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来自中国

播出：2008-11-23

雷富礼（宝洁公司董事长兼CEO）
姜薇（北京大学培训中心）
曹虎（科特勒咨询集团董事长）
陈婷（《环球企业家》杂志董事总经理）
白长虹（南开大学继续教育学院院长）
王辉耀（中国国际经济合作学会副会长）
李佳怡（宝洁大中华区总裁）
大龙（易为公关董事长）

 

    他是宝洁公司董事长兼全球CEO。数年前，准备从宝洁辞职的时候他绝不会想到，如今担任

了宝洁全球的舵手。他，为什么会撕掉手中的辞职信？又是什么让主持人也把辞职信撕碎，对话

宝洁公司的董事长兼全球CEO雷富礼先生，经济频道《对话栏目》倾力打造敬请收看。
   
演播室主持人（陈伟鸿）：
    谢谢大家，光临对话节目的现场。各位好，我是节目主持人陈伟鸿。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从

美国刮来的金融风暴正在席卷全球，也极大地打击了全球的信心，我们看到欧盟还有美国，都分

别先后拿出了两万亿美元来救市，但似乎这些救市的措施并没有极大地提振大家的信心。在这样

的一个背景之下，世界对于中国的信心究竟有多少？我们又如何才能够树立自己对自己的信心呢

？在今天的节目当中，我们找到了另外一个视角来解读这个问题，我们为大家请到了世界500强

的一家企业的最高负责人，他们的公司扎根中国已经有20年了。在这20年当中，他们见证了中国

什么样的发展和变化，哪些发展和变化又让他们加深了对中国的信心呢？节目一开始，我们先从

这个短片来认识一下今天节目的嘉宾。
解说：
    他，数年前从宝洁辞职的时候，绝不会想到如今他担任了宝洁的董事长兼CEO。他，从20年

前宝洁公司进入中国那时起，其个人的升迁和公司的业绩与中国就密不可分了。1987年，美国股

市经历黑色星期一，经济出现衰退。次年，经济打入中国市场。1997年，亚洲爆发金融危机，引

起全球经济衰退，时任宝洁亚太地区总裁的他却决定扩张。2000年，纳斯达克泡沫破裂，公司股

票缩水50%，他罕见地从宝洁亚太地区总裁被直接委任为宝洁全球CEO。而在今年，面对全球经济

危机的风雨满楼，他再次来到中国。
主持人：
    好，现在让我们用掌声来请出我们今天的嘉宾雷富礼先生。您好，你好，欢迎您来到我们对

话节目的现场。每一次我们碰到一位美国人，尤其是在这一段时间，我们常常都会问，金融危机

，金融风暴，金融海啸对他有影响吗？所以我们也特别想问问您。
雷富礼（宝洁公司董事长兼CEO）：
    宝洁并不是有太大的影响，因为我们有非常大的现金流。所以，我们不需要跟银行贷款，我

们每一次去跟银行贷款的时候也可以获得带贷款。但是，比较大的问题还是信心，还有责任，这

个信心跟信任会影响到我们的消费者。影响了消费者也会影响到我们供应商的这些消费者，能够

负担他们自己银行的每个的月供，住房的月供。所以，这些东西如果影响到了我们消费者的时候

，消费者开始担心，他们的消费行为就会有影响，这就有可能会影响宝洁了。
主持人：
    其实我想你刚才提到了我们大家都非常关心的一个关健词就是信心，我们也希望在今天的节

目当中，看到宝洁对于中国的信心。其实说到这一点，熟悉您的人都知道，从2000年开始，您到

中国的次数非常多，大概有15次之多。应该说对中国有感情，当然可能也是有信心。对中国的这

种感情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我们来检验一下，比如说，您会说几句中文吗？
雷富礼：
    你好。我喜欢中国。
主持人：
    我喜欢中国。大家都看到，其实宝洁在中国这20年，不仅扎根了下来，而且发展的速度是非

