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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好,谢谢各位的光临,也欢迎电视机前的各位在此刻准时收看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今晚的《对话》。
在今天的《对话》节目当中,我们将会为大家呈现一个特别的商学院的课程,谁来给我们担任这堂特别的商学院之课的授课老师呢,我们先介绍最远的一位朋友,他刚刚抵达我们的现场,他是我们《对话》节目的老朋友,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得奖人迈克尔-斯宾塞先生。
迈克尔-斯宾塞先生获奖的理论基础就是信息不对称的原理。对于我们现场的很多观众来说,其实也有一个信息不对称的存在。比如说大家可能只知道你拿到了诺贝尔奖,其它的信息希望你在这一刻,能够给我们补充一点,好不好?
迈克尔-斯宾塞 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
我太太是意大利人,我在米兰和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都生活过,我既喜欢在美国,也喜欢在欧洲生活,我也是中国的常客,非常愿意目睹中国所取得的进步。
主持人:
第二位老师,也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研究员,我们中欧的教授吴敬琏,吴老师,欢迎你。
前一段时间我听说吴教授特别地忙,因为金融危机爆发之后,他到长三角、到珠三角考察了不计其数的一些企业,这一轮考察下来,留给你的深刻的印象是什么?
吴敬琏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教授:
我想提醒大家要注意,要解决短期问题,归根到底还要解决我们在长期增长中的问题。如果不能解决长期增长中的问题的话,这个短期政策是不可持续的。
主持人:
接下来认识的我们第三位担任这堂特殊的商学院课程的老师,是中欧的教授许小年教授。能不能跟大家透露一下,在课堂内外,大家关于经济发展和你争论的最激烈的问题是什么?
许小年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教授:
讨论比较多的就是,同学老问,说教授你讲的这些经济学的原理我们怎么听得都明白,但是到了政策制定者的时候,为什么他们总是制定的政策和你这儿教的理论是有出入的。
主持人:
来,马上为大家介绍的是我们今天的第四位老师,应该也是我们在座的各位非常熟悉的我们的雷诺院长,欢迎你。
雷诺院长其实是教创业学的,您是中欧的创业院长之一。我想问您,今天如果台下的各位他们也有着创业的梦想,他们说我们想办一家商学院,来跟你的商学院竞争。
佩德罗-雷诺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执行院长:
我想说, 那就办吧。
主持人:
介绍完了我们四位老师,不知道大家是不是从他们的身上能够找到一个共同点。其实他们四位都曾经在各家著名的商学院里,有过非常成功的执教经历。而与此同时,我们今天请到现场的各位来宾,也是已经毕业于各大商学院,或者是正在就读于某一家商学院的。但是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后,人们会用另外的一种眼光开始来看待商学院,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眼光?今天我们集中了几个人的一些言论,大家在今天的现场一块儿来看一看。
来,我们首先看看第一个人怎么来评说商学院。这是美国第一位拥有MBA学位的总统乔治-布什,有一次在例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他就开玩笑说,美国金融出的这些问题,都是哈佛商学院那些学金融的青年人弄出来的。
再看看下一位,哈佛商学院的教授杰伊-洛尔施先生,他说,我们正面临着自经济大箫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作为商业观念和商务人才的输送者,商学院必须为此承担相当大的责任,最杰出的商学院更是难辞其咎。
再看下面这位叫做腾博勋的院长,是来自沃顿商学院。他说我想许许多多的人都有责任,商学院也包括在内,但我不会特别指责某一方。我想商学院的学生,他们只是做了一些错误的决定,很多人的行为都是被利益诱惑而做出的反应。你可以说他们贪婪,但其实这也是利益最大化的明智的选择。老板说了,只有这么做,你才能赚大钱。
再看最后一位,哈佛商学院的院长杰-莱特说,现在是为商学院这个机构做一个伟大的反思的时候了。我们已经经历了壮观的25年的主要增长期,我们很少花时间去想任何负面的问题,或者什么可能出问题,未来商学院应该越来越多的考虑这些问题。
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听到刚才这些来自不同领域的嘉宾,他们对于商学院是不是需要在金融危机当中负一定的责任这个论点,你们有什么样的一些评价?可以拿出自己手中的表决器,来做一个表决。大家会看到,第一个选择就是你认为是需要负起责任的。第二个, 你认为跟我们没关系。来,我们现在投票开始。
其实台上四位嘉宾不知道对这样的一个观点怎么来看。
许小年:
我觉得这跟商学院没有什么太大关系。这次金融危机并不是因为华尔街贪婪,人谁不贪婪,投资者也贪婪,政府也贪婪,监管者也贪婪,商学院的学生也贪婪,教授也贪婪。
华尔街的问题是出在一系列的金融制度和金融监管,要在这方面想办法,而不是说你去指责人性,你去试图改变人性。中国人有一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改变不了人性,我会继续像过去那样教学生,企业的责任就是赚钱,就是要利润最大化,个人的目标就是要他自己的幸福最大化,无论你把它叫成贪婪也罢,你把它叫成美德也罢,无所谓。
主持人:
我们来看看吴教授的观点。
吴敬琏:
商学院有没有责任,我看你刚才引用的这几位名家的言论,其他几位我觉得,他并没有是这样把问题归结为商学院,就一位商学院毕业的。
主持人:
第一个拿MBA学位的,你说的是他吗?
