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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戈
上半年,北京市经济增幅为8%,在全国主要城市里“垫底”。
2011年北京市是限房又限车。根据北京市市长郭金龙的解释,限房影响其经济增速0.7个百分点;限车影响其经济增速1个百分点;首钢全面停产影响经济增速0.4个百分点。撇开住房限购不说,如果其他两个要素正常,北京市的经济增幅与全国上半年平均水平差不多。
郭金龙称,北京市“经济增速慢下来了,但经济结构发生积极变化,经济效益好于预期”,但我个人认为,北京市是否真正摆脱了对汽车消费和房地产投资的过度依赖,尚存疑问;而经济结构的调整,更非朝夕之间可以完成。不过,我要对北京市经济的降速拊掌表示欢迎。
如你所知,多年以来,我国已形成一个惯性的“保八”情结,似乎经济增速达不到8%就是政治不正确。我记忆中,近10余年来,除1989年增长3.9%、1990年增长5%、1991年增长7%之外,其他年份增幅都超过9%。我曾过问过专家,为什么必须“保八”,但没有得到满意答案。
历史学家黄仁宇说,一个经济体应该实现“数目字管理”。远且难追,过往多年,我们实行的似乎是“数目字激励”。20世纪最后10年,我们的目标是GDP翻一番,我们提前完成了这个目标;21世纪前10年我们的目标是,GDP再翻一番。要实现后一个目标,十一五时期年均经济增长只需百分之四点几就够了,但国家“十一五规划纲要”提出的目标却达7.5%,而实际上2006年至2010年的5年,我国经济年均增幅达到11.2%。
中央政府的目标是“8”,地方政府必定超“8”,譬如今年很多省份的目标是两位数。“数目字激励”的效果是显著的,最大的好处是GDP铺就升迁大道。为何地方的政府投资工程长盛不衰?我个人的理解是,政府工程投资巨大,既能直接拉动经济增长,也能显示政府形象,或许还可从中寻租些许,一举多得,故而地方官乐此不疲,拥有投资决策权的行业部门更是不舍昼夜。
最显明的例子是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的建设。公平地说,近20年来高速公路的迅猛建设,为各地经济作出了一定的贡献。但经过今年舆论的连续曝光,我们才知道,车流量大的高速公路成了很多地方的提款机,它们都在超额收费、超期收费;刚建设的高速公路则是地方债务平台的象征。更不用说,负责高速公路建设的交通厅长,倒了一个又一个。
高速铁路一度被打造成“中国骄傲”,是我国可以输出自主产权技术的领域。根据规划,已经建成和未来一段时期规划建设的高铁里程,将比世界其他国家的总和还要多。中国高铁的神话在7月23日晚上8点半被击得粉碎。我无意一口否定高铁本身,但高铁建设即使不能停下来,也必须坚决慢下来。
必须慢下来的,还有城市建设以及与它如影相随的房屋拆迁。拜2008年4万亿投资之赐,一股轨道建设高潮在各大城市兴起。但并不是所有城市都懂得或善于地铁运营。或许它将成为少数城市的地方债务之重。
我希望新拆迁条例的出台后,城市房屋拆迁能够慢下来,恶性强拆事例能减少。然而,国办通知发了一个又一个,但集体土地上的强拆恶性事件仍不断传出。如果城市建设能慢下来,政府投资工程能减少,这类恶性事件就有望大减。
正在进行之中的调控,将勒紧狂奔10年之久的房地产的笼头。作为一项运动式的补课,保障房建设正在日夜兼程地赶工。但我想说,恨不得3年时间补上过去10年的亏欠,但请注意速度、质量与社会效益。我们不要墙体开裂的保障房,不要毫无配套设施的保障房,更不希望以保障房名义出现的福利房,不希望转身就被出租的保障房。如果质量没有保障,公平没有保障,我们宁愿保障房能慢下来。
持续奔跑30年的中国经济,理应放慢步子。持续超发30年的中国货币,理应放慢速度。那些以失业率、倒闭率大增的名义而鼓吹中国经济不能减速的论调,是危险的。与其5年后被动急刹车摔个大跟头,不如从现在就主动降速。只有放慢速度,我们才有时间潜心思考,价值观、尊严、灵魂这些根本性的东西。价值观混乱的社会,生活失去尊严的人民,灵魂没有归依的民族,哪怕你跑得像豹子一样快,也很难得到别人的尊重。(李一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