常快，我们想从您的嘴里告诉大家，宝洁和中国之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雷富礼：
    我觉得宝洁与中国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是一个经营20年的婚姻一样，我们在中国的20周年的纪

念，在全世界各地每次结婚20周年的时候，就是要有一个礼物，要是瓷器。对我来说，我们这20

年与中国的婚姻关系最好的礼物就是China（瓷器）。所以，我们来到了中国，我觉得这20年的

最好的礼物就是（瓷器）中国。
主持人：
    相信这是一段美满的姻缘。其实说到这个瓷婚，刚才真的是一个巧合或者说您对中国的双关

语已经了解得非常地透彻了。China Marriage（瓷婚）在这个瓷婚当中就有一个China，我想这

是宝洁和中国之间的一份情缘。来我们掌声欢迎您入座，来，谢谢。
雷富礼：
    谢谢。
主持人：
    这20年当中，我们一次又一次加深了对中国的热爱，一次又一次加深了对中国的信任。我们

在今天的节目当中，特别选择了这20年当中的四个瞬间和您一起来分享，也和电视机前的朋友一

块来分享。这第一个瞬间看能不能唤起雷富礼先生的一些美好的回忆。这是1988年10月27日拍摄

的一张照片，也就是第一批在中国生产的海飞丝的产品下线了。这是在当时的广州合资厂外，一

个工人正在用一辆平板车，拉出下线的第一批的产品。
雷富礼：
    没错。一看到就觉得非常眼熟，这是第一次在中国，我们中国第一个宝洁品牌的产品下线。
主持人：
    在节目一开始的时候，我想大家对于雷富礼先生的中文印象很深，因为他特别说出了“我喜

欢中国”这几个字。但是对于1988年时候的宝洁来说，要说出“我喜欢中国”却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面临着中国这样一个巨大的市场，他们的选择是摇摆不定的。其实，你刚才提到，在1987年

你已经第一次来到中国，1987年跟今天的中国相比，我们的老百姓的生活完全不像今天这样富裕

。
雷富礼：
    是的，1987年的中国跟现在的中国大不一样。20年前的中国跟今天的大不相同，我记得第一

次来中国的时候是一个晚上，当天晚上我们去酒店入主，就在广州的珠江江边的一个酒店，我打

开酒店房间的窗户，站在那里一个多小时，我看到珠江上的船只往来，看珠江上的夜景，还听窗

外人们在说话，但是我完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不过我在听，总之我觉得太不一样了。
主持人：
    1987年，美国也刚刚经历了一个经济的一个衰条时期。到中国来，是不是要弥补在美国的一

些损失？
雷富礼：
    当时，80年代末期，有两个重大的事情。一个就是中国的改革开放，我们决定要进入中国市

场，当时是1988年。然后另外一件大事就是柏林墙的倒闭，也就是东西柏林发生的事情，还有东

欧市场，以前东欧这些国家二战以后都是封闭的，但是现在一下子就开放了，东欧啊、俄罗斯啊

、乌克兰这些国家都对外开放了。所以，一夜之间，好像50%的这一个世界都开放了，以往我们

只能在历史学上、在地理书上看到的这些国家，一夜之间都开放了。那么，这真是令人激动的年

代。我记得在当时我也很激动，但是我们当时宝洁的人认为，你必须要去到那一个国家，你才能

够学习当地的东西，当地的环境。你必须成为这个国家的一分子才行啊。
姜薇（北京大学培训中心）：
    我现在有一个非常不满的意见，想跟雷富礼先生提出来。那就是我有一个八个月大的孩子，

我们一直在用宝洁的尿不湿，但是到现在尿不湿连续涨了两次价。那么我就想问一下雷富礼先生

，宝洁有那么多的产品可以获得巨额利润，为什么要在孩子身上还要赚这么多的钱？
雷富礼：
    你知道，我不太清楚尿不湿到底有没有赚钱？我不太清楚，因为我们这么多的产品，这么多