吴敬琏:
这位总统,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们的雷诺院长是哈佛毕业的,我还不好意思说。我看哈佛大概有问题,培养出这么一个学生,做出这么一个分析来,这是很有问题的。
佩德罗-雷诺:
因为我也是哈佛商学院的毕业生,也是哈佛董事会成员,我问我的一些同事,你们是不是教过布什,确实有一些教授以前教过布什,我问他们,你们为什么给他MBA学位呢,他们的回答是,布什在课上准备十分充分,那个时候,他总是胸有成竹,经常举手,如果你一点他名,他就对答如流,然后你把他的答案写在黑板上,很显然他是班上的意见领袖,因为每个人都追随他,即使你觉得他说的没有道理,却总是应者云集,所以后来就给了他MBA学位。
主持人:
还好他后来去当了总统,要不然他肯定要抢院长的位置。下面我们得看看斯宾塞教授的观点了。
迈克尔-斯宾塞:
这个问题确实不是人性的问题,人性是无法改变的。第二, 我觉得不应该过于责备商学院,我倒是认为现在是经济学家要保持一个谦卑的心态的时候了,我们不能很好的理解整个金融系统的复杂性。我要提醒大家的是我们之所以出现这么大的失败,并不仅仅是监管的问题,而是在于所有的市场参与者、监管部门和分析师,以及包括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没有看到风险,也都没有积极地应对,整个系统看起来是稳定的,但是在应对和反应上面临着风险,导致我们最后认为,只是自我监管出了问题。
主持人:
听完了四位教授的阐述,来看一看现场的表决结果。来,请看我们的结果。
有58.67%的人认为商学院应该是要负责的,有41.33%的人认为是我们不负责。
许小年:
我觉得不可理解。
刘瑞旗 恒源祥(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
我投票是负责任。当然为什么,很多大家感觉这个结果好像有点意外,其实我发现坐在这里,我们学生的比例比老师多,因为商学院教育我们去赚钱,利润最大化,我们许教授刚才讲了,让我们学会了贪婪,当然因为我们到了市场以后,赚的钱没有我们想象想要的钱多,所以我们觉得我钱没赚到,所以商学院要负责任,结果是这样来的。
王忠宇 赢创德固塞(中国)投资有限公司高级经理:
我想负责任的话,主要就是社会责任。比如说化工企业,不光要盈利,不光要赚钱,另外还要注意社会责任感,不能污染环境。你的所有的生态是要有环保的,还要有那种可持续的发展。
主持人:
谢谢,谢谢,请坐。
接下来到了我们的第二个命题,这个命题也是需要各位来参与的。来,我们看一看,下面一道需要各位参与的就是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后,商学院是不是应该改变?来,我们现在投票开始。那现在我们还是先来听四位教授的观点。
迈克尔-斯宾塞:
我的答案略有不同,我觉得答案是肯定的,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我们任重而道远,至少对于认真从事研究的年轻人来说,他们大有作为,加深我们对于复杂体系理解的机会是很大的,因此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在这一领域我们可以进行富有想象力的研究。
许小年:
我非常同意斯宾塞教授的观点,这一次金融危机在理论上,在经济理论上,在金融理论上,在制度设计上,给经济学的研究,提出了多方面重大的挑战,这些课题是我们今后几年,甚至今后几十年都要研究的。
在这些研究没有很成熟的结果的时候,我们也很难把它放到商学院的教科书里去。所以我觉得,是的,商学院一直在改变,但是不会特别因为金融危机而做根本性的改变。
吴敬琏:
