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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财经报道]出口大户转型一年间:哪条大路通“光明”(二)(2010.7.10)

发布时间:2010年07月11日 01:39 | 进入复兴论坛 | 来源:CCTV-中国财经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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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播时间:2010年7月10日

    金融危机的危情时刻,我们在中国“布码头”无锡,报道了几家在生存边缘苦苦挣扎的纺织出口大户的生存故事。一年后,为了了解他们的生存状况,我们重访了这几家企业,却发现了更艰难的事实。外部订单的恢复并没有使老赵的日子好过,招工难、工人流失让昔日靠廉价劳动力起家的他们似乎一夜间失去了优势。加上客商要求的逐渐提高,汇率、贸易保护等问题的不断骚扰,中国纺织出口大户的日子,正像光明洪厂长所描述的一个字——“熬”,生存现实令人担忧。

    金融危机都没能压垮的赵启文会这样放弃吗?骄傲的热衷着技术革新的朱国民难道能就此收手?在上一集中,最终洪伟承载着老赵的嘱托去柬埔寨了,出口大户们的转型突破也已经开始。

    一早,老赵就在接待客人。

    这是一家电子制造企业,和光明的外贸公司一起做电子出口的生意。最近因为汇率不稳定,老赵特意把老朋友叫来,希望大家能够商量一下,将风险共担。“比如说我这个产品讲好价格了,是10个美金,假如说是7块钱的话,应该是70块钱的人民币,你现在如果一个美金只能换6块钱,这一下子少了10块钱的人民币,所以利润空间就一点儿都没有了。”

    老赵告诉我们,在纺织服装出口很发达的年代,他的外贸公司开到了美国、欧洲、非洲等地区。那时对于纺织服装以外的行业,他们几乎无暇理会。可如今,不但各种生意都要做,还做得如此小心谨慎。老朋友也要明算账。“现在这个美金是最低的时候六块五,这样我要结汇了,升到八块,他赚得也太少了吧。如果跌到六块五,我赢了,那六块五毛钱以下呢,他要贴一点,承担一点,就这个意思。”

    汇率的问题更影响到了老赵对形势的判断。“老实讲,我也真的有点儿还是吃不透。一个,有很多人以为金融风暴这个危机到了低谷了,甚至好转了,但是给我的感觉不是那么乐观。美国这个美元还在往下贬。企业面对的情况只能说,比金融风暴刚来的时候胆大一些、气壮一些、信心足一些而已,事实上遇到的问题还是不小,比如说,我现在产品的成本大幅度增加,劳工成本的费用加在一起都在8%左右,公司的费用大概要增长了20%以上。”

    除了上面两项,金融危机后,光明厂的面料成本增加了37.75%。辅料增加了19%,就连水费都增加了41%。压力之下,他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你不然怎么办,没有办法,谁死了都不好,最好大家都活得好一点。”“您跟他合作多少年了?”“好多年了,至少有十年。”“那等于就是说,您在很多年以前,十年以前就已经开始在做其它的一些,纺织服装以外的行业?”“有,有,否则我能顶到现在啊,不可能啊,你像那个金融风暴,有多少服装厂都倒了。”

    说起金融危机老赵让我们跟他去办公室一趟。今天,他找到了几封去年我们节目播出后,观众寄给他的信。“这个是他们给我的信,有好多,至少有二十几封。”“有二十几封?”“有,还有上海的,有江苏的,江苏的好像是苏北的一个女同志。我看了以后很感动啊。”

    老赵随便给我们念了几段信里的内容。“有了需要就有市场,不要光说金融危机,再大的金融危机人总是要穿衣服的,不要光顾着出口,国内市场也大得很,应该走村串户,彻底进行市场调查。非常关心,这些意见应该讲是非常纯朴的,我看了很感动。”
去年七月,我们来到无锡采访,赵启文和他的光明厂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金融危机的重创下,老赵顶住了压力,坚定地表示,人在阵地在。“你们去年来采访的时候,我就对所谓纺织服装认为这是一个夕阳产业,我对这个事情并不认可。要有农民,没有农民吃什么粮食,要有工厂,没有工厂怎么穿衣啊,怎么织布,怎么纺纱,这个是显而易见的,特别从它的社会贡献来讲,全国有几千万个纺织服装的劳工,这些员工一家里以平均四口人来讲,这是几亿人口,它的社会贡献是很大很大的。”

    在老赵的桌上我们又发现了一篇题为《有感》的文章,讲的是因为嫌弃院子中的攀槐长相丑陋,作者曾想要砍掉它。却偶然发现了攀槐顽强向下生长的故事。而这篇文章的作就是老赵自己,文章描写的就是金融危机那段时间的感受。“按道理来讲,我们应该这样栽才对的,而它呢,是相反的,是倒插在地里的。所以它的枝头永远是向下的。后来呢,我感悟到了,把它拟人化了,我们为了看看它长得多么茂盛,生命力多么强,如果我们作为一个人,一件事物,也有这个真心来处理,那不是更好嘛。”

    “原来攀槐是刺槐的枝条倒插入土,将它的上端埋入土中,而下端暴露在地面而萌生的,这是多少令人恐怖的事情啊,然而在九死一生的关头中,攀槐没有畏惧,没有绝望,拼命地与死亡搏斗,它挣扎着,呼吸着,终于以顽强的毅力赢来了新生。于是,我又一次搜索枯肠,赋诗一首,天南地北惯为家,生就不知何为怕,挑战劫难胆更大,倒插大地化奇葩。”