的片品牌嘛。但是记住呢，我们每做一个产品，像帮宝适这样的尿不湿能买得起。
曹虎（科特勒咨询集团董事长）：
    据我了解，宝洁是在1987年左右进入中国。那么，在宝洁进入中国两年之前，宝洁的应该全

球的一个主要竞争对手联合利华，已经先于宝洁两年进入到了中国。我们特别有兴趣知道，联合

利华这样的一个举动，对宝洁进入中国的战略决策有什么样的影响？
雷富礼：
    坦白地说，我都不记得我当时有没有考虑过联合利华的事情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公司的

人完全不考虑联合利华的举措，只是我不太记得当时有没有讨论过联合利华的事情。我想这是宝

洁自身的一个变革的过程吧，我觉得中国对我们来说，很有吸引力是因为首先它是一个巨大的市

场。而且当时我们也都认为，中国的经济会保持快速地增长，此外，我们也知道，中国是一个文

明古国，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一个国家，我们必须要来到中国这里，来做生意，因为中国有着五千

年文明的历史。
主持人：
    看来，在雷富礼先生的眼中，中国传统的文化积淀、巨大的市场、蓬勃发展的经济都是在80

年代的时候，吸引宝洁来到中国的重要的理由和原因，也是他们的信心所在。那么接下来，我们

再把您的思绪带入到1997年，我们来看看今天在现场展示的宝洁和中国的第二个瞬间。
    这张照片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这是在1997年9月9日拍摄下来的，当时的场景是在上海的一

家酒店，是宝洁旗下的另外一个品牌，沙宣引入中国的过程当中的一个发布会。跟大家透露一下

，在这个时候，1997年的时候，雷富礼先生当时是宝洁亚洲区的总裁，但是对于1997年来说，虽

然是十年前的事，但是大家马上还能想到亚洲金融危机。如果各位回想一下的话，可能会看到19

97年或者1998年，中国GDP的增长都是不到8%。但是，你们当时在中国又设了研发基地，又设了

生产基地，什么样的信心让你们作出这样的一个大的扩张的手笔？
雷富礼：
    我们认为这个危机其实就是一个转机，就像中文的危机一样，所以对我们来说它就是一个机

会，但是它里面说了危险也说到了机会，所以对我们来说它是一个机会，所以我觉得这真是很好

的一件事情。不管是时机好还是不好，只要你觉得这个经济体，还有这个经济环境，你有信心，

那么你就会不断地投资，不是说很傻地不去做计划地这种投资，而是稳步地一年一年地持续投资

。
主持人：
    我想这是一个长远的眼光让当时的宝洁做出了这样的一个扩张的举动，但是我看到的一些消

息，在1999年的时候，是宝洁进入到中国的时候业绩最差的一年，甚至都已经滑向了亏损的边缘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一般人的举动是，我收缩战线，我不要再扩张了，即便你对中国的未来有

这么大的信心，但是从自身的发展来说，当时可能并不是能够支撑你做出这样决定的。
雷富礼：
    我们公司宝洁来说，1999年也是一个非常难的一年，但是在最困难时候，你可以学到更多的

东西，你所学习到的时候，在困境当中你学到的往往是平常繁荣景气时候的三四倍，我们往往从

失败当中学到的教训是更多的。只要你站稳脚步，知道你的方向在哪里，朝向你的战略走，所以

，我们从来没有即便是1999年，当时我们都没有想过要离开中国，我们还反而是不断地投资中国

。
主持人：
    每次看到雷富礼的时候都是如此地眉飞色舞，跟中国的感情、对中国的信心是不言而喻的。

我们再给在座的嘉宾一个机会，你们在这个阶段对于雷富礼刚才所展现的这份信心有什么样的关

注？
陈婷（《环球企业家》杂志董事总经理）：
    我今天见到雷富礼先生，我觉得作为消费者的声音，是不是您也要听一听？尽管我其实挺不

愿意提这么尖锐的问题，因为您看上去比照片里要和蔼很多。
    前面雷富礼先生讲，就是其实消费者也是他们的老板，那我觉得我今天比较荣幸，可以当一

次雷富礼先生的老板。在最近六年，我基本上没用宝洁公司的产品，原因非常简单，就是我觉得

宝洁的产品好像跟其他的产品没有特别本质的明显的优秀的地方。
雷富礼：
    确实让我有点点失望，我想怎么做呢？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希望您试一试我们一些最新的牌