但是我认为,因为这个冲击太大了,所以其实有一些问题,我们已经能够得出结论的东西,我们还是要尽量把它放进去。比如说我教这门课——中国经济,我认为金融危机在中国,它的影响并不比美国来的和缓,所以当然应该在我们的教学里面,要给学生提供这方面的知识。
主持人:
来,请看投票结果。84.46%的人选择了商学院应该要做适度的一些改变,15.54%的人选择的是不改变。
徐少春 金蝶国际软件集团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
我觉得商学院应该还要补充一门课程,就是应对大危机的这种危机管理,因为平常我们在中欧学到的都是产品质量等等这些小。相对金融危机来讲,这是比较小的危机。但是遇到,未来金融危机可能还会持续,或者说还有大的危机,那如果我们的课程里头增加这样一个课程,我觉得我们在座的很多企业业绩可能会涨的更快,谢谢。
主持人:
谢谢您的建议,那今天我们在《对话》现场商学院课程也来一次创新,大家听过他们每个人的课程。但没有听过他们四个人合上一门课的课程,我们给这门课有一个新的命题,叫复苏第一课。大家今天都在谈经历了金融危机之后到底世界经济是不是复苏了,很多人会从数字上来做一些判断。比如说我们第三季度季报当中,大家看到中国GDP的增速是7.7%,在刚刚美国发布的第三季度GDP的报告当中,我们看到(美国第三季度)GDP经历了四个季度的下滑之后的首次增长,日本是连续五个季度的下滑,现在开始增长,这些也许会被一些人当成是世界经济复苏的一些迹象。我们今天把四位重量级的教授齐聚在这一课当中,让我们在复苏第一课来听一听,他们会各自有什么样的见解,第一部分的内容可不可以邀请吴教授先来帮我们讲。
吴敬琏:
中国和美国的增长率都正在恢复,而且据有人预计今年是八点几,明年是九、十, 甚至更高。我们就从这个地方讲起。这个完全是一个短期的分析,消费其实没有起来,出口的需求仍然比去年同期低15%,需求是怎么起来的呢,它拉动了我们短期的增长,投资增加了,我们四万亿,每年两万亿的投资。还有呢,就是今年估计贷款增加,会增加十万亿以上,这样一种做法是不是能够持续呢,现在就号召说要多消费,多消费的主要的问题,他没有收入他怎么消费,完全由政府给钱让他去消费,政府从哪儿来钱呢,政府要去用钱来鼓励消费,他的办法就是财政赤字,然后就是增加税收。大家在座的企业家都知道,现在税务局收税的力度有多大,我们要能够长期地增加收入,然后增加消费,那要做两件事。一件事就业,增加就业。另外一件事,就增加那个人力资本,增加技术进步的份量。那么就要从原来的增长模式转变到依靠技术进步,依靠企业的活力增加,这样才能解决问题,这件事情非常的难,我就希望得到我们的学员的响应,我们大家共同来促成这个问题。谢谢。
主持人:
好,谢谢,谢谢,谢谢吴教授刚才为我们做了一个非常精彩的一个演讲。教授总是在课堂上给我们布置作业,今天我们也给教授留一道思考题,在第三季度之后,中国的GDP会是什么样的一个走势?不知道在他们的研究范畴里,这将是怎样的一条曲线?我们还是先请吴教授公布他的答案。
吴敬琏:
我这个是有两条线。
主持人:
您这个图形太复杂了。
吴敬琏:
不太复杂,就两种可能性。
主持人:
什么可能?来告诉我们。
吴敬琏:
一种可能性就是按照现在的势头继续往上,已经有人预测了,明年是会九到十,后年是会更高,我认为这是不可持续的。所以它会下来,我希望的悠着点、悠着点,不要再上了。在我们转型,增长的模式转型的过程中,
增长率是会比较低的,不要紧,不要紧,它的效率提高了,增长率低一点,其实没有什么坏处。
主持人:
好,看看许小年教授。
许小年:
GDP会在今年四季度甚至明年一季度,都是保持向上的态势。但是从明年年中之后,就要开始我所讲的二次探底,继续下滑。下滑以后发生什么事,那就要看政府政策的应对,这个我们非常难预测。
主持人:
来,我们看看诺贝尔奖经济学奖的得主。是不是能够比较轻松一点的预测?
