍了。等到《白》时,开始拍自己酝酿(已久)的片子。下一部要拍的片子《外滩》也想了十多年了。

  当然有外界环境条件的原因,但主要是自己,自己掌握片子有了松弛(感)。主要是和岁数有关系,这种片子上点岁数才能拍,年轻时恐怕不行。你会喜欢的戏剧越来越强烈、庞大,不只是题材,要述说的东西大。它需要物质方面的东西做准备,剧作的把控力,制片上的,环境上的,等等。

  《中国新闻周刊》:从小视野到大视角,从个人到宏大题材,你觉得这是你们那一批导演必须走的一条道路吗?

  王全安:其实是按次序发展的,拍摄就跟人生一样、跟旅行一样,最大的忌讳是重复,肯定要往新的领域(前进)。从小到大,从短到长,你肯定有探寻到更远的愿望。可能最终有人误入歧途,还有的人可能就找到了适合自己表达的那种语言。

  “就是谈点历史,没什么深刻的视角”

  《中国新闻周刊》:考虑过把《白鹿原》做成一个带魔幻主义色彩的电影吗?

  王全安:很多人都有这种建议。魔幻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很好,用不好很荒唐,魔幻在大脑里是好的,一旦付诸于影片就不那么魔幻了。魔幻只局限于一种想象、满足感,电影运用要谨慎,因为真实是电影的前提。

  原来设想过做魔幻,但没有达到意境就会像疯子说话。我其实第一部电影就有点魔幻,像《月蚀》那种虚幻关系,我不怵这个。但《白》还是要谨慎用这个。尤其它是在讲土地呀,这个东西你还是很诚实地表现(为好),好像历史就发生在你眼前。

  《中国新闻周刊》:你在《白鹿原》中最想表达的核心命题是什么?

  王全安:土地和农民的视角,就是谈点历史,其实它没什么深刻的视角。

  我觉得我们这个时代出了问题,但不是什么深刻的问题,其实就是忽略了常识,就像大跃进时候毛主席不知道一亩地产多少。表现出来我们的一种实用哲学,我们投机取巧的天性。《白》其实就是讲了一个常识,打个比方说,一个时代的兴衰,对农民来说就是粮食问题。

  里面还有一种中原文化,都说陕西人是见过世面的,世面就是一种底蕴,见惯了兴衰就荣辱不惊,来的来走的走,土地永远都在那儿。《白》给我的感觉是,事情有一种连贯的行为准则,捕捉了我们几千年总结出的智慧。比如说,黑娃要进祠堂,白嘉轩不开门,但他说:你自己砸进去是你自己的事。这就是陕西人。

  《中国新闻周刊》:陈忠实说《白鹿原》是“心灵苦难史”,听说你很认可?

  王全安:乍一听有点大,但从近代历史来看,这是最准确的话,心灵的苦难就是精神的苦难,近代最大的苦难就是失去了方向:突然遭遇西方打击,清朝覆灭,建立中华民国,其实是建立了西方体制的国家,可与之相配的人文、伦理没建立起来,最后把我们自己否定了。红卫兵时代很疯狂地砸烂一切,但是新的东西在哪儿呢?我们开始摸索。

  《白鹿原》电影一开始是失去皇帝,情况一点点变化,人们越来越不自信,你所依赖的道德底线一点点被突破,因为你没有自己的语言了,别人的东西你又不了解,没有方向,人们一直求索到现在。到现在还是这个问题。那节目里说的“我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它就是说明我们的精神上还是有一些问题。

  《中国新闻周刊》:所以你觉得《白鹿原》里反映的一些问题在当下还有延续性,这是这部年代戏对现实有所启发的地方?

  王全安:没错,为什么它有现实意义?因为(问题)是连贯的。就是回到常识里了。缺了些东西,就像人没大脑了,只能靠肢体把握,手碰到热的墙,你的手烧焦了,才知道回头。我们现在肉体好像很享受,但灵魂在受苦,你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没有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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