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半小时]315再追踪：用制度堵上假鉴定之门 2011-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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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晚上好，欢迎收看今天的经济半小时。在今年的“315晚会”上，我们曝光了一些拍卖公司、艺术品鉴定公司，为了赚取高额鉴定费，把低廉的现代工艺品说成是价值连城的文物。节目播出之后，在业界引起了巨大反响。3月16日，节目中涉嫌造假的聚宝斋负责人面对镜头向公众道歉。那么另一家企业是什么态度呢？记者也进行了跟踪调查。

 

此前，“315晚会”记者调查发现，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的鉴定师，收取几千到几万不等的鉴定费，出具假鉴定证书。此事被曝光后，记者曾来这家企业进行追踪采访，当日企业负责人、鉴定师均避而不见，不见踪影。那么目前，这家企业的情况怎样？3月21日，记者再次来到了这家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

 

王金虎  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

 

王金虎：当时报道“3.15晚会”我不在北京，我在老家，在陕西，我知道以后，我就开车连夜（往北京赶），因为这个事情发生了，首先我感到很痛心。

 

以上男士就是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王金虎。在“3.15”晚会播出后，记者曾两次探访过这家公司，工作人员都以各种理由推说无法找到负责人，没想到几天后，记者再次赶来，一进门便碰到了负责人。

 

王金虎：我从这次教训，我一要加强法制观念。二要加强企业管理。三要加强企业行业自律。第四，确实要加强所有人员的社会责任心和道德观念。向社会道个歉，实话实说，向全国人民道歉，向全社会道歉，向确实个别客户道歉。

 

不过王金虎反复表示，假鉴定是鉴定师个人行为，他对此并不知情。

 

王金虎：我们的工作有漏洞，首先没有对社会，没有起到全心全意负责的态度。虽然事情发生在工作人员身上，但我要负主要领导责任，因为是总监，我负责管理这块工作。我感到很内疚，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更对不起广大的消费者。无论事情大小，我认为危害是很大的，性质是严重的。

 

王金虎说，“3.15”晚会中曝光的，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鉴定师颜仲省，做假鉴定、开假鉴定书一事，这几天他已经进行了了解。

 

王金虎：我们的颜老师，鉴定师进行虚假鉴定，本身那个字画，我最后叫查，特别说是假画，仿品是不对，他就过来，他作为真品，这是一种确实很虚假，对于这个行业，这个领域造成极大的危害。

 

在公司，记者并没有看到鉴定师颜仲省，那么颜老师是否具备鉴定师的资质呢？

 

记者：颜老师本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资质？

 

王金虎：本人是爱好，多年爱好，多年研究、从事研究从事爱好艺术品。

 

记者：只是一个业余的爱好？

 

王金虎：业余爱好，多年从事研究爱好，实事求是说，爱好。

 

当时“315晚会”记者找到颜仲省鉴。此前记者在潘家园花一百元钱买了一个写着大明成化年的小杯子，请颜老师做个鉴定。

 

颜仲省  北京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鉴定师

 

颜仲省：这对的，是大明成化的

 

难道，记者花一百元钱真买着宝贝了？这东西要真是大明成化的，可就价值连城啦。口说无凭，颜老师能给开张证书吗？

 

颜仲省：能出证书

 

记者：证书上怎么写

 

颜仲省：就写大明成化嘛，高足杯 

 

记者：一千元钱出证书，您出吗？

 

有了证书，宝贝的身世可就有凭有据了，花一千元也值啊！可这时，颜老师的一句话让记者犯起了嘀咕。

 

颜仲省：我跟你说实话，这卖，卖给似懂不懂的人，你别卖给特别懂的人，这意思给你说明了就是啊

 

这话说得记者糊涂了，为什么不能卖给懂行的人呢？接着，记者又拿出了第二件宝贝，二百元买的，落款写有“康熙年制”的青色小瓶。

 

颜仲省：清末的，清末的东西，官窑的东西，做得挺好的

 

颜老师断了代，说小瓶是清末仿制品，如此这般，也开个证书吧！

 

颜仲省：给你写到康熙，可以写到康熙

 

记者：明知道是清末的还出到康熙的证书，这行吗，这可以吗？

 

颜仲省：可以，都是这个代就行，都是清代的东西可以

 

写清末还是写康熙，这差别大了，近两百年的历史啊，价格也相差几十万呢！这么大出入的鉴定证书也能开吗？

 

