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人民币汇率之争（二）

2010年03月25日 21:14 我要评论

中美较量，一场贸易战是否将会来临？利益博弈，当前僵局如何打破？《今日观察》正在评论。

主持人（陈伟鸿）：这里是正在播出的《今日观察》，欢迎各位的收看。今天我们的节目继续来关注，中美之间关于人民币汇率的争论，在这次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声音当中，有一位经济学家引人关注，他就是曾经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的保罗•克鲁格曼，但是他抛出的关于人民币汇率的一系列的观点，却遭到了众多经济学者的批评。他的观点为何成为了众矢之的？要求人民币升值，美国为何总是拿它来说事？今天我们将对此来展开评论。

我们现场的两位评论员是何帆，以及我们的特邀评论员，来自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的陈平教授。我们欢迎电视机前的各位登陆央视网、新浪网、搜狐网以及腾讯今日话题，来发表您的观点，稍候的节目当中我们将给予关注。

首先我们还是一起来看一看诺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关于人民币汇率的观点。

克鲁格曼，2008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得主，一直以自由派人士自居，但是在3月14日，他发表文章，攻击人民币汇率问题，表现出强硬的贸易保护主义倾向，立场的突变备受关注。

3月12日，克鲁格曼在一次讲话中称，如果中国停止限制人民币升值和维持贸易顺差，全球经济增长将比现在快约1.5个百分点。他还建议美国当局需要在汇率问题上对中国更加有攻击性，比如将汇率视作一种关税措施或出口补贴。这番言论不但招致了许多中国人反感，连土生土长的美国经济学巨头也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反驳。

史蒂芬•罗奇（摩根士丹利亚洲公司董事长）：美国这些政客很愿意找人承担责任或者指责别人，特别是找中国来背黑锅，如果对中国的贸易逆差转移到其他国家，美国就业和消费也未必能增加。

3月19日，罗奇在美国著名的财经媒体彭博社和克鲁格曼就人民币汇率问题唇枪舌剑一番，成为当日彭博最热的新闻。罗奇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表示，我们应当把克鲁格曼手中的大棒拿走，我认为他的建议完全错误，与其责备中国，我们更应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他指出美国人应该着力于提高自己的储蓄率。而随后克鲁格曼在彭博社的电话采访中表示，我的提议是以权威的经济分析为基础的，中国人为低估人民币价值，使我们整个世界的经济都受到压迫。随后，克鲁格曼在《纽约时报》发表专栏文章，继续打这场口水战。他写道，“增加储蓄的动力来自于投资的增加，或者贸易平衡的改善，而不是一个受压抑的经济形式”。

虽然争论并未宣告结束，但罗奇强调了，他对这场愈演愈烈的中美贸易争端非常担心，他表示如果中国被列为汇率操纵国，美中之间一切令人不快的事件都会升级。

主持人：保罗•克鲁格曼身上是有光环的，那就是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得主，我们看到他的观点当中，指责中国操纵了汇率，然后导致了美国上百万人口失去了他的工作岗位。那么他的这些观点，到底是为什么在美国国内，包括全球都引发了很大的一个反弹，很多的反对声音是不绝于耳？

陈平（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因为克鲁格曼违背了大萧条以后，经济学界获得的共识，就是说美国30年代，导致蔓延全世界的大萧条，是因为各国搞贸易保护战引起的，然后要解决危机，唯一的办法，比较好的办法，是采取凯恩斯的财政政策来创造就业，来解决市场需求的不足，这是大家的共识。而克鲁格曼自己自称是凯恩斯派的经济学家，还自称是自由派的，他倒转过来，在金融危机还没有走出谷底的时候，来主张开展贸易保护战，实际上背叛了他的学养，也背叛了全球主要经济学家的共识，所以让经济学家的群体感到极为震惊。

主持人：在这个问题上，何帆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何帆：克鲁格曼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么我们知道中国的贸易顺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那么分析贸易顺差的原因也很多，但他这个观点非常独特，他说为什么中国有贸易顺差呢？因为中国人为的让资本账户有了赤字，然后才会有了贸易顺差。那我没有得诺贝尔奖，但我也知道，中国的资本账户是顺差，不是逆差。而且我们知道，中国之所以我们有资本账户的顺差，有这么多的，我们引进了这么多的外资，但这是由于我们对外资进行了特别的优惠的政策。我们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外汇储备，是因为我们先有了我们的贸易顺差，我们先出口了产品，然后我们才会有美元。

