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巴赫之舞

　　去年，世界级编舞大师杜阿托负气离开他工作了20年的西班牙国家舞团。本月20日、21日最后一次亮相中国的《多元·静默与空的形式》，是他沟通舞蹈和音乐的巅峰之作

　　徐佳 吴丹

　　戴着头套的“巴赫”站在舞台上，指挥十余名跳动的“音符”。一位娇小玲珑的女舞者变成了他手中的大提琴，随着流淌的音乐幻化身姿，如同琴弦颤动。

　　这是西班牙国家舞团看家大作《多元·静默与空的形式》的一幕。编舞大师纳乔·杜阿托受到巴赫音乐的启发，用精准的舞蹈动作解构了巴赫严谨优美的乐句。音乐成为舞蹈的主体，融入每一种乐器、每一个音符或每一种节奏中。

　　本月20日、21日，《多元·静默与空的形式》登上上海大剧院的舞台。这也许是这出“巴赫之舞”在中国的最后一次亮相。2010年7月，53岁的杜阿托离开掌管了20年的西班牙国家舞团，远赴俄罗斯。这个演出季后，西班牙国家舞团的杜阿托时代即将结束，《多元·静默与空的形式》等一系列现代舞杰作也将就此与观众作别。

　　杜阿托的离去令业内一片哗然。因为西班牙国家舞团早已深深打上“杜阿托”的个人烙印。20年前，西班牙国家舞团还叫西班牙国家芭蕾舞团，建团之初确立的新古典芭蕾的风格一直没有起色。1990年，杜阿托应西班牙文化部邀请回国担任该团艺术总监。他提出条件：舞团必须改名，并且以现代舞立团。“古典芭蕾在西班牙没有根基，没有传统，也没有剧场，这就像在阿拉斯加种一棵仙人掌，不可行。” 同时，他立誓，要创立一种新的舞蹈风格，以打破斗牛、响板、弗拉门戈以及足球在西班牙文化中的“独裁”。

　　有一段插曲很能说明杜阿托的判断力。2002年，杜阿托亲自带领舞团首次到中国巡演。上海大剧院的接待人员储保杰回忆：“原以为会是富有西班牙民族特色的弗拉门戈舞、斗牛舞等，没想到是清一色的现代舞，当时很多业内人士都冲着杜阿托的名字而来……就舞蹈作品来说，真是很棒。”在杜阿托的调教下，西班牙舞蹈给人留下的刻板印象被打破了，他和他的舞团开始风靡世界各地。

　　杜阿托作品有三大特色。他融合了法兰西学院派的精致、规范和西班牙特有的激情、忧郁；结合了芭蕾的技术和流畅以及现代舞的灵活和开放。更重要的是，他善于“音乐和舞蹈”的对话。他说：“肢体表达音乐中的情感，舞蹈表现生活。”他弹钢琴，用“今天的听觉”去听古典、民间传统、当代等各种音乐。当他听音乐时，他所想的不是动作，而是气氛、色彩、活力和表达方式。

　　在巴赫逝世250周年的1999年，小城魏玛的委约之作——《多元·静默与空的形式》就是他沟通舞蹈和音乐的巅峰之作。“我要用一种从没设想过的方式写照巴赫，让作品充满原创性，无论在深度还是广度上都具有力量。”在家的时候，杜阿托无时无刻不在听着音乐，舞蹈在他脑海里构成画面。“我会联想到埃及的绘画、青蛙的腿、巫婆的爪子以及在空中翱翔的鸟的翅膀……”最终，《多元·静默与空的形式》将巴赫的旋律以一种具象化、视觉化的方式呈现在观众面前，第一次，巴赫的音乐不仅可以用耳朵去聆听，还可以用眼睛去观赏。

　　凭借这部作品，杜阿托赢得了“伯努瓦舞蹈奖”——这是国际舞蹈协会颁发的最权威的国际性编舞奖项。他对现代舞的创意得到了世界的认可，但讽刺的是，杜阿托深感自己的国家却“没有对有创意的人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和欣赏”。在杜阿托执掌舞团20年之时，西班牙政府的文化部门提出要求，舞团必须更改定位，除了跳现代舞，还必须融入古典和新古典舞蹈。不肯妥协的杜阿托最终于去年7月负气出走。

　　如今，没有现代舞传统的俄罗斯向这位世界级编舞大师发出盛情邀请，杜阿托与他的现代舞将在白雪皑皑的“芭蕾王国”生根发芽。而西班牙国家舞团的艺术总监位置，由法国舞蹈家埃尔韦·帕里托接管。《第一财经日报》对新任艺术总监进行了专访。

　　《第一财经日报》全年订阅价36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