颜仲省  北京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鉴定师

 

颜仲省：好比是昆仑玉，我可以给你开成和田玉，对不对，这都可以，因为它粘上边的呢，昆仑玉山崩了以后骨碌到和田里边去，它成和田玉，那我怎么说怎么对呀，是不是？你得沾点谱，不沾谱不行

 

看来，颜老师认为，只要能沾谱的东西就能开鉴定证书。几天后，记者拿着一幅三百元钱买来的号称齐白石的画，再次来到这里。

 

颜仲省：不是齐白石真的东西，白石章子不是这么刻的，这是别人仿他的

 

颜老师断定，齐白石这张画彻彻底底是幅赝品，跟真品一点不粘边，这次，他还能给开证书吗？

 

颜仲省：那也成，那也成，这个章子刻得挺好的 ，一般人，二把刀人是看不出它不是齐白石的画

 

得，这回颜老师也不管粘不粘边了，收下一千元鉴定费，毫不犹豫地给这幅赝品出了鉴定证书，上面赫然写着“齐白石本人画作”

 

那么假鉴定事件被曝光后，颜老师的鉴定业务是否还在进行呢？在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采访时，记者希望采访到这位颜老师，但是公司负责人王金虎告诉记者，颜老师和他们公司没有关系。

 

王金虎：他属于临时人员，不是我们公司的固定人员，我们公司没有跟他达协议，也没有聘用。现在他不在了，清退了。

 

按照王金虎的说法，颜仲省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他的假鉴定属于个人行为，并不是公司的行为，他本人对此并不知情，但是在“315晚会”曝光后，记者来这家企业追踪采访时，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记者：我们在网上也注意到他们公布了两部24小时的送拍热线，那么这两部热线电话现在还能不能打通，我们现在来试一下。

 

记者：你们可以做鉴定证书吗？

 

工作人员：可以，我们公司出的鉴定证书是一千块钱一个。

 

当记者咨询，能否能给藏品做一个文物主管部门出具的鉴定证书，这位业务员也一口答应。

 

业务员：如果要这个的话，五千块钱一个，现在所有的就是艺术品只分新旧，不分假的跟真的，这下你明白了吧，只要你出钱就可以。

 

记者：只要出钱就可以？

 

业务员：对

 

记者调查发现，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成立于2009年，在公司的这面墙上，悬挂着公司的工商、税务手续、以及拍卖公司的许可证。在公司营业执照的经营范围中表明：经贸咨询、展览服务、销售工艺品、文化交流等内容。但经营范围中并没有看到文物鉴定以及出具鉴定证书的字样。王金虎告诉记者，他们确实没有办理过专门的鉴定手续。

 

记者：经贸咨询、展览服务、销售工艺品，但是里面没有明确的说有鉴定的。

 

王金虎：文化交流咱们就认为是鉴定，我是这样理解的，文化交流，啥叫文化交流？

 

那么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以后是否还会继续从事鉴定工作呢？

 

王金虎：这个先暂时我不好说，为啥？这就是我要给国家有关部门，主管部门要谈这个事情，谈，如果主管部门说你继续可以做，能做这个事情，或者你们有资格做这个事，我们再做，如果不能做这个事情，或者暂时不要做，我还要请示主管部门，主管部门咋说，我咋办。

 

对于自己的公司究竟能不能做鉴定并出具鉴定证书，王金虎并不是特别明确，王金虎告诉记者，“315晚会”播出后，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对公司进行了调查。

 

王金虎：对我们进行了教育，进行了批评，但是我也很感激他们，确实很感激他们，很感谢企业主管部门、职能主管部门、工商局和商务委员会对我们的批评、教育、帮助、指导，特别是指导，我很感激他们。（要求我们）一个要加强行业自律，一个是教育员工，确实要克己奉公，特别是要遵守道德，职业道德，最后他们提出了，说今后你的公司要想发展，必须要首先考虑社会，首先考虑社会。所以我觉得对我启发很大。

 

对于这家企业目前是否还能继续进行鉴定业务，之前的假鉴定如何处理？记者联系了北京市工商管理局，他们对目前的调查情况给出了一个书面回复，相关部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法。

 

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回复内容：2011年“315晚会”曝光的北京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随意出具鉴定证书一事，经我分局调查基本属实，北京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超越公司章程规定的经营范围，从事艺术品鉴定并收取费用的行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共国公司登记管理条例》的相关规定，属于擅自改变登记事项的行为，对此，我分局经在工商行政管理机关施法范围内，责令该公司限期改正擅自变更登记事项的违法行为，