那另外这个克鲁格曼说，说现在由于中国人在借钱给我们，因为中国在购买美国的国债，所以美国人现在变得更穷了，美国人都没有工作了。那我们现在看到的美国的情况是，美国现在有很大财政的赤字，所以美国在借钱。美国在借钱的时候，中国借钱给你，我们就怎么让美国人变得更穷了？我想这个可能，如果能够这样得出来一个诺贝尔级这样的一个答案，可能也是非常荒诞的。我现在看到克鲁格曼正在自己跟自己打仗。他原来的时候，他是经常在他的专栏文章里头，他是批评贸易保护主义的，但是现在我们看到他走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主持人：这一个学者，他为什么可以如此地无视自己之前的一些观点，包括一些事实？

陈平：我想这是由美国国内政局引起的。因为克鲁格曼在得了诺贝尔奖以后，基本上已经不做学问了，成了《纽约时报》的专栏评论员，积极参与政治，而且他是明确地参与民主党的政治。

主持人：写专栏就意味着他有政治诉求？

陈平：他是明确地说，他实际上站在民主党那一派。

主持人：我们的网友呢，也对保罗•克鲁格曼的一些观点给予了自己的评价，来我们看看他们发来的这些观点。

“水晶之恋”说“人民币若一次性的升值，会对刚刚复苏的出口产生严重的打击；如果是逐渐升值则会不断的引入投机热钱，加大通胀程度，保罗对中国的国情是没有足够的了解”。这是他们看到第一点事实。

再来另外一位网友提到，“保罗的观点是从美国的利益出发的，美国目前货币政策不负责任的，需要世界其他国家为他金融危机所带来的后遗症埋单”。

事实上在今天的美国，关于人民币升值这个问题，也都是有不同的声音的。接下来我们来看看，在这些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声音当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一些背景？

奥巴马政府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可以量化为两个数字。10%的失业率和1.3万亿美元的财政赤字。金融危机发生以来，美国失业率持续恶化，2009年10月，曾升至10.2%，为26年来最高水平。美国劳工部1月8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09年11月和12月，失业率均为10%，全美失业总人数达到1530万，而根据美国预算办公室1月26日公布的数字，2010年财政年度，也就是截止到2010年9月30日，美国联邦政府的财政赤字预计为1.3万亿美元，约占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9.2%，略低于2009财年9.9%的比例，为了应对金融危机，美国政府在2008年10月抛出了7000多亿美元的经济刺激方案。这一举措的直接后果，是导致2009财年的财政赤字占GDP比例，创下了二战后最高水平。

2002年之前，美国曾连续四年实现财政盈余，而近几年来，财政赤字逐年几倍增长。如外界所预测，奥巴马在国咨文中，重点谈及创造就业和削减财政赤字问题，他表示，将通过增加基础设施建设，开发新的清洁能源，鼓励美国人创新和增加出口来拉动就业，他预计美国年底就业人数将增加150万人，处在十字路口的美国财政政策该何去何从？但愿生了“病”的美国，不要讳疾忌医，更不要别人代他吃“药”。

主持人：在今天的美国，事实上他们面对的问题也非常的多，包括失业率，包括医疗改革等等。但是我们很多人就不明白，美国为什么一直要揪住人民币汇率这个问题不放，到底是为什么？他自己其实有很多国内的困境是需要去面对的。