迈克尔·斯宾塞:
同志们,这是增长率,我想花一分钟的时间来解释一下。我相信我不想评论官方数据和实际数据间的差异,两者之间总会有些关联,我认为官方增长率会反弹。在这里我画了上行和下行的区间,上行的空间非常有限,
而下行空间则是巨大的。这几条线也显示出了上下行空间,下行风险远远超过了上行风险,一个原因是经济增长速度无法超过9% 10%很多,在全球范围内也没有先例,中国已经是全世界持续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了,为什么下行风险如此之大呢,一个原因是全球经济风险,等一下在五分钟的课程中我会再加论述,现在就不说了。
主持人:
还有一份答卷我们还没看到,到底会不会给我们惊喜,我们来看看院长。
佩德罗·雷诺:
我非常荣幸在10月1日仔细聆听了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和总理温家宝的演讲,如果你去分析一下他们的演讲,你会发现他们是非常现实的,是脚踏实地的。他们知道中国的实际情况,我们看到一些欧洲国家的政府,管理不好一个比中国的省还要小的国家,而中国领导人却对一个有着13亿人口的大国管理有方。在危机中仍保持8%的经济增速,而且他们也理解现实情况,我认为我们有理由乐观,我非常敬佩你们的领导人,我认为这样的增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主持人:
我们要把接下来这五分钟的上课时间交给许小年教授。来,欢迎许教授。
许小年:
刚才我已经讲到了,毫无疑问今年四季度和明年前半年宏观的数字还会继续好转,但是短期GDP数字的好转将给中国经济的长远发展带来巨大的成本,但这个成本要几年之后我们才能看出来。
即便是凯恩斯的短期分析财政政策,它强调的是乘数效应,也就是一块钱的政府开支,要带动多于一块钱的民间开支,这样的政策才有作用。发改委已经点出了八个产能过剩的行业,钢铁、水泥、平板玻璃、多晶硅、风电设备,还有一些部分是汽车零件,点出了八个部门过剩产能,凡是产能不过剩的,我们发现民间投资进不去,那你乘数效应从哪里来呢,政府开支如何带动民间开支呢,需要解除管制,把这些目前由政府垄断的行业打开、开放,开放给民间投资,这样政府的投资才能够带动起民间的投资,乘数才能出来。
中国经济的中期和长期的发展,希望在于改革和开放,在于继续我们过去三十年的行之有效的方法,那就是依靠市场,靠民间,而不是单纯地依靠政府发钱,谢谢。
主持人:
好,谢谢许小年教授。我们第二道讨论题是和我们的出口有关,名义出口的增长率未来将会有一个什么样的走势?
许小年:
出口还要低迷一段时间,这主要是西方经济的恢复,然后再缓慢地回升,重要的是过去这一段。从2004年到2008年,在危机之前,中国的出口速度就已经在下降,说明什么,说明2001年中国加入WTO,带来的WTO红利已经逐渐地吃完了,中国不可能永远依靠海外市场来拉动国内经济,必须要把经济增长的动力,坚决地转到内需上来,而要转到内需上来,必须对内开放。
主持人:
吴教授,来,看看您的分析。
吴敬琏:
我的分析是这样,这是我们,我想希望走出这样的走势。就是说还会有一段的负增长,然后就到一个平稳的
零增长的这么一个状态,现在我们国人有很矛盾的心态,一方面说要转变这种由出口支撑的这种增长模式,另一方面又急切地希望美国订单能够赶快增加。从美国来说,我们希望美国怎么样呢,我们希望美国不要靠我们补贴
维持他的高消费嘛。而美国人呢,在危机发生以后,储蓄率已经回升了,那么我们希望它继续回升呢,还是过两天经济好了,他老毛病又来了,又吃像我们这样的穷国呢,到底我们希望哪一种呢。所以我觉得现在,首先需要理清思想,我们到底要争取什么一种状态。
陆江宁 万秀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
我是做出口的企业,刚才吴教授讲了,中国人现在做企业的都很矛盾,又希望自己的企业能转型,但是又希望美国人能又开始花钱,其实我就希望美国人赶紧花钱,因为美国的订单大量地下降。为什么呢,因为美国人这个钱是靠得住的,因为他那套系统是比较稳定的,中国国内市场是很大,但是至今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市场,所以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还希望美国大老板加油。
吴敬琏:
在危机发生以前,我们依靠的是美国的结构失衡,他们家电储蓄率是零,没有储蓄,他怎么维持高消费呢,就是靠美元是一个国际储备货币,他发行美元,然后从发展中国家。到后来,第一号就是我们中国,去净进口,用中国的高储蓄去弥补美国的储蓄不足,为什么我们的金融体系中那么多的泡沫,就是这么来的。所以我们不要希望我们回到过去那个老日子去,我这个意思不是说我们不要发展对外贸易,我们不要想用净出口,出超来维持我们的出口企业,我们的办法应该是什么呢,提高我们出口产品的附加值,提高它的知识含量、技术含量、服务的含量,这样来保持我们的出口企业的繁荣。
主持人:
您从金融危机开始到现在,对美国的出口量大概有一个什么样的缩减?