    这里是无锡市里唯一还通船的大运河,每天繁忙的船运似乎都是这里繁华商业的象征。光明厂的厂区正依傍在它旁边。在这条运河东路上,许多和光明一样的老工厂如今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光明夹在众多酒店与饭店之间。“以后这条街就变成了餐饮、住宿一条街了是吗?”“这个很难说,也许今后是金融一条街呢。很难讲,叫我看这地方是个风水宝地,应该搞它金融一条街。”

    拍卖价能达到每亩一千万。对老赵而言,身处未来的商业一条街,把房子租出去显然比较容易来钱。去年我们拍到的正在装修中的宾馆,如今已经对外营业,我们就住在里面。而院子里的另一处房产也开始装修了。加起来每年两百万左右的收入,在老赵看来要比服装厂划算得多。“我这里这块地盘做服装啊,那划不来的,资产占那么多,赚那么一点小钱,而且现在不赚钱,多划不来,对不对。”

    比衣服值钱的不止地皮。老赵说,多年来无锡纺织服装行业利润只能维持在5%左右。微利生存的状况让他早就想要出去闯闯。上世纪90年代,老赵到柬埔寨去淘金,满眼发财的好机会让他大开眼界。“我90年代中期走到柬埔寨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一看柬埔寨的红木很好很好,300块人民币一吨,我就想进,国家不同意啊,不批准啊,现在要多少,要8、9万一吨。”

    当红木真正成为投资品价值暴涨的年代,正是中国纺织服装走下巅峰的时候。老赵很遗憾自己错过了这个好机会。“这个企业的苦衷啊,一句话、两句话讲不清楚的,在别人不了解情况看来很简单,过去的婆婆太多,有个好婆婆不错,碰上一个坏婆婆就糟糕了。”

    五年前,光明完成改制,成为了一家股份公司,终于得以放开手脚。“多元经营,不可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条路是肯定的。其他的产业我们也在调整,包括资产盘活,对未来的投资进行调整等等。”

    老赵没事就爱在厂子里转转,和遇到的各种同事聊聊天。“您觉得您现在大刀阔斧的这种改革也好,或者新的一种领域的拓展也好,厂子里的人理解你吗?”“应该讲是理解的,我觉得我们厂的人对我是支持的,而且甚至有点儿盲目。过去我来的时候,有些事情做的有些人不是太理解,一家伙投资个几千万他们想想都害怕,后来他们一看这些担心呢都没有必要,所以现在就变成了什么呢,在对投资啊,有个什么担心的事儿啊,想得不是太多了,有点儿盲目的。”

    老赵说,让他动转行念头的原因很复杂,但最重要的还是人的问题。“这么多的人,风险都在我这里,我那样经营的话我没那么多的人,负担轻了。作为企业来讲你不考虑这个是不现实的。”

    客商又来查货了。这是服装厂几乎每天都要面对的考验。“你一般经常跑这种验货的工作是吗?”“对。”“来光明的频率大概怎么样啊?”“现在差了好多了,都拿到柬埔寨去做了。”“所以来的少了是吗?”“对。”

    为了解决劳动力不足问题,光明如今将越来越的订单拿到了自己柬埔寨的工厂。品质检验员来的少了,质检处许雁静的工作量也下来了。多服装专业的许雁静在光明干了几十年了,对自己的工作很有感情。她告诉我们,老板转行的念头让她很不安。“应该是蛮可惜的,因为毕竟我们这个工厂是靠服装起家的嘛,也是几十年了,也是不容易的。以前我们那个赵总也表过态,就是因为是靠服装起家的,他哪怕就是把这个工厂养起来,他也会维持下去的。”

    同样感到不安的,还有刚刚卸任的孙大姐,在厂子里工作了多年的她觉得,老板这么做下去,这服装厂还能叫服装厂吗?“他们说服装这一块,已经不是作为重点了,转向别的项目去了。那我们也不希望服装缩小,我们倒是希望,既然是服装厂,就应该搞服装,现在中国的企业就是这样的,哪个不赚钱,就把哪个关掉,就搞哪个。好比说,房地产好就搞房地产,不是这行的也去搞,所以把企业弄得不专一了,不发展了,我们年纪大的人认为,虽说服装不赚钱,但是服装厂应该是做服装的。”

    而对许雁静和孙大姐的不舍,老赵也能理解这种心情。“服装这个产业在光明丢是丢不掉的,而只是在哪一个空间生产发展的问题。这个我们有考虑,比如说我昨天跟你讲的,还有洪伟,我们小洪厂长他到柬埔寨去,他那一下子60万件,拿到国外去了,但是我们国内为什么于心不忍呢,我不要关了它呢,这是我讲的,作为企业要有点儿社会责任。要把这些人都推到社会上去,推到政府,到北京去找温总理吃饭,这恐怕不好吧。”

    赵启文说,纺织业产业的转移是大势所趋,7月2号,工信部网站上的一则公布也印证了老赵的观点。工信部这份“就推进纺织产业转移的指导意见指出,“占我国纺织产业规模85%的东部沿海地区要素制约加剧,成本上涨较快,竞争优势减弱”。而对于赵启文而言,仅仅产业区域的转移是不够的,他要让他的企业尽快实现全面的转型,这条路并不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