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扩大市场自由来造成新的压力
本报评论员郭 凯
近日,VISA国际向全球会员银行发函,8月1日起凡在中国大陆境外受理带VISA标志的双币种信用卡时,不论刷卡消费还是ATM取现,都不得走中国银联的清算通道,否则VISA将重罚收单银行。VISA国际解释其原因是防止客户的交易数据泄露,给客户带来极大的风险。
有趣的是,VISA国际给出的理由同中国银联等国内金融势力排斥VISA在国内势力延伸的话语是相近的,后者给出的理由也是,一旦国内对VISA开放清算渠道,国外巨头将轻而易举地拿走很多重要经济数据,从而威胁经济安全。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交口相传的借口,就是“民族金融保护论”。中国银联在过去反复强调,VISA和万事达具备强大的竞争力,他们经常举出例如中国台湾地区梅花卡在VISA冲击下的惨淡命运,以及英国access和澳洲bankcard的溃败。
VISA是美国银行伙同其他银行发起,随后更多的银行加入,就像一个不断扩大的俱乐部一样,他们建立起美国境内业务的NBI和美国境外业务的IBANCO,前者就是VISA美国,而后者就是VISA国际。而万事达则是另外一群银行发起的,为的是对抗VISA。但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经济学家Edward Lazear所说的“股东面目的消失”,原先那些银行股东因“俱乐部会员”的扩展而没有统一的声音,因音色繁杂而变成了无法清晰入耳的噪音,一种“超股东格局”于是形成。
中国银联的起源靠了行政力的推动,具有毋庸置疑的垄断性,不过它跟VISA一样,“股东面目也是消失”的,否则无法解释中国银联在过去“跨行查询收费”和“深圳POS机收单市场收费”两大风波中的角色,中国银联都是和其会员商业银行之间进行“争利”,银联希望创造出更多的平台收费机会,或者独占某个领域的收单市场来获取利益最大化,而股东和消费者则是“埋单方”。
VISA曾跟银联“亦师亦友”,VISA开设中国第一家银行卡研究中心,2002年成立的银联和一些商业银行大批人才受教于此。银联的基建、各地金卡中心的整合和银行卡互联互通技术都受VISA的指导,但VISA在2003年就指出,银联具有扩张性,是一个不能低估的对手。不过VISA还是希望能够利用银联的合作能够摆脱银联,单独在国内建立网络和发卡的机会。VISA和万事达都让银联能够使用他们的BIN码(清算通道的标识),只需要交纳BIN码使用费用,结算渠道实际上走银联,这是一种策略性的交换,但是VISA看到“交换策略”似乎总是无法撞破“民族金融论”,相反它看到巨大卡量的银联在国际市场的快速扩张。中国出口人员旺盛的消费力,以及中国巨额的外汇储备,老百姓在海外不花外汇,用人民币境内买汇,然后再还给海外银行,这相当于银联用人民币业务推动了海外渠道。于是,VISA将银联在海外的“实际结算渠道权”取消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冲突是不可避免的。目前银联的状态已经跟台湾地区的梅花卡和bankcard非常不同,它们龟缩在本土市场,而它们的经济又是外向型经济,有大量的境外需求,所以区域的狭窄导致很容易被VISA等巨头打败。至于说“解禁”VISA会造成重要经济数据的泄露,这明显是“托词”。因为银行卡组织的信息主要是现金和消费信息,这在金融数据里面是保密度很低级的信息。最重要的是资金挪动的信息,国内是由央行掌控的资金划转和结算平台来操作,跟银行卡组织无关。所以,无论是VISA的客户数据利益还是银联的经济安全,都不用太相信,我们认为,为了保持市场的可竞争性,可以有序地让国外巨头建立国内渠道。就像鲍莫尔“可竞争市场理论”所刻画的那样,不需要重建一个新银联来保持竞争,因为可以扩大市场自由来造成新的压力。
责编:李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