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核事故升级意味日本经济超预期恶化

　　社论

　　4月12日，日本原子能安全与保安院作出决定，将福岛第一核电站的核泄漏等级由目前的5级提高到最高等级7级，这意味着福岛事故可与切尔诺贝利事故相提并论，“核事故等级升至最高”的报告将递交日本内阁进行审定。

　　这一决定源于国际核能事件分级表(INES)的标准划分，不过INES本身就具有很高的争议性。因为与地震震级不同，地震定级主要依赖于爆发的能量强度，高一个等级则高出十倍。而核能事件不仅要考虑核物质的泄漏总量和人员伤亡，更要考虑对人居环境、经济和社会心理的打击，它是一个非常模糊的评价体系。

　　INES的7级划分从第1级开始的“异常”、“小型事件”、“严重事件”、“区域性的核事件”、“有广泛后果的核事故”、“严重事故”至最高等级第7级的“重大事故”。它们内在的定义，不断从核泄漏量上转移到社会影响上。切尔诺贝利是极为惨重的，不仅有4000多人被严重核辐射，而且两座城池——人口数为14000的切尔诺贝利和49400人的Pripyat被废弃。而福岛事故在核伤亡和辐射人群上没有切尔诺贝利惨重，且总体核物质泄漏量上目前只是前者的1/10，也就是说，从核反应堆事故上目前大约等同于美国三里岛事故5级水平，但由于事故区是人口稠密区，方圆20公里的隔离带意味着环境已经高度恶化，对日本经济和社会心理形成严重冲击。

　　另外，考虑到余震不断，核泄漏量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核事故具有衍生性和不确定性，从这个意义上说，定级为7级并不为过。相较之下，1957年发生的苏联Kyshtym核事故被定性为6级，主要是因为该事故对当地经济和社会的影响并不造成严重冲击。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可以将这次“提高7级”的决定看作是对日本经济和社会生活“更加悲观”的一种声明，相当于说，“我们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情况糟糕透顶”。

　　的确，日本经济的损失超预期，政府3月底估计的损失大约是25万亿日元(2940亿美元)，现在看来损失数字还应当继续上调。日本央行在最近的区域经济预测评点中，专门谈及“基础设施破坏导致产业链中断后难以及时修复”的问题，而这肯定要花费一些时日。现在日本政府已经拨出数万亿预算来清理灾区、建造临时住所和增加灾区就业机会等等，但面临大规模的基建损失，必然需要出台大规模的振兴计划。

　　如果政府不考虑公共债务已达GDP200%的危局，下定决心大规模举债，但在目前情势下买债主体肯定不会是国民和私营机构，要日本央行直接插手，根据日本法律，央行至少在操作方式上不能直接“债务货币化”，即不能直接购买国债，中间需要有人“搭桥、过手”一下。

　　我们的判断是，日本政府在核危机处理方面已然犯下“行动迟缓、决断不强”的诟病，那么在振兴日本灾后经济方面，菅直人政府有很大可能将变得“过度雷厉风行”。他不会大规模增税，尽管他一直将增税看作是重要工作日程，从而降低日本危险的总债务水平，不过现在情势至此，总债务水平已经变得无足轻重，“豁出去放手一搏”变成主流心态。

　　日本地震海啸将在随后几月不可避免产生“技术性衰退”，用IMF的话说，“经济短期内将快速下跌”，相信这一判断将会变成菅直人政府的行动预期，极有可能在日本政府会比人们预期更快地出台大规模的刺激方案，其总体规模不会低于2万亿日元。由于日本一直受到通缩的困扰，虽然这些年程度有所减轻，所以，日本央行不会考虑长远CPI的变动，预计即将动用规模骇人的“量化宽松政策”来对强震后的日本进行“强震般的经济刺激”。

　　当然，从目前透露的情况看，日本央行还没有明确表态，语言非常含糊，只说“资产购买计划规模扩大一倍至10万亿日元”。但趋势比人强，大势就是“路线主人”，而政策者的短期摇摆就像小狗一样，跑前跑后，最终还是要沿着“主人”的方向而达。日本央行最终的“量化宽松”极有可能是超预期的。这意味着，原本美国Q2计划近乎尾声，而日本“量化宽松”狂潮又至，全球的纸币体系将呈现新一轮无序化波动。我们猜测，由于新兴市场国家因为通胀问题开始“踩刹车”，控制总需求，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日本的刺激扩张效果将被外部一些国家的收缩所“部分抵消”。日元则因为这种效果抵消而无法享受“好用”，从而极有可能出现日元相对美元从1998年强势上涨格局的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