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镉的希望

　　□ 本刊记者 宫靖 | 文

　　有同行和同事告诉我：“镉米杀机”火了。

　　怎么回事？因为我的报道，全国各地都在关注镉米。有同行甚至将镉米视为中国食品安全的又一公共事件。

　　有网友发表了一个评论，大意是说这篇报道基本上是旧闻，但由于事情重大，在一本杂志的封面位置，把这种旧闻告诉公众，是值得的。我非常赞成这个说法。中国大米中的镉问题，真的只是一个旧闻。

　　中国土壤被镉等重金属污染情况不容乐观是旧闻；在这些土地上种植稻米是旧闻，这些大米中镉会超标也是旧闻；人们长年食用镉超标大米，身体健康可能会出现问题，也是旧闻；就连农业部水稻安全抽查和南京农业大学对全国市场大米安全性的抽检结果——10%镉超标，也是旧闻。

　　是的，我只是做了一个旧闻的组合。皇帝没有穿新衣很久了，那个孩子说出来的，是不是新闻？

　　报道发出后，各地政府部门一阵忙活。北京等地的官方均宣布，未发现市场中有含镉大米。各地也开始了解报道中所提到的各处镉污染事件。

　　我略微有些高兴，被漠视多年的问题终于有可能被重视了。但很快我又有了担忧。

　　我听到中央有关部门对镉米问题进行了关注，但我没看到后续进展。因此，各地方政府表态之举，很可能只是择清自己，安抚民众情绪，这不是什么实质举措！

　　我一定要说的是，市民固然有可能偶尔吃一两顿含镉大米，但受害最深重的是土壤污染区的民众——他们天天要被迫食用镉米！他们已经吃了几年、十年，甚至二三十年！

　　我还要说的是，镉米被禁止流通，发现了据说要销毁，种植镉米却是被允许的！在农村，由于农田承包和口粮自给，村民在污染土地上可以种镉米，但在法律上不能出售，只能自己吃掉。这就是说，市民吃了镉米问题严重，农民自己吃没关系。为什么？凭什么？土地可不是农民自己污染的！

　　没有看到这些，那我的报道只是一篇“火了”的报道。之后，一切都可能照旧。但我又想，雁过未必无痕。起码，镉米进入百姓视线，人们心头多了一个敏感阀。

　　发现自己又有些悲观了。好吧，镉是沉重的，我的希望是含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