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道：商业之道还是商人之道

　　商道：商业之道还是商人之道？

　　文?/?金岩石

　　此时，我正在南极考察船上，与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的同仁史永翔先生讨论“商道”，我讲商道的普世价值为“利—智—信”，永翔教授认为商道的核心是“利益分享”，双方看似各执一端，其实殊途同归。在商言商，逐利是起点，分享是结局。逐利是商道的共性特征，无论是东西方还是儒释道，都承认商道的核心是逐利性。

　　商道：是创利还是分享？

　　国人所言之“欲取欲与”：欲先取之，必先与之。从这个角度看，商道之利益分享也是逐利。商业之利要与客户和员工分享，追求共赢，还必需回馈社会，以补偿环境之殇，这都是商道的规定动作。虽然商道之利益分享也是逐利性的体现，但把逐利藏在分享之后的表达方式更具中国特色，因为西方商道以逐利为本，创新为荣，而中国商道更强调藏而不露，引而不发。

　　逐利与分享如同商道主旋律的起承转合，互为条件，一般说来，股东文化强调逐利，管理文化注重分享。但在商道的分享机制中，并非任何分享都为商，分享有规定动作和自选动作之别。比如：都是商业利益的分享，保护环境是规定动作，慈善捐赠就是自选动作。这就涉及了商道的另一个区分：商业之道与商人之道。商业之道不讲道德，只讲规则，因为市场就是一套规则体系(one set of rules)，所以才有商业规范的基础：按游戏规则玩儿(Play by rule)。因此，现实生活中的商业行为几乎都具有二元性：既为商业之道，又是商人之道；前者规则优先，后者道德优先。

　　商人：传统与现代的差异

　　商人非人，商道亦非人道。当人的社会性与逐利性发生冲突之时，商业理性通常有悖于人的理性，这就有了两个理性：其一是商业理性，其二是人的理性。

　　人有两面，道分阴阳，所以中国商人常常在商不言商，做商先做人。企业家作为现代商人，被经济学定义为风险承担者，因为企业家的思维方式不同于传统商人。现代企业的价值观强调以人为本，把融智融资作为厚利之源，所以高度依赖管理团队的创意和诚信。特别是在资本市场上，有创新性和成长性的企业会被投资人追捧，获得较高的估值或高市盈率，这种高估值的基础和源头是现代社会的新财富——风险溢价，所以企业家的思维更强调风险和责任，而非逐利与分享。现代商人具有双重属性：社会财富的管理人和风险财富的承担者，人的社会性与逐利性由此从阴阳两面转化为天人合一，形成为企业家的社会责任。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是把人的逐利性与社会性融为一体，以社会的名义为社会创造利润并管理财富，升华了中国商道之在商不言商，做商先做人。

　　所以现代商道更偏重于商人之道，要求商人超越逐利与分享，承担风险和责任，将人的逐利性和社会性转化为追求创新成长的力量。企业家是现代社会的稀缺资源，这种稀缺性会伴随着社会的进步而日益增强。现代社会，当货币的供给脱离了资源的约束之后，就相对性而言，资本家会越来越多，企业家会越来越少，货币会越来越多，创意会越来越少，财富的创造将更加依赖于智慧与创新，更加依赖于资本市场把充裕的资金引向稀缺的团队。

　　如果说，传统商人是在社会道德的约束下，努力使自身接近商业之道，现代商人则是在资本市场的选择中，自发地追求着超越商业之道的商人之道。管理

　　(本文作者供职于上海交大海外学院金融所)

　　责任编辑：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