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实稳健货币政策尚需“合纵连横”

　　央行若想以更加务实和创新的姿态推进落实稳健的货币政策，就需加强数量型工具与价格型工具组合拳结构及效应研究，争取改革和创新货币政策工具。同时，与财政、产业、外贸等政策紧密协调，以形成管理通胀预期合力。这也可谓稳健货币政策的大组合拳。货币政策运行事关全局，需要发改委、财政部、商务部以及银监会等多部门通力合作。

　　王 勇

　　上周末的2011年中国人民银行工作会议，确定了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主要任务首先是稳物价，落实好稳健的货币政策，进一步加强宏观审慎管理。无疑，在“十二五”规划开局之年，央行将会以更加务实和创新的姿态去推进落实稳健的货币政策。

　　若解剖一下刚刚过去的2010年，通胀的成因复杂以及给央行货币政策操作造成的两难选择之多恐怕是史无前例的。上半年，鉴于CPI运行整体比较平稳，也就是除了5月CPI达到了3.1%略超警戒线之外，其余月份均在警戒线之下运行，所以，央行在货币政策基调上还是基本延续2009年适度宽松的提法，只是加上了进一步加强流动性管理，处理好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调整经济结构和管理通胀预期的关系，着力增强货币政策的针对性和灵活的提法。也就是说，将针对经济运行的新形势新情况，及时调整货币政策力度。在货币政策操作上，重在采取数量型货币政策工具。但是，进入下半年特别是第四季度之后，CPI上涨趋势加快，从7月的3.3%跃至11月的5.1%，创26个月以来的新高，警戒线指标因此失效。而且根据日前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10年12月下旬国内50个城市29种主要食品平均价格，与12月上旬相比，逾7成价格上涨，这或将带动12月CPI再创新高，全年CPI突破3%已成定局。为此，央行货币政策操作方面力度逐步加大，开始以数量型工具与价格型工具相配合的组合拳模式调控。提高法定存款准备金率、加息、提高再贷款再贴现利率，发行114期央行票据，外加7.5万亿信贷目标“红线”，这些政策工具组合拳，绝大多数是在下半年特别是在四季度打出的。可见，在物价上涨已成经济运行主要矛盾时，货币政策回归稳健势在必行。

　　再从通胀的成因看，主要有因天灾形成的供给不足型CPI上涨、因通胀预期紊乱形成的通胀预期推高型CPI上涨、因欧美国家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致使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上涨拉动而形成的国际输入型CPI上涨、因货币超发及流动性过剩而形成的需求拉动型CPI上涨等。更深一层考量，经济结构扭曲以及经济发展方式制约，也形成了体制制约型的CPI上涨。而笔者以为，相比较而言，最可忧虑的是，在2010年已形成的通胀现实，正在迅速推高新一年市场的通胀预期。

　　通胀预期有合理与不合理之别，合理预期是市场对于未来通胀发生几率、程度以及对后续抑制通胀政策可能出台的时机及其对宏观经济所产生影响的一种符合理性的心理预期。如果通胀预期是基于人们对实体经济复苏的信心而产生，则有利于经济恢复。而不合理预期恰恰是属于对未来通胀情况非理性的心理预计。如果这种预期是基于对未来实体经济的信心不足，或是对市场商品供给以及物价稳定情况把握不准，从而寻求资产保值或追逐资产买卖价差的话，势必影响民间投资与消费的正常运行，进而可能造成更加严重的通胀，阻碍经济的发展。正如温家宝总理所指出的那样：“通胀预期比通胀本身更可怕 ”。

　　新年伊始，市场正处于通胀预期的摇摆期，此时，央行认真落实稳健的货币政策，加强通胀预期管理，把稳定物价总水平放在金融宏观调控更加突出的位置，提高调控的针对性，有效管理流动性，非常及时。笔者认为，下一步，央行在落实稳健的货币政策上需要着力做好合纵连横工作。

　　所谓“合纵”，就是央行应有货币政策工具的改革和创新，加强数量型工具与价格型工具组合拳结构及效应研究，以确保新形势下货币政策新组合能够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能够在“稳物价、促转变、防风险、推改革”方面起到奇效。具体策略是，通过上下游相结合，割断通胀预期与实际通胀联系的货币纽带。在下游，着力把握好稳健货币政策的执行力度，继续综合运用存款准备金率、公开市场操作以及利率、汇率等常规数量和价格工具，加强工具使用的有效组合，根据需要及时回收流动性，保持物价总水平基本稳定。在这里，笔者要特别推崇的是差别存款准备金率的动态调整，这是新一年央行把货币信贷和流动性管理总量调节与健全宏观审慎政策框架结合起来的一种新的货币信贷管理体制框架，旨在淡化信贷限额管理模式，更多运用差别准备金动态调整，配合利率、公开市场业务等常规性货币政策工具发挥作用，促使银行信贷增长与实现社会经济发展主要目标有机结合起来，促使银行优化信贷结构，把信贷资金更多投向实体经济特别是“三农”和中小企业，促进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在上游，可通过无息存款准备金制度、结汇税制度以及加强资本流动管制等措施，将引起流动性过剩的国际热钱围堵在境外。尤其通过完善银行结售汇综合头寸管理、调整出口收汇联网核查管理政策以及严格金融机构短期外债指标和对外担保余额管理等措施，以有效控制无贸易背景的国际贸易融资授信或预收货款等类热钱流入方式，防止这些热钱借道贸易途径“蒙混过关”。对此，特别要注意抓紧研究无息存款准备金制度和结汇税制度推出的制度依据、可行性方案，一旦可行，而且时机又成熟就可以尽快推出，至少应将其作为政策储备。

　　所谓“连横”，就是央行应将落实稳健货币政策与财政、产业、外贸等政策紧密协调，以形成管理通胀预期的合力。这也可谓稳健货币政策的大组合拳。央行乃至社会各界都应跳出传统的思维逻辑，不再将货币政策的制定执行只看成是央行和金融机构的事。可以说，货币政策的运行事关全局，其成败还需要发改委、财政部、商务部以及银监会等多部门通力合作。当然，央行还有责任加强对金融宏观调控政策尤其是稳健货币政策的解释与沟通，增强货币政策的透明度，以正确引导市场的通胀预期。

　　（作者系中国人民银行郑州培训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