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弱地呼吁一声：基本殡葬应免费

　　◆经济导报评论员 兰恒敏

　　两个多世纪前，西方资产阶级革命喊出了一句振聋发聩的口号：“人人生而平等。”两个世纪后，我们弱弱地发出一句呼吁：“人人死而平等”———国家应该为每一个安息的人免费提供一小块墓地。

　　“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当笔者把这个意见跟周围的人交流时，大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现在殡葬是一个产业，谁给你供应土地？谁给你修理墓地？墓地能少涨价就不错了。”市场化久了，在大家的心目中，“凡事都要动到钱”是很正常的。“免费服务”在公众的潜意识中已经绝迹，大家甚至想不起跟国家提免费殡葬这回事。

　　但我们还是要说，如果世界上还有平等，那么这一小块免费墓地就是最广泛、最基本、最无差别的平等。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小孩，富人还是穷人，伟人还是罪犯……最后每个人都少不了这“一平方米”的归宿，概莫能外。社保、教育、医疗、税收等，或许还有穷富或官民之间的差别，但是墓地却能抹平人世间的一切不平等———当然，如果逝者的子孙非要把祖宗的后事搞得风光，或者刻意为祖宗寻求“龙脉”安身而大操大办除外。我们这里说的是最普通的墓地。

　　既然墓地是每个人不得不最终面对的归宿，那么政府就可以而且应该提供这种服务，因为政府是为了给国民提供服务而设立的。拿出一点公共资金，辟出一片地，雇佣一些人，为逝去的人提供免费的基本殡葬服务，这是国家应尽的、最不可能存在争议的一份义务。

　　但是现实世界中，殡葬服务不仅没有免费，反而成为“第二大暴利行业”（媒体调查结果）。有人曾经请笔者猜济南最赚钱（或待遇最好）的企业是什么，笔者猜了好几次也没猜中，最后他公布了答案：东边炼油的，西边“炼人”的。据报道，部分济南市民为防止日后陵园涨价等，提前抢购“活人墓”。而济南市一位陵园负责人居然表示，“活人墓”的出现并非坏事。“如同产品生产出来后马上被销售掉，资金迅速回流进入到下一轮生产中，这对企业成长是有好处的。”另据报道，现在北京有的墓地炒到五六万元/平方米，广州有的超10万元/平方米，郑州约为2.5万元/平方米。真是“活着买不起房，死了买不起坟”，“生得窝囊，死得凄凉”。难怪有网友调侃：“什么都在涨价了，可是我们还要风雨无阻坚挺地活着，因为，墓地也涨价了。”

　　当然，应该是一回事，可能又是一回事。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在我们能够穷尽的最大想象力之内，国家不可能提供免费墓地。因为我们还要发展，因为国家总是缺钱，不可能为国民提供这种普惠的“福利”。

　　墓地免费不可能，但管住殡葬业的服务价格却是必须的。墓地价格与供应秩序的稳定，是关乎民生的大事。买“活人墓”现象的蔓延，不仅表明政府价格抑制机制的缺失，政府监管手段的滞后，更是对腐败现象疏于制裁。政策法规早已三令五申严禁申购“活人墓”，但只停留在文件里、嘴皮上，没有严格监督执行，使得一些公墓经营机构便于、敢于、甚至急于向一些公众出售“活人墓”。如果能像管制食盐价格那样管制墓地价格，墓地价格暴涨的现象很容易制止———活人难管，核实逝者还不简单！就看政府能否下决心去管。

　　逝者已矣，生者瞎忙。我们讨论免费殡葬的问题，其实是为生人。即使殡葬政策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当他们告别这个世界，不再对政策的制定和执行有丝毫影响力的时候，他们的子孙同样也可能为他们“办后事”时背负沉重的负担。为了普通大众，为了自己的子孙，有关方面应该好好管一管殡葬的暴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