子和产品，然后看一看是否能满足您的需要或者说是否质量更好？是否更有价值，或者适合你其

他方面需求，然后你告诉我们，你告诉我们对你来说，哪一些的特征是最重要的，或者你最在乎

的是哪一类的产品，然后我们把一些样品寄给您，您试一试，你刚才讲得非常好的就是，所有的

消费者，他在使用宝洁的产品的时候，觉得它的质量并没有比别人更高一筹的时候，他当然不应

该使用。
白长虹（南开大学继续教育学院院长）：
    因为中国的包括日化、家化的一些企业，这些年也在追求进步，而且也越来越有信心，比如

说牙膏。白药牙膏，它就把自己的中草药加进去，作为它独特的卖点，比如说我们这个护肤洗的

用品里头，上海的佰草集，它也是把现代的这种生物工艺，但是和中草药这样的中国比较有传统

、有认知的这样一些优势结合在一起，然后再张扬自己的品牌。像类似这样的一些例子，这样的

一些企业出来，我不知道宝洁公司是一种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雷富礼：
    你这个问题说得很好，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在好多的产品类别当中，我们最大的竞

争对手其实是中国本土的这些家用品的制造商。为了让大家知道我们的产品，有这些种种的优势

，这些消费者，肯定是有方方面面的需求，我们比较了解他们这些需求是什么，但是同时我也认

识到消费者的力量越来越大，但是每一次竞争越激烈的时候，或者是消费者要求更高的时候，反

而使得我们有一种敦促我们改变，或者是创新的能力最终让我们成为更好的公司。谢谢。
王辉耀（中国国际经济合作学会副会长）：
    我注意到宝洁做了很多的电视广告，而且我也喜欢宝洁这个名字，PNG翻译成宝洁，我觉得

是非常好的一个翻译。
主持人：
    这是谁翻的。
王辉耀：
    又宝贝又干净这谁翻的，这个名字，这是很有趣的一个，有一些什么经验和总结？
雷富礼：
    商业秘密我就不跟你说了。不过，回到我刚才一开始说的几点，我非常强调这几点，是因为

我们要理解消费者买东西的时候，他所想的所有的事情的方方面面。第二个就是我们希望能够招

聘优秀的人才，并且培训他们，那么最后一点就是，我们必须要通过沟通，沟通像是央视这样一

些电视台，真的，我觉得我们之所以成功有很大一部分要仰赖央视，因为这个是一个全国性的电

视网络。即便是在最早的时候，即便是那时候相对来说收入不是的家庭也会花时间全家人聚在一

块，也花那个时间，大家一起看看电视，后来我们发现这是个途径，其实如果你要走进中国消费

者的生活当中，电视是一个很好的媒介，其实这些是我们的一些小秘密吧。
主持人：
    看来雷富礼先生对于中国是非常了解的。我们所有的朋友知道您要来都提了很多的问题，我

们在网络上找到了其中的三个问题。在现场，我们把它作为神秘的礼物要送给你。这三个问题当

中有可能是比较尖锐的，也有可能是关注度比较高的，也有可能是要揭秘一些的，我不知道您最

感兴趣先回答哪一个问题？
雷富礼：
    我想让观众来选。
主持人：
    把机会给观众，好吧。在我刚才介绍的这几种类型的题目当中，大家最希望听到什么类型的

问题？
观众：
    蓝色的。
主持人：
    蓝色的，他选择的蓝色的问题，上面有个提示说，蓝色的问题是属于尖锐的问题，是有挑战

性地问题，不是我选的，是他选的。
    好，我们来看看这个问题。在回答尖锐的问题之前需要喝一口水。2006年，宝洁旗下的SK2

的护肤品出现了问题，给你们带来了名誉上的损失。在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后悔收购了这家公司