 

主持人：按照北京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负责人的说法，为客人虚假鉴定并收取高额鉴定费的做法属于个人行为，目前造假的鉴定师已经离职。那么他们怎么解释组织这些所谓的文物进行拍卖的事情呢？

 

主持人：在节目中我们看到，北京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并不承认开出虚假鉴定证书是公司行为，那么他们在各地组织的文物拍卖会有作何解释呢？他们又打算如何面对受骗的藏家呢？

 

采访过程中，一位男士神色紧张，匆忙地赶来。

 

男生：因为你们不守信用情况下，我决定要回我的藏品。

 

工作人员：麻烦您下午再来

 

男士：今天还要赶时间。

 

工作人员：你稍微等一下行吗？

 

男士：要多久？

 

以上男士姓陈，这位陈先生是一位来自浙江台州的收藏爱好者，看完315晚会后，他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3月份以来，他陆续将十个紫砂壶，拿到这家公司来估价。

 

陈先生：我就感觉他们的鉴定老师是有点问题，为什么是这样说呢？因为我拿的东西他每一样东西都说完美很好，而且价估得都很高。他的估价超出了我的预料，

 

记者：当时估了多少？

 

陈先生：当时估的几十万。

 

记者：当时买的时候多少钱，方便透露吗？

 

陈先生：一有几万，也有一万多，也有几千的。

 

一位姓黄女士也是看了315晚会后来讨要说法的，他说他有一幅几百元买来的字画，在这里的估价高的让她很吃惊。

 

黄女士：他一过来，这个画好，可以值50万，他一看到就说，这个是宝贝，怎么这么多宝贝。

 

记者：然后挺高兴的是吧？

 

黄女士：是的，我们当时都在笑，都说怎么这么多宝贝

 

记者：自己觉得不可思议是吗？

 

黄女士：对

 

让陈先生生气的是，他今天赶来，又遇到了几位来鉴定的收藏爱好者，这家公司还在玩假鉴定的把戏。记者也注意到，不断有藏友给这家公司打来电话。

 

记者：是客户来打电话来咨询吗？

 

工作人员：嗯；

 

记者：今天接到的这种电话多吗？

 

工作人员：这些东西还不太清楚。

 

记者：我们在网上也注意到他们公布了两部24小时的送拍热线，那么这两部热线电话现在还能不能打通，我们现在来试一下。

 

记者：你们可以做鉴定证书吗？

 

工作人员：可以，我们公司出的鉴定证书是一千块钱一个。

 

当记者咨询，能否能给藏品做一个文物主管部门出具的鉴定证书，这位业务员也一口答应。

 

业务员：如果要这个的话，五千块钱一个，现在所有的就是艺术品只分新旧，不分假的跟真的，这下你明白了吧，只要你出钱就可以。

 

记者：只要出钱就可以？

 

业务员：对

 

在通话时，那位业务员还很热情的鼓动记者，参加他们公司的正在筹备的拍卖会。

 

记者：那大拍什么时候可以举行？

 

业务员：大概六月份。如果要上拍，鉴定是免费，就是我们免收了五项费用，现在收一个目录宣传费，一般意见是五百到两千之间，到时候您来了可以选择版面大小，版面越大，费用越高，版面越小，费用越小。

 

陈先生告诉记者，那家公司将藏品的价格估得很高，主要是想鼓动他参加拍卖会，按照这家公司的要求，参加拍卖需要为每件拍品支付1200元的费用，经过讨价还价，陈先生最终支付了10200元。并将要拍卖的藏品交给金坤国际拍卖公司来保管。

 

陈先生：我刚刚了解到的就是大公司，就是说起拍情况下是不收目录费，也不收这些什么费用，就是你成交之后再收这些费用，就是不成交以后不收费用。

 

陈先生和另外两会藏友在这家公司等了一个上午，一直没有公司负责人的消息。

 

陈先生：他会不会今天不来？

 

工作人员：一会就可能，一会就过来了。

 

陈先生：你现在打个电话问他会不会过来？

 

工作人员：已经在路上了，你稍微等会，肯定。

 

3月21日采访时，公司负责人王金虎表示，对于这些前来讨说法的客户，如果确实有要求，公司会退还费用。

 

王金虎：给人家做了鉴定证书，我们只要有要求的，我们完全的满意他。

 

