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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1年04月26日 07:03 | 进入复兴论坛 | 来源:《中国经济和信息化》杂志
刘青松
1946年4月25日,“面粉大王”、“棉纱大王”荣德生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绑架,轰动一时。
绑匪们向71岁的荣德生勒索100万美元。荣德生从容应答:“我是一个事业家,不是一个资本家,我所有的钱都用在事业上面,我要养活数十万人,如果事业一日停止,就会对数十万人的生活产生影响。而所谓资本家,是将金钱放在家里,绝对不想做事业。”
绑匪们在荣德生身上找到一枚小银章,盘问他这印章的用途。得到的答复是:“这印章是重要的,但并不能单独领钱用。厂里要向银行支钱,协理、经理盖了章,还要我盖了这个章才发生效力,但单有我的章,是根本领不到钱的。”
绑匪们还在荣德生身上找到一张存折,上面有他的收支记录。绑匪们一看,有点不敢相信:每月支出600多万元,收入仅400多万元,这个拥有数十家面粉厂、纱厂的实业大亨,居然入不敷出。最终,绑匪们把赎金降到50万美元。
荣德生作了最坏的打算。他要来纸笔,立下一份遗嘱,要求绑匪无论如何把它送到荣府。遗嘱主要写了四点:一是叙述他和其兄荣宗敬的艰难创业;二是绑匪要50万美元,就他的资产而言,给这笔钱本来也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但企业流动资金不多,如果给了这笔钱,将影响整个生产,使大批工人失业,所以他宁可牺牲个人保全事业;三是告诫后辈要绝对重视先人所创的事业;四是交代家庭里的一些事。
荣家最后还是给绑匪们送去了50万美元。在黑暗世界中生活了34天的荣德生被放回家。
经此一劫,荣德生鬓发全白,在家休养。下属的申新纺织第六厂经理来探望他,谈了几句,荣德生问经理:“我托你办的那个孩子的事解决了吗?”“那个孩子”是荣德生任董事长的南京广新银行里的一个年轻员工,他曾经找到荣德生,希望换一个更适合自己的岗位。此后,年轻人的愿望实现了。他在荣氏企业工作到60岁。
荣德生经营企业,视人为生产力第一要素。他的心得是:“余在工厂所经营,所请人非专家,以有诚心,管人不严,以德服人,顾其对家对子女,使其对工作不生心存意外,即算自治有效。自信可以,教范围各厂仿行。”
新式机器生产需要一代新人。有感于“工人无训练,则出品不佳”的荣德生在企业里开展工人的全面教育:在文化教育方面,办了晨(夜)校,专门为工人扫盲,提高文化知识;技术教育形式多样,包括职员养成所、女工养成所、机工养成所及短训班等;技能教育上,企业办起各种传习所,工人在传习所学习其他行业的技能,一旦失业,可以通过学来的一技之长谋生。
荣德生还创办了一所兼文化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于一体的专门学校——公益工商中学,分工科、商科,学生入学时可自由选择。在荣德生“实学实做”的教育理念下,为培养学生的实干精神和能力,学校成立了学生自治会,实行学生自我管理。校内设有工场,机器从国外进口,有翻砂、铸工、铁工、木工等工种,供学生实习。学生毕业后大部分进入荣氏企业做技术工人、管理人员,也有出国留学或进入银行者。在公益工商中学的毕业生中,包括后来大名鼎鼎的经济学家孙冶方。
后来,荣德生又在家乡无锡创办私立江南大学。
这位践行儒家“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实业家,更是事业家。在那个“不旧不新又又旧又新,不古不今又又古又今,不中不外又又中又外”的时代,立人,何尝不是一份大事业?
1949年,国民党政权崩溃前夕,荣德生认为自己“生平未尝为非作恶,焉用逃往国外”。留下来的,还有他的儿子荣毅仁。
荣毅仁没有架子,工人们从来不叫他老板,都叫他“毅仁先生”。他把父亲荣德生为无锡梅园题写的一副楹联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择高处立,就平处坐,向宽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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