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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飙:以市场化改革 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发布时间:2012年03月03日 08:42 | 进入复兴论坛 |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 手机看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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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世行发表了一份针对未来二十年中国经济的展望报告,同时也是一份建议书,建议中国政府加速推进市场化改革;这份报告体现了对中国现状与前景的良好把握和深刻领悟,也呼应了多年来在国内持续存在的一种呼声,而它所提议的措施,也相当温和与务实。

  报告的核心思想之一,是告诫人们不要陶醉于近20年来的高增长,推动这一增长的动力结构已经改变,假如不深化市场导向的改革,不加速完善市场的制度条件,未来不仅经济增长会停滞,甚至社会可能落入中等收入陷阱。

  这一判断是有道理的,然而对于我们老百姓来说,经济增不增长其实并不重要(或许某些跟踪宏观指标的投资者需要关心它),重要的是更好的生活,以及追求更好生活的机会,而在这一点上,市场的自由与开放本身有其直接而根本的价值,不必由增长率来加以论证,唯有认识到这一点,我们才能理解什么是中等收入陷阱,以及为何要避免它。

  假如我们同意主观价值论,即:价值只能由个人为自己规定,那就不得不承认,没有任何宏观指标能够度量社会总价值(或总福利),GDP只是个勉强可以参考的度量,它度量了一段时间内发生的总交易量,而根据主观价值论,凡自愿交易都提高了交易双方的总福利,因而交易越多,总福利越高。

  但GDP度量的有效性需要两个前提:交易都是自愿的,货币是价值的有效尺度;而实际上两者都不成立;首先,GDP所统计到的许多产值都不是自愿交易,前苏联GDP中很大一部分是军工产值,与个体价值几无关系;其次,货币也不是有效尺度,没有任何理由认为,盖茨花一亿美元买一幅画,比某小女孩花一分钱买一朵花,带来了更多的个体价值,假如今年与去年相比,盖茨多买了一幅画,而一万个小女孩少买了一万朵花,GDP显然是增长了,但这个社会的生活是否总体上比去年好?无人能回答。

  不过话说回来,在一个十分贫困的社会,像GDP这样的宏观度量却常常是有效的,假如一个社会的大部分人口都处于半饥饿状态,那就可以安全的假定:获取食物在大部分人的价值序列中都处于优先地位,因而粮食总产量便是一个度量社会总福利的有效指标,至少是绝大多数人在伦理上可接受的指标。

  贫困社会的显著特征就是个体间价值结构的相似性,因为每个人维持最低生活标准所需要的东西都差不多;所以当一个贫困社会迈向小康时,只要人们手里的票子在增加,货架上的商品在丰富,各种产业在兴旺起来,那么几乎每个人都会感到满意,每个旁观者也都可轻易断定:那里的生活在好起来;此时,观察与评论者也无须去细察市场制度是否完善,创新和交易是否自由,只要看GDP是否在增长,便足以评价政策的好坏。

  那也是我们首先在1980年代的农村,然后在1990年代中期之后的城市所见到的情形;然而近十年来,情况不同了,当温饱已不再是最迫切的需求时,人们开始追求更高层次上的满足,而正是在这些层次上,价值开始急剧分化;假如一个社会的制度结构无法容纳日益多样化的价值,那么价值分歧便会导致社会冲突,严重的时候甚至导致社会动荡和秩序崩溃,这便是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

  诚然,中等收入陷阱常伴随着增长停滞,但这并非其根本特征,停滞可以有很多原因,比如人口停滞,假如人们真的不想多生孩子,那也没什么,停滞也可能是因为有些地方本来就不适合生活,所以人们一旦富裕就选择离开,甚至有可能,那地方的人普遍清心寡欲,满足于小康而不再追求更多,那更无须旁人担忧。

  真正需要担忧的是:社会能否容纳多元价值?能否容许个人按其价值观追求他所向往的生活?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只有自由而开放的市场制度能够做到这一点,而随着我们的社会摆脱极度贫困状态开始走向小康时,这一关系正日益彰显,过去十年的社会经历,无时不在向我们展示:市场制度的欠缺,是如何妨碍人们在更高层次上追求其个体价值的。

  当你自己也是个文盲时,你可能会满足于孩子学会认字和算术,而不介意他被送进哪种学校,在置于哪种教育模式下,被灌输了何种价值观,而在自己有了十多年的被教育经历之后,你有了更多的想法,然而制度限制了你,既无法为孩子找到你所期望的学校,也不可能自己动手、联合有共同期望的家长组建自己的学校。

  当你和兄妹父母甚至祖父母拥挤在十几平米的陋室中,你可能会觉得无论多丑陋的火柴盒,只要不漏雨、面积大一点,都能满足你的需要,而当你果真拥有了一套大火柴盒之后,你可能厌倦起了城市的喧嚣,向往郊区的甚至乡村的宁静生活,然而还是制度限制了你,无法在乡村买地盖房,更不可能联合一群有共同向往的人一起建设新村镇。

  当你还是个农村“富余劳力”或城市下岗工人时,你可能满足于有一份稳定而薪水体面的工作,而并不介意工作内容本身是否给你带来快乐和满足,或工作结果是不是在你的理想之内,而现在,当你衣食无忧之后,你可能不想再为薪水而工作,而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然而再一次,制度限制了你,你会发现许多事业是不被允许的,或者高税率和严苛繁杂的管制条例让它变得根本不可行。

  当市场足够自由和开放因而能够容纳这些在个体之间千差万别的理想、抱负、追求、生活方式时,尽管价值观分歧甚至对立,但人们大可以各行其是而相安无事,而当一个社会的制度无法容纳它们时,这些个体追求便可能转变为一些力量,因为既然市场规则下这些价值追求是无望实现的,不愿放弃这些价值的人们就只能集合起来。

  而我们知道,集体行为是需要价值共识的,价值分歧是会导致压制和冲突的,博弈的结果只能是一方取胜而另一方的价值主张被压制,这样一来,原本可以相安无事的价值分歧和对立,就变成了贴身肉搏的对抗,当这种对抗足够剧烈且长期持续时,社会便堕入了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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