陆江宁:
下降了差不多40%。
主持人:
下降了40%
陆江宁:
对。
主持人:
现在有什么迹象正在往上走吗?
陆江宁:
没有。现在继续下降。
主持人:
继续下降。那你看看斯宾塞先生,看看他愿不愿意花钱,他肯定可以代表很多美国人,他也帮你来预测一下
继续下降的趋势能不能被遏制,好不好?
迈克尔-斯宾塞:
是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首先美元对欧元在贬值,但是它还是相对稳定的币种,所有地方出口下降的速度
都远远超过了GDP,我们不太理解原因,在全球经济以自由落体般的速度下挫的六个月中,GDP的降幅是5%、10%,但出口却下降了25%,日本的出口一度降幅逾50%,真是看不懂。
在投资界,我们把它称为过激反应,反应有点过头了。所以我不想让你们错误地认为出口会永远保持在比峰值低40%的位置。
另外,吴教授说的很对,我就不再重复了。在美国有这样的说法,许愿的时候要慎之又慎,因为你可能会梦想成真,你们可不想美国消费者重新回到零储蓄的状态,因为这对美国不利,对中国和其他国家也不好,这就又回到了吴教授所说的不稳定状态。至于在近期,出口占GDP的比重是否会立即下降,我对此持怀疑态度。我认为出口的增速将与GDP增速基本持平。所以我认为,这是对于中国的预测。如果全球增速放缓,不是每个国家的增速都能恢复到原有的水平,这个在算术上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中国是一个非常大的经济体,总有其他国家会蒙受损失。
主持人:
刚才看了前面三位教授的题板,雷诺先生您最不认同哪一位?
佩德罗-雷诺:
我一个都不认同。
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保持水平,还有一个就是增长。水平的那个符合我之前的描述,如果中国成功的拉动内需,那么中国经济将会持续增长。但是在此之后成本也将上涨,这是负20%,你觉得出口还将以每年20%的速度递减吗?如果人民币升值,如果中国的消费巨大,中国将会开始进口,我想给大家看两种极端情况,如果中国练好内功,在全球舞台上有所作为,他会在海外投资,那么一切都会发生变化。如果中国汽车制造商在欧洲建立自己的工厂,他们在欧洲开发新的车型,建立自己的渠道,他们可能需要从中国进口来支持海外的网络。
主持人:
其实我想对于这些企业来说,一方面希望提高出口的附加值,另外一方面当然也寄希望于全球经济的复苏能够让进出口变得更活跃一些,这个也许是我们要把时间交给斯宾塞先生的原因,因为刚才他告诉我们了,这是他主题演讲的一个重要的内容,来,我们有请斯宾塞先生。
迈克尔-斯宾塞:
我相信当我们走出这次危机的时候,世界经济的一些重要方面,在结构上将会迥然不同,经济表现也会有所差异。在投资界我们把这个称为新的常态,我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概念,人们总是愿意认为,即使在严重的危机之后,我们总是能够回归以往的状态,当然在有些方面可以恢复常态,可是在另外一些方面却无法回归,有些东西如果被打破,或者是改变了,就无法恢复。特别是如果这个体系,在以前就是失衡的,我想向各位陈述以下事实以供参考。
从风险角度来看,我们还面临哪些挑战,刚刚我谈到了美元风险,我就不再赘述了。每个使用一个国家的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国家,都在寻找替代方案,我认为要找到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恐怕还需要很多年,有以下原因:
一, 目前完全开放资本账户或完全取消汇率管制,是对中国不利的。当然,在短期和近期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各方众口不一。但是,没有人认为在当今如此动荡的时局中,应该立刻完全开放资本账户或外汇管制。欧洲在财政上还未实现一体化,它有一个负责任的央行和稳定的货币。但归根结底来说,货币的稳定性依托于负责任的主权政府,在美国就是这样。可是在欧洲却还没有一个主权政府,而是有26个,各国国情有所不同,这是一个重要的全球挑战。
