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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经评论员 叶檀
IMF的金融部门评估规划(FSAP)发布了关于中国金融体系稳定情况的评估报告,在礼貌性的祝贺之词外,引起关注的是,FSAP对中国金融部门风险的评估。
根据FSAP报告,中国的金融部门面临着几个近期风险:快速的信贷扩张导致贷款质量恶化;影子银行和表外活动导致银行脱媒现象加剧;房价下跌;全球经济形势不明朗。中期脆弱性也在增加,可能会妨害金融体系为支持未来经济增长而进行的必要调整。基金组织与中国有关方面联合对中国最大的17家商业银行开展的压力测试表明,多数银行似乎有能力抵御单独出现的冲击,这些冲击包括资产质量大幅恶化(包括房地产市场的调整)、收益率曲线的移动及汇率的变化。但如果几个风险同时发生,银行体系可能受到严重影响。
这是废话,没有哪一个银行体系可以抵挡坏账上升、收益率下降以及汇率大幅上升,这是所有金融机构的灾难。中国金融机构坏账率大幅上升,说明房地产以及实体企业的崩溃;收益率下降说明资金紧缩;汇率大幅上升说明出口不堪一击。当几股飓风同时来临,所有的人只能跪下祈祷。
IMF所提出的改革远期目标正确,但远水难解近渴;近期暗示则是毒药,万万不可行。改革目标包括扩大金融市场和服务的广度,发展多元化的金融中介形式以促进银行之间的健康竞争;转变政府角色,逐渐取消利用银行体系实现政府广泛政策目标的做法,而是允许银行根据商业目标作出贷款决策;扩大以市场为基础的货币政策工具的使用,将利率,而不是行政措施,作为管理信贷扩张的主要工具;改善金融基础设施和法律框架,如加强支付和结算系统,增强消费者保护,扩大金融知识的普及等。
中国的金融业应该市场化,其目标是建立本国独立的货币发行体制,目前中国的货币发行体制是盯住出口的无锚之船。我们应该抓住FSAP建议的核心,大力推进市场化改革,而对不食中国烟火的具体建议束之高阁。以阴谋论或者全盘市场化接受FSAP的建议都是可笑的。
在某些政策上,IMF的建议非常乌托邦,不符合中国的现实,如将利率作为管理银行贷款的主要工具。不要说中国,任何一个政府占主导地位的不成熟的市场经济体,都不可能由利率作为主要工具,因为利率不可能有良好的传导效果。并不奇怪,在美联储建立初期,存款准备金率是主要的调控手段;而在中国,日均存贷比、月均存贷比与季度末的存贷比成为重要的考核指标,其背后的隐含意义是,将信贷总量而不是利率作为主要的调控工具,信贷总量控制充斥了行政色彩,却是中国现阶段不得不如此的结果。央行有必要退出信贷总量调控,而代之以存款准备金率的办法,最终在金融市场化的前提下,过渡到利率调控手段。任何改革都不可能是一步到位,对于目前的金融市场而言,能够从贷款导向与贷款总量限制,彻底过渡到存款准备金率的调控,就是一个质的进步。
联想到IMF总裁拉加德到中国来时,暗示中国有必要放松货币政策,以房地产拉动内需,该组织对于中国的具体建议充斥了荒谬之处。但这并不等于市场化的总体建议是错误的,我们应该有足够的自信拣起市场化的核心,而抛弃荒谬的具体建议。
央行对FSAP的报告作了彬彬有礼的回应,认为报告对中国金融体系的评价总体是客观、积极、正面的,对金融体系未来改革建议是富有建设性的。但央行在为自己辩护时,却不够坦诚,在推进市场化的描述方面虚与委蛇,过度估计了中国金融市场化的进步。
央行指出,在信贷调控方面,人民银行早在1998年就取消了对商业银行的信贷规模管理,转而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存款准备金率、利率等市场化的间接调控手段引导商业银行合理投放信贷。利率、汇率改革已取得重大进展,目前市场机制已在利率、汇率形成中发挥着基础性作用。
如此礼貌的回应,事实上封堵了中国金融市场化的进一步改革之路,既然已经利率、汇率主导,何用进一步市场化?坦诚地回应并非针对FSAP,而是为了对全体国民有个交代,为了对中国金融市场化改革的目标有个交代。
我们承认,存款准备金率与利率等已经逐渐对市场的预期起到作用,当一年期央票发行利率一再下行时,投资者出于对市场基准利率下行的预期,争先恐后地投入证券市场,但这并不等于,中国已经彻底摆脱了贷款总量控制,从各商业银行的总量控制,到民营企业无法贷到款项,都有贷款额度的阴影。
相比其他行业,中国金融领域的人士具有国际视野与市场理念,如果连金融人士都以官腔回应各方,以市场化的进步封堵进一步市场化之路,只能说明在中国本应最市场化的领域,都充斥了无聊的应和官腔,中国的利率市场化路途遥遥。
央行与银监会有必要显示抛弃贷款利率控制市场的决心,而代之以存款准备金调控之路,最终以自主的货币发行体制与利率市场化,为中国金融业闯出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