节目播出前，记者联系到了此前去金坤国际讨说法的浙江收藏爱好者陈先生。

 

陈先生：我现在人在浙江，东西被我朋友拿过来了，目录费的话，还有其他的费用加起来是一万多块的话，他已经退了90%。

 

主持人：文物鉴定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行当。这个职业因为没有标准化操作而呈现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特点。在被曝光之后，北京金坤国际拍卖有限公司的负责人表示，未来他们能不能从事文物鉴定，是主管部门说了算。实际上，我们国家只颁布了《文物保护法》，并没有规定文物鉴定过程中哪个环节应负有什么样的法律责任。也正是由于相关法律的缺失，才让一些不良商家钻了空子。

 

记者：什么样的机构具备文物鉴定的资质呢？

 

邱宝昌  中国消费者协会律师团团长

 

邱宝昌：文物鉴定有专门的机构，这个机构必须在有关部门备案，经过合法批准的。

 

记者：什么样的人员才可以从事文物鉴定的工作呢？

 

邱宝昌：文物鉴定，他应该是文物鉴定专家在文物主管部门，他有一些备案的，至于像有一些人，他也做文物鉴定，他是民间的，比如对这个方面比较了解知道，他的鉴定不具有权威性，不具有有效性，真正有效力的第一个是机构，是经过合法批准的，并且专家有备案的。

 

专家告诉记者，由于缺乏相关的监督约束机制，民间文物鉴定行业亟待规范。文物信息中心不久前进行的一次调查发现，在调查的80余家文物鉴定中介机构中，只有30%经过工商管理部门注册，许多鉴定中介机构既不具备相应条件又未经过合法审批，却“大大方方”地开展鉴定业务。文物鉴定人员构成很不规范，有仅在鉴定培训班学习过几天而取得“结业证书”的非专业人员，也有个别国家和地方文物鉴定委员会的成员，以各种方式从事商业性的民间文物鉴定业务。这些鉴定人员的能力和水平存在很大的差异，职业道德素质也高低不齐，造成民间文物鉴定的收费标准、定级标准、鉴定流程等差异悬殊且难以保障鉴定的质量，因鉴定而引起的民事纠纷频频发生。武律师分析，目前我国法律法规中，对民间收藏文物鉴定证书的法律责任没有明确规定，给一些牟取不法利益的投机者以可乘之机。

 

记者：如果一个企业的经营范围中，有文化交流一项，那么这个企业是不是可以从事文物鉴定呢？

 

李卫东 中国拍卖行业协会秘书长

 

李卫东：文化交流应该是不能够做鉴定的。

 

邱宝昌：它做出的鉴定，我认为在法律上是不具有效力的。

记者：您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假鉴定曾出不穷呢？

 

邱宝昌：因为对文物的鉴定，没有一个科学的、客观的一个标准对它的评判，对它的鉴定就是根据专家的经验，专家的履历，专家的知识，专家的良心，他有可能把赝品鉴定成为真品，也有可能把真品鉴定出赝品。

 

邱宝昌告诉记者，导致假鉴定泛滥还有一个根本的原因，一些艺术品一旦被鉴定为真品或者鉴定的价值较高，就可以参加拍卖，而拍卖公司大多数情况下，不需要拍品的真假承担责任。这是因为我国《拍卖法》的第六十一条规定：拍卖人、委托人在拍卖前声明不能保证拍卖标的的真伪或者品质的，不承担瑕疵担保责任。这条规定让艺术品投资者即使买到赝品，也很难维权。

 

邱宝昌：为了利益关系，明知道是假，他鉴定为真，因为他可以免责，《拍卖法》61条，只要对拍品瑕疵不承担担保责任，他就可以免责，所以这里面五花八门很多，所以对这一块来讲，他首先尽到他应尽的义务，然后他对这样的一个瑕疵不担保，有免责声明，就不承担责任，这是法律的规定，但是呢，现在有一些不法经营者，唯利是图经营者，就利用了瑕疵不担保的免责条款，前面讲的都很好，他可以自由发挥，是哪个年代，哪个年代进行介绍，最后一个小字，对拍品瑕疵不承担担保责任就免责了，唯利是图的经营者，就利用了瑕疵不担保的免责条款，赝品它可以利用假拍的形式，能够把拍品价格，通过几次这种假拍，能把价格抬上去，所以这里面是两个毒瘤，一个是假拍，一个是拍假，是我们拍卖市场中的毒瘤。