第二,保护主义的风险。在总需求短缺的世界当中有两种获取市场份额的方法,第一,在私营部门提升竞争力,这是一种有益的途径,虽然会使另一些人蒙受损失。
另一个方法是向外国企业设置壁垒。二十国集团已经明确表示,打击保护主义是它的明确目标。但是在一个低增长和总需求短缺的世界当中,这绝非易事。我觉得目前我们正处在艰难时局之中,我经常和投资界的人见面,有人问我,我们在丛林当中,中国的经济已经触底反弹,美国的经济也已经从2009年3月的谷底中大幅反弹,但是我们需要铭记,要远远快过实体经济复苏的速度,而有很多人也认为,这样的反弹幅度过大。当然也有人持异议。
展望未来,我认为发达国家将会经历漫长的U型衰退,完全不像中国可能经历的V型趋势,而下行风险就是可能出现W型的走势,谢谢,非常感谢。
主持人:
既然谈到了美国,我们不妨就来看一看美国经济发展一个最新的数字,也就在我们今天录节目之前,我们刚刚看到美国第三季度,他们的GDP增长了3.5%,这是他们连续四个季度下滑之后的第一次增长,从2009年第三季度开始,美国经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迈克尔-斯宾塞:
我想提醒在座各位,在我们给大家看的每一张图表上,纵轴所表示的都是增长率,而不是增长速度。所以如果曲线保持水平,只有在增速为零的时候,才能表示经济保持不变,这一点是要明确的。
这是我刚刚所画的图表,我认为2010年将会是非常困难的一年,增长非常有限,我们能够实现的增长速度,是比战后平均水平低1%,也就是实际增速达到2.5%到3%。我计算的是实际增速,如果在未来的五六七年间,我们的增长速度能够超过2%,那我们的表现就相当好了,这不仅仅指美国,还有大部分的发达国家。
主持人:
院长这个答案和您有没有不同?来。
佩德罗-雷诺:
我更加乐观一些。
主持人:
我觉得您总是很习惯画同样的一个方向的曲线,这连续第三条曲线我们看到了。
佩德罗-雷诺:
虽然曲线差不多,但是却更加乐观一些,我真的相信会有这样的走势。
主持人:
您的这个乐观是不是可以在两位中国经济学家的图板当中也找到答案,我们来看一看。吴教授,来,您的这条曲线。
吴敬琏:
具体的数字跟刚才斯宾塞教授有差别。但是这个图形大致是一样的,就是一个很长底部的U形恢复,为什么我得出这样的结论呢,跟我们自己来对比。第一,我看过美国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雷蒙教授,他的一个在议会作证,是跟中国的结构失衡,方向正好相反的一个结构问题,就是说过低的储蓄率,过高的消费率。我们是正好相反的,所以他说要实现持续地回升,那么一定要解决长期增长中存在的这些问题,我觉得这个框架是非常清楚的。
我希望美国我们的同行,他们的意见能够得到美国宏观经济当局的认同,能够按照这个路子走,就会实现一个比较稳定的回升。
主持人:
我们看看许小年教授怎么来看。
许小年:
这个形状基本上跟大家的都一样,但是我想强调的是,尽管美国的看上去像个V型反弹,但实际上今年和明年的V型反弹没有太大意义,我认为美国的经济基本上已经到底了。刚才斯宾塞教授讲的会在U型底部待很长时间,
这个我也同意。之所以它要在U型底部待很长时间,就是因为美国的结构调整还没有到位。美国的结构调整主要表现在哪里,就是他过去杠杆率太高,高杠杆率造成的资产泡沫支撑了美国经济多年的繁荣,他现在必须为过去的透支付出代价,这个过程既漫长,而且又非常痛苦。但是没有经过这样的结构调整,可持续的复苏就是一句空话。
主持人:
我们把这节课的最后一部分内容交给雷诺院长,来,掌声欢迎。
佩德罗-雷诺:
