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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红雷
撰稿 阙政
曾有人总结孙红雷和孙悟空的相似之处:1,都姓孙。2,都是草根明星。3,都以硬汉形象出道。4,都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5,都有一个逃不出去的手掌心。6,都喜欢去国外找灵感。7,都有一个伟大的理想。8,都会七十二变。
这样的类比其实还可以延续下去,比如一个火眼金睛,一个小眼聚光;都是过五关斩六将成的名;都经历了从桀骜不驯到三界游刃有余的岁月磨砺:一个是天地人三界,另一个,则是影、视、戏剧三栖。不过,有一点他们完全不同:孙红雷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二十弱冠:霹雳舞“跳出来”
孙父是搞哲学的知识分子,一直期待儿子能当个学者。这样的标准到了孙红雷的高中时期慢慢转变成了“考上一个师范大学,将来当一名老师就行”,但仍然被孙红雷一时兴起的霹雳舞梦兜头浇下一盆凉水。
成名以后,孙红雷对众媒体“凡采访必问霹雳舞”的千篇一律感到厌烦,但逐渐也明白过来:“对于自己是第N次回答,但对于该媒体,始终还是第一次”。于是例必好言以对。大众乐于在“霹雳舞”上对他进行猎奇,一方面是因为那舞者劲爆的形象与他成名后惯常示人的硬汉风格反差巨大,引发好奇;另一方面,在跳霹雳舞获奖之前,孙红雷尚且谁都不是,只是一颗没过河的小卒。
1970年出生在黑龙江的孙红雷,出于对霹雳舞浓厚的兴趣,自学成才,高二便辍学随中国霹雳舞明星艺术团到全国各地演出,在省里得过奖,在全国也得过奖。到90年代初,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社会阅历,并在那个“万元户”备受推崇的年代,积累起了十几万的财富。
有钱有时间也有爱好,但就是不知道前路在何方。直到1995年5月22日,孙红雷在冯巩等人的劝告下,放弃在哈尔滨的一切,参加中央戏剧学院的考试。因为到得晚,学院只剩下表演系音乐剧班还有招生名额。音乐剧班对体形的严格要求让当时重达180斤的孙红雷碰了第一个壁。离考试只有一个月时间,就在这一个月里,他不吃一颗粮食,每天绕着操场跑25圈,硬是减掉了36斤,最终从700个考生里脱颖而出。
三十而立:从“恶男”到“型男”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自身。学生时代的孙红雷有个外号叫“戏疯子”,三更半夜还会在走廊里念台词。不用穿越回去我们也能想象他当年的勤奋和努力:一个月减重36斤人士的毅力,大家懂的。
孙红雷的运气不错,毕业之后,1999年初入电影界,就和风头最劲的张艺谋冯小刚合作,在《我的父亲母亲》和《没完没了》里分别扮演农民和醉汉——两个至今提起来都没人记得是他的角色。张艺谋对他说:“这部戏火不火跟你没一点儿关系。如果大家认不出你来,觉得你就是这村里的农民,那你就成功了。”
孙红雷也没有运气好到天上掉馅饼,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拍戏一整天25条一条没过、不受赏识、怀疑自己,种种新演员会遭遇到的难处,他都不能幸免。更糟糕的是,和一般科班出身的演员相比,他已经不年轻,在演艺圈里,都快三十“高龄”才学吹打。而且因为长得……不像普通意义上人们对于演员的理解,经常受到冷嘲热讽,几乎成了反派专业户。