陈平：这你要知道美国经济学基本理论，美国经济学的基本理论是讲原教旨市场主义，他们认为市场本身是自动稳定，是好的，政府不用管的，要有问题全是坏人捣乱的。所以在这次金融危机，让美国多数人都已经承认了，这次是美国市场经济内部的问题，尤其是金融集团的问题，就这次金融危机是由于金融寡头，操纵金融市场过度投机造成的。所以要根治美国的金融危机，第一，要拆散金融寡头；第二，在过去三十年自由化里面，美国是保护了医疗垄断的保险业的集团，所以美国的医疗成本，是按人平的成本，是欧洲的两倍，是日本和英国的三倍。所以即使美国的高科技企业技术还有先进能力，在市场上已经丧失竞争能力，所以你想他的核心企业，包括三大汽车厂都破产，主要是医疗成本太高。那么医疗成本高，你要解决这问题呢，实际上是最简单的有两个办法：一个采取欧洲的办法，实行全民医保，就剥夺私有企业高额利润的可能性；其次才是奥巴马提出来的折中政策，用国营的医保去和私营医保竞争，他最后得到的妥协是下下策，就是说维护汽车集团利益不动，但是要扩展低保到原来没有保险的人。所以他的财政窟窿，估计出来未来十年财政窟窿差不多一万亿美元，而这个一万亿美元还不足以救助一个美国保险公司就掉了一万亿，所以他现在的财政窟窿，国债总额已经达到12万亿，财政赤字达到一万几千亿，没有地方出钱，就想用打那个汇率战的名义，赖掉债务，把中国手上拥有的美国的巨额债务缩水，然后阻碍改革的人就想要转移视线说，他们没有问题，问题是别人的问题，那么就永远是拿别的国家的汇率来说事。比如说七十年代说日本的汇率有问题，后来说德国的汇率有问题，然后是东南亚国家的汇率有问题，前一阵其实也说欧盟的汇率有问题。当然中国也就成了一个靶子，但是中国的靶子，一个更重要的言外之意，中国不仅是贸易顺差一千亿左右，而且中国更大问题是中国持有近万亿的美国国债，所以他真正的目标是要赖债。

主持人：那么就是说他是希望解决自己的问题，而不是来解决其他方面的问题。何帆你怎么看？

何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美国，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出现了反弹，但是实际上他有很严重的问题：一个就是他失业率居高不下，一直高于他的警戒线，就超过了9%，现在都下不去10%了。

主持人：还有它巨额的财政赤字也给奥巴马政府……

何帆：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债务压力越来越大。在爆发美国金融危机之前的时候，他的债务余额占GDP的比例只有40%多，那么现在要很快超过90%，而且甚至还可能还会继续再增加。那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要解决美国的问题，实际上是有三种政策：一种政策就是美国痛下决心，进行自己的改革。那么你比如说在别的国家遇到这样问题的时候，我们看到在这次欧洲的这些主权债务危机里头，像爱尔兰他也爆发了债务危机。那么爱尔兰他就能够承受将近两位数的经济衰退，就我必须要勒紧裤腰带，就我要解决自己的问题，我必须要能够下决心，能够跳到冰冷的水里面去冬泳一样，我要承受这样的责任，但美国不愿意这样做。那么第二种政策就是我们大家一起坐下来商量，能够重建一个更加合理的国际经济秩序。那么这样的话，就会动摇到美国霸权的地位，连这一点小小的牺牲，美国也不愿意去做。那么这时候呢，他就是选择第三种办法，就是本来是我得了“病”，但是我要让去别人来为我埋单，让别人来为我承担损失。这种做法就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主持人：其实人民币汇率之争，它也许不是一个升和不升的问题了，那么在陷入僵局之后，中美双方如何来破解这样的困局？稍候请大家继续来关注我们的节目，待会儿见。

施压别国汇率，损人未必利己。目光聚焦自身，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今日观察》正在评论。

主持人：欢迎各位继续收看今天的《今日观察》，今天我们同样和大家继续来关注人民币汇率之争。我们网友发来了很多的漫画，我们选择了两幅。请两位评论员跟我们一块来解读一下。我们来看第一幅漫画，这么多的医生围着一个病人，他们在思考什么？他们在讨论什么？

何帆：这个病床上躺的是一个美国病人，但是这些大夫最后做出的诊断，是让这个人民币升值，是让邻居要“放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一个诺贝尔级的这个“诊断”。

主持人：总而言之让你觉得匪夷所思的一次诊断。

何帆：嗯。

主持人：好了，我们再来看看第二幅漫画。两个翘翘板，要达成平衡，他们是需要有一些承诺的，陈教授来？

陈平：你看这翘翘板画得非常生动。

主持人：一个大胖子。

陈平：贸易，美国的贸易逆差，大概和中国贸易逆差大概只有上千亿美元，那边财政赤字和欠中国的国债近万亿美元。你说解决贸易顺差问题，能解决他的债务问题吗？他们想那样，但实际上做不到，因为中国人没有那么傻。

主持人：是，这个巨大的包袱，是不是通过人民币升值就可以真正给他们抛开了呢？各方其实也有不同的解读。接下来我们引入一些媒体的观点，来看一看在人民币汇率升值这个问题上，媒体有着什么样的一些评论和关注。