 

记者：如何来改变目前的这种现状呢

 

邱宝昌：我们国家的这个拍卖法应该到了修订不完善（内容）的时候，法国在国际上对拍品，如果是最后能证明它是假的，一开始是25年可以退，后来欧盟他们的意见是5年可以退，在中国就没这一条，假的就是假的，拍卖公司不承担责任，所以这一块来讲呢，把拍卖公司的公信力建立在他自己的这种道德约束上，要求它去诚信经营，它不诚信呢，一个免责声明，就没有法律责任，所以这就是我们在拍卖法上，应该要得到完善的一个地方

 

武绍智是北京邦道律师事务所高级律师，他告诉记者，如果一个不具备鉴定资质的公司给客户的藏品进行鉴定并拍卖的话，那么它实际上已经构成非法经营。

 

武绍智 北京邦道律师事务所主任 高级律师

 

武绍智：他这个行为是一种非法经营的行为。明知道工艺艺术品不值这么多钱，结果他鉴定很高很高的价钱，然后收取鉴定费，收取这个其他费用，这在民法上叫欺诈行为。特别应该承担民事上一种违约赔偿责任，在行政这个法规上面要承担罚款，行政处罚，被取缔，交罚款，在刑法上如果构成非法经营罪，或者倒卖文物罪，那就要承担这个刑事责任了。

 

中国内地文物拍卖企业在十年间取得了迅速的发展，目前，据不完全统计，中国的拍卖企业已经超过了五千家，具有文物拍卖资质的企业也已经有数百家。这个数字甚至远远超过了拍卖业发展较为成熟的国家。不仅是拍卖企业，还有一些艺术品咨询公司，也参与到艺术品拍卖、鉴定、咨询的市场中。运作方式也各有不同，一般情况下，正规拍卖大多数都是在成交后收取一定比例的佣金，前期只是收取较少的制作图录等的相关费用，但也有些企业显然醉翁之意不在拍卖，而是骗取服务费。

 

陈克涛 上海拍卖行副总经理

 

陈克涛：大部分拍卖会是传统的运作方式，就是你拍品成交了，扣除佣金，这是一般常规的运作方式。不成交，一般来说不收费用，就是收费用也是少量的图录费，成本费，如果像这种现象，就是大量地收取服务费，这个应该说是不正常的。

 

 

武律师告诉记者，现在缺乏相关的鉴定师资质考核机制，艺术品鉴定只代表专家个人意见，从艺术品本身的价值是否被故意高估这个角度，在法律意义上界定困难。另外，目前涉及艺术交流、艺术品咨询公司是否有权利接受拍卖品的委托，法律规定并不清晰，缺乏对相应权限的明确界定。但是在很多国家，文物鉴定机构和鉴定师的入行门槛都很高，法律规定上对于保护消费者也有更完善的规定，值得借鉴。

 

武绍智：你比如美国他们对消费者权益保护这一方面，就是设置一个“后悔权”，我看到这个产品以后非常好，我去买到以后，我允许我拿回去，我返还我认为他的价值我不愿意买了，这是很好一个借鉴作用，但是咱们这个《消法》上对这一块设置的没有那么，应该说没有那么严厉。在艺术品市场上这边设置有好多经验，像这些发达的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去学习。

 

主持人：就像节目中展示的那件瓷瓶，现代仿品只花百元钱就能买下，而冠上一个成化年间，就价值千万，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结论就在鉴定师的一念之间，一纸鉴定证书也因为谎言而身价倍增。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文物鉴定行业混乱不堪，不少不学无术的人纷纷打扮成“专家”，滥竽充数，骗钱害人。另外，还有些专家，利用身上的“光环”到处“走穴”，违背良心，大把捞钱，甚至还为一些专拍假货的拍卖公司“掌眼”，或者直接与不良古玩商勾结，乱开所谓的鉴定证书，干起坑人之事，使众多藏家上当受骗。法律法规的缺失，让这样的混乱状况愈演愈烈。俗话说“盛世藏宝、乱世藏金”。众多藏家的涌现对中华文明的传承起到了非常好的保护作用，只有从法律上规范藏品鉴定和买卖，才能确保这个市场健康而繁荣。在这里我们也提醒藏家，在鉴定文物的时候，尽量到具有公信力的鉴定机构进行鉴定，以减少上当受骗的几率。我们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您的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