？这个问题好吗？
雷富礼：
    不后悔，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呀，我的回答是否定的，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没有后悔说收购

了SK2。
主持人：
    可是它给宝洁的声誉带来了非常大的影响。
雷富礼：
    是的。确实是这样，但是我没有后悔，我没有后悔收购它，我也没有后悔把它这个品牌还有

它的生产线引到中国来，因为在丑闻爆发之前吧，其实SK2这一个品牌是很受欢迎的，所以，消

费者和政府也都知道了。
    但是，我是我们总从教训当中，从困难当中学到很多的东西。就SK2来说，它是我们宝洁历

史上20年在中国婚姻的历史上很困难的一页。我希望宝洁确实学到了教训，在这个过程当中，我

们首先把一个品牌带到中国来，首先都是在某一些地方做试验，如果中国的消费者反应是积极正

向的话，我们就开更多的专柜，会在更多的商店，引入一个新的品牌，总的来说，我们密切关注

中国消费者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消费者说我再也不想要SK2，那我们就把它撤了，这是一个教训

。
主持人：
    非常谢谢您的坦诚，谢谢。
    我们再来说点高兴的事，这第三个瞬间，第三张照片一定会让大家高兴，尤其会让你特别高

兴。
    来，这是2000年11月我们拍摄的一张照片，这个时间对于您来说应该是特别难忘的，这是您

在就任了宝洁全球CEO之后的第一次的年会，我们想打听一下，你从宝洁亚洲区的总裁升到全球

的CEO，是不是和你在中国市场的辉煌的业绩有关？
雷富礼：
    我不想这么回答这个问题，我不想说我是一个因为意外而成为CEO的人。不过当时宝洁公司

，它确实是有一些的困难，如果没有困难可能也不会让我来就任。当时，让我就任CEO的时候，

我也没有问董事长说什么呀，我仅仅是说谢谢，然后我就回去思考怎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了。

主持人：
    他们决定让你当CEO的时候，是美国的经济经历了9年的繁荣之后，开始进入了一个衰退期，

整个的大环境非常地不理想，应该说可能让您来担任的是救火队队长的角色。

（播放短片）
解说：
    2000年宝洁经历了历史上最艰难的时刻，宝洁公司业绩急剧滑坡。股票价格急速缩水50%。

公司市值降至500亿美元，与此同时，纳斯达克泡沫破裂，美国经济进入九年强盛后的衰退期。

在此内外交困之际，雷富礼却凭借在亚太地区，尤其是中国市场的业绩，临危授命，出任全球CE

O。
主持人：
    在这样的一个情形之下，您作为宝洁全球的CEO，对当时的中国有一个什么样的判断？
雷富礼：
    确实当时情况不怎么样，我记得我初任CEO之后的头30天，那30天我就是在想，我们必须做

一些简单的抉择，但是这简单的抉择能够决定我们的未来，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抉择，那么中国

呢，中国在当时已经是个人以及我的团队，就是我的亚洲团队的重要的增长动力。在当时我们在

亚洲，很多其他的国家要快很多的，所以，中国仍然是一个强劲增长的经济体。中国的政治、经

济的基本面很好，中国会继续成为宝洁业务增长的亮点。
主持人：
    其实也就是在刚才我们出示的这张照片，就是您在担任CEO之后的第一届全球年会上，我们

知道您也制定了一个大市场、大品牌的战略。而且再一次强调了中国在整个宝洁的战略当中的一

个重中之重的位置。那么是不是中国市场也将会成为对于当时的宝洁来说，走出低谷重新辉煌的

一个重要的步骤？
雷富礼：
    两方面的意义吧，都有，一方面我们在中国继续投资，我们在中国的投资，还包括在人身上

的投资，中国市场的表现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好的。而且一直都是以两个数字的，增长率在增长，

