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的新房

　　程远

　　元旦回了趟辽宁老家，路上占了一半时间，在家也就两天。天冷，我们基本都“猫”在家里没出门。

　　老家在辽宁中部偏西的一个村子，离最近的地级市要2个多小时车程。这里平原无山，路况还算好。

　　家里去年盖了新房。原来的老房确实旧了，房龄和我的年纪一样，33岁。父亲是个很能凑合的人，本来没打算盖房，他说，隔壁两个邻居家都盖了新房，地基垫得老高，我们夹在中间很难受，索性也盖了。

　　新房很漂亮，一层的砖石结构平房，地基很高，我们管这房叫“北京平”。东北气候干燥，因此农村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一层。

　　我们那，房子前后都有很大的菜园，现在家家都用高墙把自己的前后院围起来，装个很气派的大门。这使得人们的交流比以前少很多，都有些不像农村了。

　　记得小时候，院墙比较矮，各家的鸡都经常在邻居之间“串门”，有些好菜邻里间经常互相分享，还隔着小院墙唠嗑，而如今，估计没可能了。没了喧嚣，也没了生气。

　　街上也没了玩耍的孩子。我的小孩跟我去老家，只能逗逗家里的狗和鸡，街上的同龄小孩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父亲曾不止一次地问我，家里的房子气派不。我说很好，很气派。

　　我没有说谎。房子外墙都贴了白瓷砖，门窗都是铝合金的，窗是双层玻璃。地上铺了大理石地砖。屋里装了水暖气，还有太阳能的热水器。村里没通自来水，不过家里安了一个抽水泵，在房顶装了个水箱，需要就抽水进去，效果等于自来水。

　　外面零下十几摄氏度，家里却很暖和。这让我感觉很好。

　　新房面积有100平方米，包括四周的围墙，花费了约10万元钱。我和哥哥资助了些，可还是几乎花光了父母亲这些年的积蓄。盖房时，我和哥哥都不在父亲身边，房子消耗了父亲很多的精力，以至于他看起来老了很多。

　　父母亲是很节约的人，但在大事上从不吝啬。对于这房子，父亲只是感叹人工太贵。房子的人工费花了2万多元，农村找建筑工人很难，这两年各个村子都在盖房，工人还要忙自家的田地。当然，更多的劳力去了城里打工。

　　父亲说，农村盖个房子很不容易，不能是农忙时，不能是冬季，不能赶在很多家都盖房时，要错开时间，这样一来，也就夏天几个月可以开工。到现在，新房的内墙还是水泥的，没涂涂料，父亲说，得再等半年了，工人们没时间。

　　父亲还说，原来，找人帮忙把田里的庄稼拉回来，请吃顿饭就行了，现在，一趟就要50元。

　　这两年，村子里许多人家都装了太阳能热水器，在东北，日照足，这热水器倒是个好东西。据哥哥说，村里有个人代理了一个太阳能热水器品牌，见人就推荐，村里人就都到他这买了。所以村里的太阳能热水器都一个样，看起来倒很统一。

　　父亲是个退休的教师，喜欢看书，尤其喜欢查各种排名，各大学排名，各位将军的排名，不知何时养成这个爱好。这次回家，我的iPhone有了用武之地，上网帮助父亲查了很多东西。

　　哥哥本想在家给父亲装个宽带上网，可电信局的人说，我们村子没有布线，没接口，要装的话得从镇上拉线过来，费用太高，人少不给装。

　　两天后我就要返回上海，从村子里走出来乘车，一路上都没碰到村里人。还好，空气里“卖豆腐”的乡音提示我，没错，这还是我印象中的老家。

　　（作者为本报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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