张艺谋说得没错,《我的父亲母亲》火了,但是和孙红雷没什么关系。2002年孙周导演的《周渔的火车》,让孙红雷终于担正,和巩俐、梁家辉演起了对手戏,第一次作为严肃的电影演员,进入观众视野,也为他赢得了第10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男主角殊荣。但因为电影本身的类型局限,这一次的露脸,只能算是地方台,离CCTV,还很远。
所幸,这世上有一种比小众电影受众更广的艺术类型,每晚的黄金时间都会吸引一大批观众居家静待。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就是:电视剧。1999年,在后来大红大紫的电视剧《永不瞑目》里,孙红雷用自己蛮横的方式抢来了“建军”这个角色,具体做法是威胁导演:“不用我你会后悔的!”于是导演给他安排了一个只有20来出戏的小角色,身份是黑社会,恶狠狠的眼神仿佛在不停散发着“你会后悔”的气息。
很多时候,观众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你看起来像他们以为的你是谁。观众认为长孙红雷这样的就该充满匪气,孙红雷就不能是柔情八面的,非得往那个预设的点靠近、靠近、再靠近,直到终于符合了观众的想象,才会成就大众的认可、接受和喜爱。至于孙红雷本人是什么样,则是次要的问题。
在这样有意无意的包装运作下,孙红雷终于打造出了自身的品牌价值,令普通观众一想到他,便立刻在脑中映射出:痞气、霸道、冷酷、偶尔全情爆发、咆哮以对的形象。继而拍摄的《像雾像雨又像风》、《征服》等剧,又将这一品牌形象不断加深、固化。
好消息是,孙红雷毕竟是聪明人,晓得这样一味反派下去前途黯淡,及时对自己的银幕形象进行了微调:匪气变霸气,戾气变气场,冷酷变玩酷,瞪眼变电眼,爆发变爆发力——看起来都是近义词,实质却大相径庭:前者看多了令人疲劳、厌烦,后者却是时下被众奶油小生笼罩的娱乐圈中最稀缺的特质——具备这些特质的演员:陈道明、姜文、梁家辉、甄子丹……屈指可数,毫无意外地都是叫好又叫座的万人迷。
这次微调,孙红雷从“恶男”转型“型男”,堪称完美之举。这时期,众商家们敏锐的触角或许可以为我们提供旁证:找他代言的也往往是一些走硬汉风的服装或汽车品牌。而其后的《半路夫妻》、《落地请开手机》、《潜伏》,他从反派过渡到亦正亦邪,树立硬汉形象的同时还为自己拓宽了戏路——一个百无禁忌的时代,即将到来。
四十不惑:“我愿意”尝试更多
眼前的孙红雷既熟悉又陌生:高大魁梧、招牌式的蛤蟆墨镜使人绝对不会将他错认为同行的段奕宏;但一身充满嘻哈风的运动打扮,又和他西装革履的往日行头大不相同。相比同剧组明星段奕宏的休闲西装和李冰冰的中性中透出淑女气息,孙红雷这身可算是剑走偏锋。
本该四十不惑的年纪,为什么还在不断折腾自己呢?习惯了“型男”、“硬汉”式的孙红雷,如此“潮”中带点自嘲式幽默感的他,倒叫人眼前一亮。或许正如我们之前的判断:你一直见到的孙红雷,并不见得就是他本人。
手捧数座电视节大奖的孙红雷,这些年来一直在主流电视剧之外,间歇进行着各类型电影的尝试,有古装的《七剑》、《战国》,怪诞的《决战刹马镇》、《三枪拍案惊奇》,也有都市现代题材的《非诚勿扰2》、《窈窕绅士》,以及功高盖主的传记片《梅兰芳》(好几位朋友看过《梅兰芳》后都表示这片子与其叫“梅兰芳”倒不如叫“邱如白”算了)。有应景之作也有心血之选,有成功也有不那么成功,合作名单从陈凯歌、张艺谋、冯小刚到徐克、杜琪峰,几乎和影坛超级大腕们都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让观众明白看到:原来除了黑社会或者共产党员这样黑白分明的角色,孙红雷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比如温柔,比如浪漫,比如喜感。这些从前和孙红雷八竿子打不着的形容词,在剥去他硬汉的外壳之后,重新显山露水。很多观众以为孙红雷要转型——其实没有转型,只是转身,把月亮背面的东西,转过来给你重新发现。假如你看过他当年获得戏剧界大奖“梅花奖”最佳男主角的作品《三毛钱歌剧》,便会发现,他的喜剧天分和喜剧特征,从来就有,只是从前,得不到发挥。
