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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3日,在日本宫城县的气仙沼,居民使用储物箱逃生。日本共同社13日报道说,日本当天将11日发生在日本东北部海域的强震由里氏8.8级上调至里氏9.0级。 新华社/路透
对于驻日本记者而言,2011年无疑是极为难忘的。这一年,地震、海啸及核事故,几乎在同一时间袭击了这个岛国。在日本地震发生后的几个月里,记者曾多次深入灾区采访,既见证了大自然的无情与残酷,也见证了人性的善良和光辉,见证了一幕幕悲喜剧。这—切,将长久印象在我心中。
亲历世纪性大灾
3月11日下午,突如其来的9.0级地震袭击了日本东部。在震波袭来的惊魂一刻过后,记者即与同事驱车赶往灾区。11日深夜至次日凌晨,整个日本东北地区因停电而陷入无边的黑暗。那一路,城市、乡村以及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的地名路牌,在车灯下若隐若现,车载广播则传出不断攀高的遇难者数字。至第二天中午到达仙台附近时,我们已经知道,这是一次世纪性的大灾。
接下来几天,我们在灾区看到的情形,至今仍难以忘却:一座座城镇被海啸夷为平地,海水所过之处,遍地是房屋废墟、家具、生活用品、汽车残骸、海底污泥……即使有几座钢筋混凝土结构楼房残存,也多是门窗尽毁,楼上挂着海啸没顶时带来的网箱甚至小船,空气中充满了复杂的腥气。
在我们到达灾区时,大海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和风旭日,站在岸边,面前是湛蓝的海水,平静而美丽,雪白色的海鸥低空掠过,就如什么都未曾发生:而只要转过身,就是沉寂的废墟,其下是众多曾经鲜活的生命。短短一会儿,他们就被海水推过了生与死的间隔。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还要在废墟下沉睡一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被发现。
幸存者们也要遭受更多的痛苦。由于缺乏援助,在灾后几天那场大雪过后,灾民们只能躲在寒冷的避难所里,依靠每天一两个饭团和一瓶矿泉水度日,很多人缺乏御寒衣被。有些老人和病人躲过了海啸,却死于此后几天的劳累与饥寒。
在那几天里,我们第一次看到日本人利用从废墟里拆解出的木料在户外生火取暖。一些日本主妇也是第一次学会挖灶埋锅做饭,第一次在废墟中的冰箱里寻找食物。日本人通常是内敛和隐忍的。但在当时,也会有人在路口徘徊,敲打往来车辆的窗户,仅仅是为了索要一瓶矿泉水。这种物资匮乏持续了很长时间。灾后第10天,我们在一处海滨城镇采访时,看到有大批灾民在朦胧暮色中排队,队伍绵延几百米。如平时一样,人们依然安静而有序,但所领取的仅仅是2个小面包和2瓶饮料——这将是他们第2 天的口粮。
东京人“到东北去”
在灾难面前,我们也看到了日本普通百姓的朴实与坚韧,看到了人性的善良与温暖。
灾后初期,灾区各处物资匮乏、燃料短缺。但无论是在百万人口的仙台市,还是在海啸灾区幸存的居民点,大小商店、超市只要有货,均按照平时价格销售,售完为止,并无 “坐地起价”的现象。与平时的唯一区别,便是粮、水、电池等重要商品限制每人仅能购买一定数量,以使有限的存货能够帮助更多顾客。在加油站前,排队加油的车辆绵延数公里,却从未见到插队的现象。
灾后头几天,虽然有核事故的阴影,但仍有众多日本东部地区未受灾的民众,自发驾车运载物资前往海啸灾区。还有医生、技工等专业人士,在看到电视里播报灾区缺乏人手的信息后,便放下日常工作前往灾区志愿服务。自4月以后,日本各地的志愿者们更是络绎不绝地前往灾区,或帮助清理废墟,或为灾民做饭,或为老年灾民擦身洗脚……
在今年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到东北去了”,成为东京等大城市朋友见面时常说的一句话。
老人和孩子,虽是灾难中的弱者,但也有其独特的力量。灾后第4天,在女川盯采访时,记者遇到了70多岁的木村老人。当时他正徘徊在自家“木村精肉店”的废墟上,打算找些调料或炊具,给同在避难所的灾民做饭。记者和他一起寻找了一会儿,却只找到一口不锈钢锅。看到他很失望和伤心,自己也有些难过,但他却反过来宽慰记者:“你多保重!我今后的日子也还会很长的!将来肯定会好起来!”然后便拎着那口锅,慢慢地向远处高坡上的避难所踱去,步伐缓慢但坚定而沉着。直至今天,我还能清楚地想起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