这是一场拳击赛。地点：北京。参赛选手：克鲁格曼和史蒂芬•罗奇。获胜者奖品：在一场世界最热门的大辩论中，获得话语主导权。威廉姆•派赛克是美国彭博社的专栏作家。在他眼中，克鲁格曼和史蒂芬•罗奇关于人民币汇率大辩论实在是一场好戏。未来一两年之内，最可能发生的事情是两个巨型国家的领导人，坐下来，谈出个子丑寅卯，为世界经济的稳定和复苏携手努力。

媒体人看热闹，经济学家们则更看门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首席经济学家布兰查德认为，要求人民币升值并不能帮助美国实现重振经济的目标。因为美国的经济结构和中国不同，美国服务业是经济主体，是提供就业岗位的主要来源，而中国对美出口主要是制造业，迄今美国的失业人口已达到1500万人，因此指望通过人民币升值来解决如此庞大的失业人群，显然极不现实。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约瑟夫•斯蒂格利茨说，汇率的调整，尤其是美国和中国之间汇率的调整，不但不会对解决美国多边贸易逆差的情况有太大帮助，反而会导致新的问题，以纺织和服装为例，如果美国不从中国进口，可能会从孟加拉、巴基斯坦等国家进口，因此人民币升值不会对美国全球的贸易地位造成影响，对于美国的就业也不会有太大帮助。如果美国决定对中国发动货币战争，中国将会怎样回应？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黄益平认为，中国很可能继续坚持现有汇率制度，并对美国进行报复性贸易制裁，这将减少两国间的贸易。更糟糕的是，这将严重损害全球经济信心。

中国社科院荣誉学部委员于祖尧说，美国操纵汇率的阴谋和企图由来以久，并且多重，不只是为获取经济和贸易优势那么简单，人民币汇率不能受外国的意志所左右，实际上包括西方国家，中央银行在内，没有谁对汇率、货币投放量、信贷投放量放任自流。

主持人：汇率这个问题，说实话它真的已经算是老面孔、老手段、老问题了，真的它不算太有新意的一个问题。但是美国却屡屡是拿汇率这件事情来说事，那这次我们看到他们同样是乐此不疲，那么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达到什么样的一个目的？我们请两位来给我们解析一下。

陈平：我想他们一个最重大的一个错误，是错估了世界的形势。在克鲁格曼打贸易战设想里面，他设想了一个对美国最好的场景，就是说跟中国打贸易战的时候，他会得到欧盟和日本的支持，然后逼人民币升值以后，人民币升值带动东亚国家全都跟着升值，然后就解决美国的贸易问题。他完全没有看到中国这些年，因为中国经济的发展，所以像日本、澳大利亚的主要贸易伙伴已经是中国了，他们经济的复苏，完全是因为中国经济的带动底下，还包括巴西，而且我想欧盟也越来越多的国家发现，要搭美国的船是不可能，要搭中国船。所以我觉得克鲁格曼完全是错估了形势，如果真的是打起贸易战来，我想美国一定是众叛亲离，他昔日的冷战盟友纷纷倒戈，加入了中国这辆快马加鞭的“快车”。

主持人：何帆你觉得美国运用汇率的这根大棒，这次能够实现他们的目的吗？

何帆：在过去的时候，我们看到美国就一直喜欢用这样的，就刚刚像陈平老师说的，最开始的时候他说过日本，说由于日本向美国输出商品，所以导致美国出了这个问题，那个问题。然后又说德国，然后现在又说到中国，如果中国说完了之后，在这个地球上已经找不到谁可说了，那该怎么办呢？我想他们可能只能到阿凡达星球上去找阿凡达人了。如果你在一次爱情失败的时候，你可能能够指责说是因为对方的问题，但你每一次谈恋爱你都失败，那这时候你就应该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但是我们现在看到，美国没有进行去反省，那我们看原来，在当年的时候，美国压日本的时候，日本的确是反应是比较积极的，包括日元也升值了，而且日本对自己向美国出口的产品，进行征收出口的关税，那最么怎么样了呢？美国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了吗？没有。美国还是得继续地不停地往自己的购物车上去装各种各样的商品，还是在过度的消费。那如果一个国家失去了自我改革的这样的勇气，我想他也就逐渐地失去了自信心和上进心。那一个失去自信心和上进心的国家，他的衰落可能也是非常快的，罗马帝国当年那么辉煌，当他衰落的时候，可能只用了一代人的时间。