2012年新年刚过,孙红雷就和10年前合作过的孙周导演来了一次二度联袂,冲着情人节的档期,带来《我愿意IDO》这部轻松浪漫的都市喜剧。孙红雷也延续了他在《男人帮》中的都市居家男人形象和幽默喜感。
《我愿意》之中有句台词一再出现:“不想为了挣点钱给蠢货故事”。或许导演也正是抱有这种想法:若不想被资方掣肘,倒不如求助于广告商,来一次“典型的商业运作”——植入广告大轰炸。
对于影片的意义,孙周说:“在从前,人们择偶的标准无非是‘好人’二字,如今却又冒出来一个‘成功人士’的标准。我想探讨的是大龄姑娘的生存状态,以及在高度物化的社会转型中,人作为独立人格的存在是否受到骚扰,‘脸红心跳’是否仍然是爱情的重要元素。”——表达方式仍然拖着“文艺的尾巴”,但看过电影的人绝不会将其归类为文艺片。
相对“剩女”这一时髦的社会话题和由它引发的各种深层探讨,电影对此的处理可谓轻描淡写。李冰冰饰演的都市成功大龄女性唐微微在好友的安排下相亲,巧遇孙红雷饰演的隐富中年男杨年华,并遭到后者执著、贴心、出尽百宝的追求;与此同时,段奕宏饰演的王洋则是唐微微青梅竹马的恋人,不辞而别七年之后功成名就归来,对她仍是记挂至深。——任何一个现实中真正的剩女看到这样的情节都会嗤之以鼻:如果剩女都像唐微微这样,长得像李冰冰,身边又有孙红雷段奕宏这样的人物双重追求着,高堂父母和社会学家们还担心个屁啊!
只是,电影中的故事难免令人又对演员的现实情节产生好奇。李冰冰倒是快人快语,指着身边男士:“这二位都已经有主了!只有我单着呢。”就在前不久,孙红雷还在自己的微博上为李冰冰打广告:“我是盛女李冰冰的好朋友孙红雷,拜托有志之士关注李冰冰。‘好女孩儿呀!’”李冰冰也积极回应:“大家好!我是‘待嫁男’孙红雷的好朋友李冰冰!祝愿每个盛女都有好朋友帮忙推销,并且分文不取!”
细心的读者大概已经发现,流行的“剩女”一词在他们那里潜移默化成了“盛女”。孙红雷更大肆爆料自己身边就有好几位女性朋友,都奋斗到了上市公司老板的位置,还是孤身一人。有位女士在家里放了自己根本用不到的烟灰缸,只为等待一个“弹烟灰”的人到来。而优秀女性之所以如此佳偶难觅,李冰冰反复强调:“不是女人的问题,是男人不行。”
但即使优秀如唐微微,面对杨年华的追求仍然难以招架,日久生情。孙红雷再度展示温柔男士的喜剧魅力,形象相当有说服力。看过影片,你会发现,片中几乎所有的笑点都与孙红雷有关,80%都由他直接引发,以至于他板着脸孔木然出场,也会觉出几分“天然呆”的喜感。导演孙周喜欢拿他和葛优相比,认为他们有个共同的特性,就是:“天赋亲和力”,身上都存在着一种好玩的气质,这在演员之中非常少见。同时又能以天才驾驭自己的表演,极富感染力,多面的特征在演出中显露无遗:“要刚有刚,要柔有柔。”
在电影里,导演对李冰冰的要求是:“你眼睛那么大,电影院里看得很清楚,里面的内容一定要丰富。”那孙红雷眼睛小,又要怎么办?合作过两次的他们当然不在话下:“我要他用心灵去感受、去抚摸对方,红雷是了解我的。”连葛优都说:“我演坏人是把角色当人来演。说起用眼神演戏,我自叹眼神不如孙红雷。”而孙红雷粉丝们的网络票选也显示,相比身材等明显优势,粉丝们最喜欢的,偏偏是他不大的眼睛。谁说眼睛小,内容就不丰富了?