利润率也是这样，利润也是这样。所以，在发展中国家市场，以及在我们总的全球市场来说在所

占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既然中国的业务那么好，我们到那儿就要在这里继续投资，继续投资我

们的业绩就更好。
主持人：
    一直以来，在宝洁所有的产品当中，我们会看到每一款产品似乎都有一个概念提出来，大家

就会觉得有点困惑，尤其是看到比如说在解决头皮屑问题上，小小的海飞丝这几年可能就帮助宝

洁赚了上百亿元了，所以我们会有一种困惑，究竟是卖的概念还是卖的产品？
雷富礼：
    好，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问得很好，答案应该是两者都是，我们最好的一些产品是希望能

够实现消费者的一个需求，比方说你提到了海飞丝，还有头皮屑、头皮的处理，海飞丝是希望能

够有效地控制，比方说大家这种头皮上的头皮屑，这个是品牌，它要传达它所代表的一个效用，

这个是这个品牌它希望能够达到的承诺，它给大家的承诺，但是它必须要能够有这个效果。所以

，所有的一些品牌，它必须要有特殊的配方，来实现你对一个洗发水的要求，而且能够达到我们

所宣扬的这种功效，但是像汰渍，它可以洗衣服，还有帮宝适尿不湿的功能，然后给宝宝能够提

供尿不湿，每一个产品，它都有它可以解决的一个现实生活的一个问题，我们透过品牌所做的承

诺必须最终要能解决这些问题。
主持人：
    所以，也就是无论是产品或者是概念，都是你们希望能够满足消费者需求的一个选择，接下

来您有没有兴趣继续来回答一下我们来自网友的问题？还剩两个信封了，这次您可以选一个。
雷富礼：
    我们选白色的吧。
主持人：
    选白色的啊，因为我也很好奇，在这个信封里我们会收录什么样的问题。
    宝洁在中国曾经利用雄厚的资金买过一些我们中国国内的品牌，但是现在这些中国的日化品

牌全都从货架上消失了，是不是因为你们才让他们变得无影无踪了？无影无踪听着耳熟，是宝洁

的广告语。
雷富礼：
    我恐怕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的计划或者不是，因为本来我们打算给中国本土的品牌带来希

望，告诉他们可以成为大品牌，或者熊猫品牌是我所喜欢的，熊猫是中国的象征，我们也希望熊

猫品牌能获得中国消费者的青睐，但是我们显然做得太多了。我们当时雄心壮志，野心抱负太大

了，想把所有的事情一气呵成，一步到位。然后我们其实卖得很多，但是发现卖的越多就亏得越

多，所以我们就必须解决这一问题。在亏损达到最高的时候，我们必须要进行整合合并，最后造

成我们在这块业务当中，中国的这些业务当中，损失了2000到3000万美元，所以我可以听到财务

人员在后面很痛苦的哀号了，这就90年代发生的教训。
主持人：
    接下来，我们要来继续看一看宝洁和中国情缘当中的四个瞬间，前面三个瞬间您都看到了一

幅又一幅的照片，这第四个瞬间是一个特殊的画面。来，大家看到，在当中的这个人有点眼熟，

做一点介绍，他曾经是宝洁亚洲区的总裁，现在已经高升到全球的总裁了，你一定认识他，雷富

礼先生。但是旁边的这些人，我们似乎都不认识他们，我念几个名字，不知道您是不是认识他们

，比如说张国华，比如说刘淇，比如说陈东风。
雷富礼：
    你恐怕得帮助我一下。
主持人：
    我觉得这个确实对你来说是一个难题，因为他们现在都已经离开了宝洁公司，而之前他们是

