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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财政局长:为完成年初人大确定的财政增收目标,有的地方甚至把住房基金、社保基金、融资平台资本金都抽过来“充数字”,完成当期考核任务后再转出来
东方
税收乏力费来填。在经济减速背景下,非税收入已成为地方财政增收的主力军,对部分省份一季度财政增收贡献率达七成。但管理水平和透明度远低于税收的这部分收入,同时也是地方政府各种财务腾挪和乱收费现象的渊薮。
最近一周,各省区市陆续公布今年一季度财政收支数据。在经济主动减速的大背景下,广东、江苏、北京、上海等地,今年一季度财政收入增幅都出现不同程度回落;一些地市甚至出现税收收入超20%的负增长。
在税收增长急刹车的同时,地方非税收入普遍大幅增长,成了财政增收的主力军。有业内人士对《第一财经(微博)日报》分析称,这一现象背后很可能有“数字注水”和乱收费等隐患,是一个值得警惕的信号。
地方上俗称的非税收入,口径比财政部略宽,包括国有资本经营收入等,但通常不包括土地出让金等政府性基金收入。本报注意到,自2007年非税收入统一纳入统计以来,全国财政非税收入增长通常都显著高于税收收入,仅有本轮楼市调控启动的2010年是一例外,当年非税收入同比增长9.9%,低于税收收入的23.0%。
这么高的增长是怎么来的?
应付增收任务的虚假膨胀?
非税收入高增长,突出表现在地方层面,但这是真实的增长还是虚假的膨胀?
财政部公开数据显示,一季度全国财政收入29976.25亿元,增幅比去年同期(33.1%)回落18.4个百分点。而非税收入4118亿元,同比增加1432亿元,增长53.3%。地方非税收入3472亿元,同比增加1158亿元,增幅50.1%。
地方非税收入对增收的贡献率也大幅上升,例如,天津市财政地税网站公布,今年一季度该市非税收入130亿元,同比增加68.9亿元,占地方一般预算收入增加额的72.2%。其中国有资产有偿使用收入42.1亿元,行政性收费40.7亿元,国有资本经营收入14.9亿元。另据广东省财政厅公布的数据计算,今年一季度广东省非税收入对财政增收的贡献率也达到了69%。
本报在各地财政部门网站上发现,许多地方财政收入的构成中,来自国税和地税的“两税”收入增长只有1~2个百分点;从总量上看,有的地方税收收入在财政总收入中的占比只有60%,而有30%~40%的收入来自非税收入。更值得注意的是,有些地方今年一季度的非税收入甚至出现“翻番式增长”。
“这种情况极不正常,也极易出现财政收入的虚增和注水,这些数字究竟是真还是假,值得认真推敲。”江苏一名长期从事财政监督工作的负责人对本报表示。
因为经济增长速度主动调低,从江苏省来看,一季度两税收入明显下滑。镇江市国税部门负责人告诉本报,今年以来因外部形势复杂多变,特别是成本上升因素的作用,利润空间收窄,增值税、所得税锐减,规模以上企业对税收整体的支撑作用在下降,其辖内的一些纳税大户如金东纸业、奇美化工今年基本无税收。在全省纳税百强榜上的一些企业,今年一季度甚至名落孙山,全市国税收入一季度出现多年未见的较大幅度的负增长。
“今年以来,我们拼了老命抓增收,挖掘一切可能的税源,但国地税的增收也只有2%左右。”这名官员无奈地说,“要实现财政收入的‘开门红’,只有靠非税收入来调节。其中有往年土地出让金结余的一块,但是在土地出让不景气的情况下,这一块的调节作用也越来越小。”
江苏另一个市的财政局长也毫不隐讳地对本报记者说:“一季度实体经济总体不乐观,表现在企业税收状况不佳,情况堪比2008年四季度金融危机最严重的时候。”
据他分析,主要原因一是经济增长速度下来了,房地产交易萎缩、土地出让大量流标,相关的耕地占用税、契税及营业税比去年大幅减少,其在地方财政总收入中约占到30%~40%,这一块突然断流,而地方支出又是刚性的,甚至形成了路径依赖,压力非常大。许多县级市跑到省城,甚至到外省集中挂牌卖地,就是一种焦灼心态的投射,说明大家都发急了。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完成年初各级人大确定的财政收入增长目标,有的地方甚至把住房基金、社保基金、市里一些大的融资平台的资本金都抽过来“充数字”。“先临时调进去,完成当期的财政考核任务数后,再转出来,现在都是这样玩的。”他说。
地方政府“支票簿”
虚假膨胀只是问题的一面,低下的管理水平也给了地方政府很大的腾挪空间。即使不考虑土地出让金等收入,非税收入也已经成了地方政府的“支票簿”,随便撕。
据财政部公布数据计算,2011年,地方本级非税收入为11343亿元,占全国财政非税收入(14020亿元)的80.9%,占地方本级收入(52434亿元)的21.6%;而据本报记者了解,地方财政部门所计算的非税收入,往往还高于这个比例。
多名财税专家指出,今年中央政府在理性调低经济增长速度的同时,通过结构性减税希望让利于企业和民生,希望通过减税效应的发挥带动居民消费的扩大、振兴实体经济和民间投资,但非税收入的过快增长和过度膨胀,容易对冲结构性减税的作用,加重企业和社会的负担,加剧社会分配不公。
一名长期从事财政监督的负责人向本报评论称,长期以来,政府收入名目过多,而支出管理相对薄弱。特别是非税收入使用管理不到位,普遍存在非税收入使用不规范问题,滥支现象比较普遍,有的用来建办公楼、宿舍;有的用来发放职工的工资、津贴、补助,有的甚至乱发奖金、物品,导致社会收入分配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