首先我不是经济学家,我不想欺骗你们,我毕业于哈佛商学院。而在此之前,我的专业是工程和建筑,早上学一科,下午学另一科,而在学完之后,我就开始工作,早上做工程,下午搞建筑,之后我又学管理。如果经济欣欣向荣就需要工程师和建筑师,如果经济充满了不确定性,则是需要经济学家,你们都可以看到各种差异,再回到创业精神,手机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呢,是在20世纪20年代,几乎是一百年前了,爱立信有一个手机的模板,研发总监参加了董事会会议,他激动地说我们有了手机,但给予他的回答却是你回去吧。手机需要一个有线网络,爱立信之后投资建设了有线网络,你们可以设想在20年后,研发总监的儿子又参加了董事会会议,说我们有了手机,得到的回答还是你回去吧。手机需要有线网络,后来研发总监的曾孙参加了董事会会议,他说我们有了手机,但是董事会的回答却是为什么你没早一点告诉我们呢,赶紧推出产品吧。随后大家都推出了新的手机产品。
经济发生了变化,但是勿庸置疑地说,现在当有人将新的产品带到董事会的时候,他得到的回答就是赶紧去投放市场,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告诉我们呢。因此我们会看到这样的趋势,在其他领域也是同样的情况,管委会不断地问,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告诉我们,这也是为什么我如此乐观。我去拜访公司与高管见面,此外来这儿之前,你们也知道我有很多外国学生,在摩根斯坦利、摩根大通、高盛工作,我问他们你们如何看待市场,他们就立刻问我,你是不是知道谁需要融资,所以你们看到市场上又充斥着钱了,这一切都是科学来支撑的,我们并不缺技术,技术也已形成,流动性资金也非常充裕,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够预期更加明朗的未来呢,这就是我的观点。
主持人:
谢谢雷诺先生。
今天我们在这一节内容之后交给四位教授的讨论题,相对于前三个问题来说会轻松一些,当然对于三位教授来说都有关,但也许跟院长来说关系更大,就是未来中国商学院报考的人数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变化?请大家把这个牌准备好,我们一起来把它亮开。
这是唯一一道考住了诺贝尔经济学奖得奖人的问题。我不知道,未来判断不出来。吴教授基本上有一个平稳的趋势,许教授呢?是上升还是持平?
许小年:
持平,持平。
主持人:
也是持平。又一条令人鼓舞的曲线出现了,几位教授精彩的演讲和回答之后。其实我们今天在《对话》现场特别制作的商学院的这堂课也已经接近了尾声了,我想在我们这堂课下课之前,是不是可以请四位教授每人用一句话作为礼物送给这些走出商学院的同学。
许小年: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就是要问你自己,永远要问你自己,在你创业的过程中,在你经营商业的过程中,你是否创造了价值,你在哪里创造了价值。
吴敬琏:
提高利益自觉,加强公民意识,造福社会。用我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建立在法制基础上的市场经济制度,把它搞好。
主持人:
好,谢谢您的勉励。
迈克尔-斯宾塞:
我想说的是,请不要忘记你们的社会责任和公民责任,在国家层面,在国际层面都是如此。
佩德罗-雷诺:
我想说的是,每天早上当你醒来,照镜子你要告诉自己,今天我要非常地乐观。
主持人:
像您一样的乐观。也许我们的下课铃声马上就要响了,我想这一课大家可能在心里面,会重新来梳理一下今天教授给我们的复苏第一课当中许许多多的观点。
其实对创造价值的坚持,对社会责任的强调,以及对于我们商业道德的重塑,可能都会在未来成为每个人必须去面对的一堂必修课。希望大家学有所成。
好了 ,今天的《对话》就到这儿,谢谢几位教授,谢谢现场的各位,下周同一时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