宝洁中国的高管，不知道我们宝洁现在中国区的总裁会不会了解在雷富礼先生身旁的这些原来中

国宝洁的人现在都到了什么公司了。
李佳怡（宝洁大中华区总裁）：
    我知道他在哪里，然后我也知道他们去哪里。但是我来这里四年了，如果那些人他说的是在

过去四年当中跟我共事。
主持人：
    像其实身旁的这些人，目前我们可以看到，他们的公司都是在中国和世界上鼎鼎有名的一些

公司，比如说李宁、雅芳、万科，可口可乐、箭牌等等。目前，这些从宝洁离职的人都在刚才的

这些知名的公司里担任着高管。我们特别想问一问，他们究竟为什么而去？是不是因为宝洁中国

的待遇不太好？
雷富礼：
    我想不是这个原因。我觉得第一个我要说的问题是，你这么问我这个问题，我也非常地惊讶

。今天我们在全球有超过100个CEO，他们一开始就是在宝洁起家的，他们的事业从宝洁开始。联

合利华也到了新的CEO，他以前也在P&G花了20年的时间，所以说了这么多事情，我们培训了这么

多高管，最后都到别的地方去。这可能是一个不好的事实，就是你可能得到正面的一个结论，就

是最后他们都逃走了，但是你也可以得到另外一个好的结论，就是我们培育这些领袖做得好，就

因为我们可以把他们培训出这些领袖，而有更大野心的他们才能够到各地去担任这些重要的职务

，我选择相信后面的这个结论。
主持人：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我特别想知道，究竟是宝洁心甘情愿地来担任培养人才的研

究院在中国有一个专有的名词叫黄埔军校，或者是这样的一些人在宝洁，他们干到了一定程度的

时候，他们就遇到了我们常常说到的玻璃天花板，你觉得两个答案当中哪一个更接近事实？
雷富礼：
    我想我们应该不存在玻璃天花板吧，或者至少我不知道公司个人的理想想法的因素是，在我

宝洁公司的30年当中就没有发现什么玻璃天花板，因为我们不是论资排辈的，我们是按功行赏的

，也就是说，在我们区域的业务，在全球的业务，在各个业务部门，你只要有才华都可以得到晋

升的机会。
主持人：
    那如果没有玻璃天花板的话，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如果我现在就进入到宝洁，而且我做得

非常好，有一天我将会坐在你的那个位置上，有这个可能吗？
雷富礼：
   

当然可以，当然有可能，有可能的，任何人成为宝洁的员工，都有可能成为董事长或者是CEO。
主持人：
    但是同时呢。
雷富礼：
    我认为是可能的，因为我当时加入宝洁公司的时候，我没有想到说我有一天会成为董事长或

是CEO，我只是想有一天我会成为某个品牌的经理而已，就是那么简单。
主持人：
    很多的时候可能都是一些阴差阳错，让我们在走出这一步的时候，发现跟原来的预想有很大

的不同。我想透露一个小秘密，希望你不建议我透露这个小秘密，大家看到的这幅画当中呢，其

实位于中间的这位也就是雷富礼先生曾经有可能也像其他的这些人一样离开宝洁，你当时也有了

一个辞职的想法，对不对？后来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留下来，最初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有了辞

职的打算？您也曾经会把宝洁当成一个培养人才的研究院呢。
雷富礼：
    这是一个很客观的问题，我当时在宝洁工作了六年之后，我确实一度想过离开宝洁，因为当

时我们公司有很多20多岁、30多岁的年轻人，我当时会觉得宝洁公司会变得太大了，当时它会扩

张得太大，而且我当时工作的时候，觉得有一些官僚气氛，官僚的制度，而我本人又无能为力，

不能改变，而且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企业，一个更加小规模的，但是很有创业精神的企业来接洽我

，说想让我去帮他工作，而且还给我一点股份。那为什么我后来为什么又留下来了呢？主要是有

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当时我的老板叫史蒂文，个头很大，我当时把辞职信交给他，然后他当时拿

