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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F新资源:中国不缺席,时点和数字待定
日报:这次IMF增加新资源,中国的下一步打算是怎样的?中国和金砖国家在IMF新资源中的参与,以及IMF的治理和份额改革上,会有怎样的战略?中国有没有可能获得比预想的更大一点的发言权?
周小川:中国实际上是非常支持欧洲克服债务危机的,中国领导人到欧洲,或者欧洲领导人到中国谈这件事,我国领导人的表态都非常明确,就是会给予支持,这个态度比很多国家都明确。欧洲也希望中国给一些说法,有助于提振欧洲的信心。至于资金层面上的投资,在G20会上我明确说了,中国至少有三个渠道可考虑给予支持:第一个是增加IMF资源;第二个是通过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FSF)以及未来的ESM;第三个是直接对欧元区国家投资,即对那些有困难同时又有改革措施的国家继续投资,包括购买其政府债券,以及对减轻其政府债务有帮助的一些投资,比如基础设施、公用设施、私有化等,当然其前提是我们要看到这些国家的改革和纠偏是有希望的,投资是可以回收的。
日报:帮助这些国家的私有化,一般要靠中国的商业机构去做。
周小川:对。但中国很多投资者有共同的分析,大家经常坐下来讨论。所以我们对欧洲的支持渠道也比较多,既有央行,又有主权财富基金,还有商业性渠道,包括政策性银行和其他类型机构的投资。以上三个渠道加在一起,表明我们对欧洲的支持是有力的、清楚的。
至于IMF新资源的事,我们坚持胡锦涛主席在G20戛纳峰会上的提法,支持IMF增加新资源,中国不会缺席。在时点方面,去年第四季度是比较危难的时候,戛纳峰会是比较关键的时点,后来又有几个关键时点,如去年11月意大利十年期国债收益率一度超过7%,今年2月份默克尔、巴罗佐访华的时点,在这些时点,我们都明确表态要支持欧洲,并表示有信心。
当前是不是一个关键时点?还不太好说。但如果说这次IMF春季会是个关键时点,为什么有一些很重要的国家缺席呢?他们缺席对中国也有影响,因为中国和一些新兴市场国家还是低收入的国家,要去借钱给出事的富国,确实要考虑国内老百姓的感受,更何况还有发达国家不参与,疑问就多了。
当然,我们还是很明确地表态,该支持的我们一定会支持,但不见得非要现在就明确拿出具体数字。有的国家认为过一段时间(如G20洛斯卡沃斯峰会前后)再给具体的数,我们没说死,但我们肯定不缺席。
此外,还要考虑,这会不会成为一出事大家就筹集贷款的机制?这是不是一个好的机制?有没有道德风险?恐怕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IMF是一个以份额为基础的机构。你可以说份额改革的时间点还没到,还没有实现份额增资,但暂时需要一些新资源,需要采取一些别的办法来支持欧洲,这不是不可以。但总体而言还是要以份额为基础,胡锦涛主席在G20戛纳峰会上也着重强调了这一点,中国不缺席也就是说按照我们的份额比例来计算应承担的责任。但过去的份额要调整,而增加份额尚未实现,现在又有一些国家缺席,因此现阶段规则不很清晰。拖延份额改革的进度对基金组织是不利的。
日报:问题是,今年10月份IMF完成份额和治理改革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小川:有可能会拖延。当然在会上多数国家希望按期完成份额改革。IMF有一张图表说明,哪些国家完成了国内程序,哪些国家差不多完成了,哪些国家还不行。
日报:IMF的立场很清晰,希望把这次新资源贡献和份额改革分开,美国希望完全分开,但是金砖国家都希望把新资源贡献和份额改革结合起来。现在天平的两端是不是在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呢?
周小川:目前还不会,这次增加新资源有临时额外补充的性质。
日报:比较有意思的是,日本很高调地宣布向IMF注资600亿美元。中国和日本的关系比较微妙,同时我们注意到清迈倡议多边化的资源扩容也会扩大,其中会考虑到中国和日本的角色问题。这方面我们有怎样的考虑?
周小川:简单地说,日本是发达国家,中国是发展中国家,这个差异比较大,它想追求什么,我们想追求什么,会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