主持人：我们的网友对这个问题，也做出了自己的一个分析和判断。来，我们看一看下面这几位网友的观点。“梅雨”这位网友说，“美国是众所周知的发达国家，无论是科技还是其他方面，几乎都处在世界的前列。现如今世界已经全球化了，任何一个国家的发展似乎都跟美国有一定的关联，为此美国可能就会利用他得天独厚的条件来牵制其他国家的发展，强迫一个国家调整相关的政策，人民币汇率这件事或许又是美国的一个伎俩”。这是他的一个判断。

再来看看下面这位网友的观点。“作为国际货币的美元，通过大量发行的货币实现自己贬值，要求他国货币升值，来促进自己的出口、制造就业岗位。作为大国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美元霸权地位应该由自由市场的日趋成熟而倒塌”。

我们再来看一看特约评论员对今天这个话题他们的观点如何。

郑永年（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人民币升不升值，专家的决定很重要。因为经济的事情，关于国际经济、关于美国经济、关于中国经济，这个都不是用非常政治化的方式可以解决。美国方面想通过政治化，通过施加政治压力来解决，这个就有点没道理。实际上要回归理性，因为最终的解决方式还是要看经济因素，而不是政治因素。周小川行长也表示过，人民币现在跟美元的挂钩是暂时的，所以中国随时都可以，在某一个阶段又会把人民币的汇率，回归到危机以前的那种，向一揽子货币挂钩，而不是向美元挂钩。

黄明（美国康奈尔大学金融学教授）：我觉得美国针对人民币汇率的压力，主要是政治方面的考虑。他们也是得表演一下，满足国内一些政治方面的需求。假如人民币真是按照西方国家所要求那样大幅度升值的话，会对我们的出口行业有致命性的打击。我觉得这个全世界也不希望看到，因为假如我们的出口行业有致命的打击的话，会对中国经济的影响非常大，对全球经济也不是一个好事。那么对美国来说，不管人民币升值是小幅度还是大幅度，对美国的影响我认为不会特别大，不会改变美国的贸易状况。假如人民币升值，中国出口到美国的数量减少，不会是哪国的企业填补了空白，而是说东南亚等其它一些国家，增加对美国的出口，所以美国照样会有巨幅的逆差。

马克乌赞（新布雷顿森林委员会首席执行官）：中国的汇率政策问题，应该放在一个更广阔的大背景下来看。显然我们眼下的全球经济，正在走出金融危机的阴影。中国是重要的出口大国，其经济失衡的部分原因，也归咎于经济危机。现在各国需要共同就这一问题，以全球整体层面上确定应对策略。

主持人：那么其实在中美之间，到底有没有可能找到弥合分歧的途径，这也是我们大家所关心的。你们二位觉得有可能吗？

陈平：我觉得前提是，中美双方要清楚地认清世界的现实。我想强调一点，克鲁格曼为什么他有理由打贸易战，因为他得诺贝尔奖的贡献，是讲有规模经济存在，所以你可以有形成垄断竞争的格局，所以美国是有强权的基础的。但他忽视了一件事情，这次金融危机的时候，中国的汽车市场已经超过美国了，中国的手机市场，互联网的用户量也超过美国了，如果你要以规模经济作为强权，当年你的规模确实比日本和德国大，你可以压迫他们就范，现在即使就国际竞争的范围来说，他已经压迫不了中国了，这是第一；第二，克鲁格曼这个人是没有历史和结构观念的人。你比如说假如美国压中国人民币升值，他以为和当年日本一样，就可以让低端产业移到比中国更穷的国家，比如说移到越南和孟加拉国，这些国家赚了钱以后会买美国产品吗？我认为不会，只会买终端的，中国出口的家电、汽车，因为比美国便宜多。所以中国以前赚了钱可以买美国的波音飞机，所以他如果压中国汇率升值的话，他以为会改善美国的贸易地位，我相信其结果是加大美国的贸易逆差。

主持人：何帆的观点？

何帆：中国有句古话叫“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所以我想，能够走出这场争端，应该是在美国的方面也能够更好地做一些反思。当然呢，我们也要准备好应对有可能会到来的贸易战，那怎么样能够准备好呢？就是中国要尽可能尽快地改变自己的经济发展战略，让自己……

责编：韩文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