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首开新闻发布会 政策转向“无声胜有声”

　　记者 陶冶

　　对于已有97年历史的美联储来说，4月27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当天，美联储主席伯南克主持了该机构历史上首个于议息会议后举行的新闻发布会。尽管在当天发布的议息声明和记者会上，人们看到和听到的仍然是“QE2将如期结束”以及“基准利率将在较长时间内维持于极低水平”这样毫无新意的表述，但处于距离QE2结束仅两月之遥的关键时点，美联储此时的立场实际上可以说是动、静皆新闻。因此，在伯南克结束乏善可陈的记者会之后，从美元、美股到以黄金和原油为代表的大宗商品市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波动。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陈凤英28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美联储选择在这样的时点打破常规，首开新闻发布会，反映了在各国货币政策分化背景下全球经济复苏形势趋于复杂与混沌的现状。此次会议，伯南克对于QE2和基准利率的表述都没有变化，这在一定程度上暗示美联储未来的政策计划很可能是如期结束以QE2为代表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但会继续以近零利率为代表的常规宽松货币政策。“目前判断美联储的政策决策主要还是立足于美国国内，但从客观上来看，这样一种平稳过渡对新兴经济体是有利的。”陈凤英说：“如果美联储后续推出QE3，无疑会加剧新兴经济体面临的‘热钱’和输入型通胀风险。但如果美联储过早释放加息信号，其可能引发的资本逆流将令新兴经济体更加难以承受。”

　　综合当日美联储议息声明和记者会上的内容，除维持其对政策前景的表述外，美联储还对经济及通胀预期作出相关调整。在其最新预估中，美联储下调了2011年美国GDP的增幅预估至3.1%-3.3%，低于1月份预估的3.4%-3.9%。与此同时，受油价上涨影响，美联储上调了2011年美国通胀预期至2.1%-2.8%，核心通胀率也有小幅上调，最新预估为1.3%-1.6%。不过，美联储仍然强调，原油成本的上扬将是短暂的，不会引发更大范围内的通胀升温。“最近几个月通胀升温，但较长期的通胀预期仍保持稳定，衡量基础通胀的指标仍不高。”声明说。此外值得注意的是，伯南克在记者会上还特别强调“美元强劲且稳定符合美国和全球经济利益”，而此前美联储官员极少对美元相对强势或弱势发表评论。因此很多分析师认为，伯南克这一反常态的言论意在回应有关美联储通过宽松政策达到美元贬值目的的批评，但却似乎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色彩。

　　由于此前市场对于伯南克可能会于本次记者会上给出某些政策收紧暗示的猜测落空，特别是有关提高利率的想法似乎尚未纳入美联储公开市场委员会委员们的考量范围，这导致已经处于极低点位的美元指数大跌至两年半以来低点。与此同时，因刺激经济的宽松环境未发生明显变化，当天美国三大股指全线上扬，而与美元汇率呈反向走势的国际金价、油价则双双高企。

　　人们没有从美联储具有开创性的首次记者会上获取有新意的消息，这似乎恰恰说明美联储不希望人们对于这样一种以提高透明度为目的的沟通方式存在超出其本身含意的预期。陈凤英认为，在欧央行已经启动加息之后，美联储在当前全球货币政策分化中所扮演的角色更加突出，而全球经济的复苏也因为新兴经济体和发达经济体各自面临的棘手难题而变得复杂起来。“后危机时代，全球经济增速要看新兴经济体，但经济环境还要看美国的宏观政策。”陈凤英说，事实上许多投资者和投机者眼下都把赌注压在了他们对于美国宽松货币政策去留的时点和趋势上。在这样一个敏感时刻，美联储通过记者会向世界传递的一个信息就是，美国的货币政策可能会转向，但这个过程将是稳步收缩，因为美国经济还没有步入自我可持续增长的阶段。

　　把这样一个信息翻译过来，那就是QE2会如期结束，而推出QE3的可能不大，这表明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可能行将告一段落。与此同时，基准利率仍将在“较长时间内”维持极低水平，这表明美联储还无意中止其常规宽松货币政策。陈凤英认为，既不继续放松，也不立刻收紧，这可能是未来几个月美联储主要的政策状态。这种状态有助于推动美国货币政策的一个平稳过渡，确保其消费者仍然有信心消费，企业仍然有信心投资，从而为美国经济在从政府掌舵到回归市场的过程保驾护航。

　　美国货币政策预期中的平稳过渡对于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经济体来说也不是坏消息。一方面，美联储量化宽松的结束意味着美元指数可能已经接近谷底，进一步暴跌的可能性大大缩小。与此同时，这种非常规释放流动性的闸门一旦关闭，对国际大宗商品市场的稳定也有所帮助。陈凤英认为，虽然尚不能预期大宗商品价格会明显走低，但其继续上涨的压力确实增大了。对于新兴经济体来说，由美元贬值和大宗商品价格上扬带来的输入型通胀压力可能会有所减弱。另一方面，美联储坚持在较长时间内不加息，这就维持了新兴经济体货币和资产对投资者的吸引力，不会出现突然的资本逆流，有助于避免新兴经济体资产价格暴跌甚至引发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