五十而知天命:“嗯,那时候或许可以”
和孙红雷合作过《上海红美丽》的好莱坞导演奥斯卡曾这样评价:“他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被困在一个不漂亮的男人的身体里。”这部戏中的联合主演邬君梅也曾对他有过类似的说法。但孙红雷本人却对此表示困惑:“为什么是一个女人呢?”大约硬汉久了,自己也渐忘了温柔的一面。
而《我愿意》却无疑让观众看到了孙红雷的绅士和温柔,甚至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这样一种讯息:就算有一个更柔媚一些的角色,孙红雷也能胜任。
借着发布会的机会,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他:“假如有导演给你一个比杨年华更柔媚的角色,你会去尝试吗?”回答却是否定的,并且略带怯意:“我觉得作为一个演员还是有我的底线,目前不敢去尝试,或许50岁以后敢吧,嗯,那时候或许可以。”(李冰冰笑道:50岁你还柔得起来吗?)听起来,有点“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从心所欲,不逾矩”的意思。而那时的“柔”,想必也不是一种表情或一个动作,而是由心里流露出来的舒展和游刃有余。就像曾经孙红雷的自白:“过去也有过容易激动、发火、攻击性强的时候,现在更懂得控制,知道什么时候需要暂停一下,恢复情绪。”
喧闹归于平静,去年孙红雷还曾屡次表示想暂休半年,去英国学英语和电影。最近有个很红的段子是关于梁朝伟:“看报道说,梁朝伟有时闲着闷了,会临时中午去机场,随便赶上哪班就搭上哪班机,比如飞到伦敦,独自蹲在广场上喂一下午鸽子,不发一语,当晚再飞回香港,当没事发生过,突然觉得这TM才叫生活。”——被迅速戏仿成了各种版本风传。其实人到了一定阶段,这样“慢下来”、“停下来”的念头常会涌现,孙红雷也曾向往邱如白原型齐如山的“纯粹”,期望有机会可以一个人去塞纳河畔感受他的心境。——听起来很像戏仿的又一个版本,却是当事人的实情。
七问孙红雷
《新民周刊》:你觉得做演员最棒的是什么?
孙红雷:可以自由任性地在他人的世界里生活。
《新民周刊》:现在接拍这样的都市轻喜剧是打算转型吗?
孙红雷:不能说是转型,只是演员要尝试更多的可能。
《新民周刊》:《我愿意》这部戏里李冰冰有好多哭戏,电视剧《男人帮》里说:“凭什么女的一哭就有求必应,男的一哭就遭人唾弃呢?”不知道你怎么看?平时如果不开心会不会以这种方式进行宣泄呢?
孙红雷:可能我所受的家庭教育就是男人是不哭的,所以没有过。
《新民周刊》:和李冰冰的合作愉快吗?怎么看她?
孙红雷:是个非常好的女孩,拍戏之后更加熟稔了。像她这样“盛开的女人”,首先人品非常好,甚至有点“二”,别看表面上特别坚强特别能干,其实特别柔情,还很脆弱,经常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流露出来的关于自己的讯息不够丰富,让人远了读不懂,近了也还看不清。
《新民周刊》:你对爱情的理解是什么?
孙红雷:第一眼,说不清楚的才是真爱。明确、理智这样的词与爱无关。
《新民周刊》:你对“盛女”现象怎么看?
孙红雷:我以前以为盛女找不到伴侣是因为眼光高,后来和我的女性朋友聊天才知道,是因为“爱情不容易获得”。从前是“七年之痒”,现在已经变成“一年之痒”,好多人在相处了一年之后就无法沟通,在外貌和钱财都匹配的条件下,仍然没有办法聊天,于是就分开了。
我们从前的观念是女人一过了某个年龄就要生儿育女,有些甚至十几岁就开始了。但现在我们知道,并不是十几岁就一定要结婚,女人三十岁、四十岁不结婚,也可以。所以盛女的出现是反映社会在进步,女性可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这部电影就是为了女孩们拍的。
《新民周刊》:你觉得戏里面隐富的杨年华,他的爱情攻势有哪几招?
孙红雷:其实刻意隐瞒身家也有他的苦衷,我还和导演建议过别开长安装穷了,就直接上自行车吧!他的爱情攻势也不算很有心机和安排,只是发自内心地为女孩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做饭、接送上下班、把积蓄拿出来、给她承诺和安全感这样,平常人也都可以做到。(记者转问李冰冰:杨年华是有钱装没钱追求你,最后你还是谅解了、接受了,假如有一个人是没钱装有钱来接近你,结果会不会相同?李冰冰回答:两种都会让女孩产生被欺骗的不安全感,都很受伤,后者的话,伤得更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