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伟：国际货币体系改革不能停滞

　　高 伟

　　●改革国际货币体系备受关注

　　●发达国家货币信用受到质疑

　　●应构建多元化国际货币体系

　　●提升发展中国家国际话语权

　　关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讨论由来已久，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国际社会对这一改革寄予很高期望。但对比危机前后的国际货币体系，人们发现，好像一切又回归了原点：主要贸易结算货币、金融计价货币和储备货币还是美元、欧元、日元和英镑，一系列制度创新都是针对货币监管，并未触及国际货币创造机制本身，世界经济好像还是在原有的国际货币体系下运行。

　　其实不然。现在，发达国家货币的生命基础——信用，受到质疑，威风不再，对国际货币体系的统治力正在削弱，现有国际金融格局已有所松动。后危机时代，美元看似依然强大，实际上受了严重内伤，霸权地位受到挑战，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大不如前。尤其是美国为刺激国内经济，连续启动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严重削弱了美元的国家信用，“金元帝国”早已成明日黄花，很多人开始抛售今日“绿钞”。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首席经济学家肯尼斯·罗格夫认为，经过此轮国际金融危机，美元丧失储备货币领先地位的时间，可能提前了35年。欧债危机频频爆发，充分暴露了欧元的内在制度缺陷，难以根治。日元长期维持低利率，再加上受政权更迭频繁和人口老龄化严重等问题困扰，日元的国际地位逐年下降。英镑江河日下已成不争的事实，与欧元合并可能是更好的出路。

　　反观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经济迅速发展，国际地位日益提升，其货币信用已具备比较坚实的物质保障。人民币周边化和区域化取得了实质进展，尽管人民币还不能自由兑换，资本项目下也未实现完全开放，但已具备和日元、英镑相提并论的实力，在特别提款权一篮子货币中加入人民币，成为人心所向。东亚、海湾、拉美等区域货币合作取得不同程度进展，前景看好。冲击现有国际货币体系格局的力量正在积聚，改革的号角将要吹响。

　　国际经济金融格局中各种力量的此消彼长，为国际货币体系改革提供了难得的历史机遇，需好好珍惜，否则机会稍纵即逝，要防范国际货币体系迅速“锁定”在既定状态并自我强化。因此，我们要努力构建通货稳定、金融稳定、增长平衡和调节对称的国际货币体系。须知道，国际货币体系是世界经济体系的核心，只有建立合理的国际货币体系，才有可能建立合理的世界经济秩序，这关乎全世界人民的福祉。

　　当然，国际货币体系改革是对利益的重新分配，既得利益者不会主动退让自己的利益，对改革不仅没有积极性，甚至可能千方百计阻挠改革。可以预见，改革的道路肯定艰难曲折，布满荆棘。

　　国际社会应尽快全面剖析现有国际货币体系的运行机理，判定其优势和缺陷，探讨改革的方向，努力形成原则性共识。促进国际金融交流与合作，促进区域货币合作，构建多元化的国际货币体系。发展中国家应联合起来，积极参与国际金融游戏规则的制定，建立国际货币新体系的监督约束机制，并大幅提升发展中国家在国际金融组织的话语权，提高各国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行的基本投票权的比重。探索各主权国家共同参照的货币发行原则，要求主要储备货币发行国维持币值稳定，努力在主要储备货币之间形成相对固定的汇率机制。

　　需要特别强调的是，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进展最终取决于大国的综合国力、利益取向和相互博弈。对中国而言，需苦练内功，加快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保持国民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夯实人民币国际化的基础。加快金融市场培育，加强人才队伍建设，循序渐进开放金融市场，强化金融调控能力，完善风险预警和防范机制。科学制定人民币国际化路线图，控制好人民币国际化的节奏、秩序和内容。提高金融外交水平，维护汇率主权，维持汇率稳定，努力化解各种外部压力，保持人民币的公信力，为人民币国际化营造良好的外部环境。

　　(作者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