着我的辞职信，就这样把它撕了，然后史蒂文这位老板对我说，回家去吧，我会一两天内后打电

话给你，然后谈一谈你的新岗位，就是他不让我辞职，这是第一个原因。
    那么第二个原因，就是他后来真的两天之后来找我谈心了，而且还把我送回家里去，他说，

你为什么选择辞职呢？难道你不觉得你能够改变宝洁吗？你不觉得你很优秀吗？你足以优秀到改

变宝洁的地步吗？难道你不愿意改变宝洁吗？那就跟我干吧，而且他当时说确实这番话说动了我

的心，我希望有一些必要的变革是要做的。也就是说，我的老板向我发起挑战了，其实在当时，

我也没有想到，我有朝一日会成为CEO，我仅仅想着也许会成为一名董事而已。
主持人：
    看来你的老板挽留人才有自己的一套，今天我们要来看看你能不能挽留一个人才，假设我是

一个人才，我今天也要来递交一封辞职信，不是因为像你看到的公司可能太大了，有一些官僚气

，而是我有一点想不通，虽然说宝洁中国看起来似乎是非常地本土化，像我这样一个中国人，我

看不到希望，所以我要辞职，请你挽留我，让我看到希望。
雷富礼：
    我觉得你是有机会的，你想走多远就能走到多远，没有什么玻璃天花板，没有什么限制，没

有什么抑制你的才华的东西，你知道你必须记住啦，我也经常告诉那些在宝洁的不同级别上担任

工作岗位的人，我说不管公司的最高管的10%的人是谁，我们基本上都是五年一换，我们的高管

队伍每年一换，所以如果你做好了准备，我不知道你愿意工作多长时间，三十年、五十年。
主持人：
    如果我可以当上高管，我愿意工作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都行，当然如果没有这个机会，我可能

明天我真的想走。
    所以，大家帮我出出主意，刚才的那番话是可以帮助我留下的理由吗？还有人摇头。
雷富礼：
    那你想去哪里啊？
主持人：
    和他们一样，到一些世界上知名的其他的公司。
雷富礼：
    哦，去为另外的知名企业工作是吧？企业与企业是不一样的，所有的企业如果那些年轻人离

开了一个企业的话，我想那些企业都是优秀的，如果企业不优秀的话，怎么能够做得这么得大，

我觉得能够进宝洁工作本身是很不错的人，我们宝洁有搞研发的人，搞制造业的人，负责搞品质

的人，更重要的是我们很讲原则。很讲价值，我们的宗旨就是要创造好的产品和品牌，能够是改

变消费者的市场，生活对他们的意义。
主持人：
    虽然他的语调非常平缓，但我内心已经波澜起伏了，我几乎有点打算放弃我的辞职申请，但

我必须还得最后一个问题，来加深我的决定。在宝洁公司过往的这些年当中我们看到，的确高管

层当中外方人员是占了绝大多数，虽然你刚才说我有可能，如果我自己做得足够好的话，有可能

进入到高层的管理当中，但是真的，在宝洁公司尤其是在宝洁中国，你们会对外方人员和中方人

员一碗水端平吗？无论是从待遇或者说是升迁的机会上，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雷富礼：
    是的，我确信我们在中国的业务是由中国人来管理的，我们在中国主要的制造基地的管理层

和很多销售部门的领导也是中国人，中国员工有巨大的上升空间，而且我们的训练有素、素质很

高，而且他们所处的中国市场是世界上成长最快的市场，所以他们在宝洁的工作前途无量，非常

前途无量。
主持人：
    听完之后，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跟你一样，我决定留下来了。
    但是我又有点后悔了，因为我在撕掉我的辞职信的这一刻，我看到了李佳怡女士，她是我们

宝洁大中华区的总裁，她是一位意大利人，她现在在管理着整个大中华区的业务，我想问问您，

您觉得有没有一天，有可能您的这个职务是由中国人来担任的，由中国人在管理中国的市场？
    我们完全没有要把您挤走的这种想法，所以您不用介意。
李佳怡：
    其实在大中华区的管理层当中，50%的员工不管是职能部门的人还是业务部门的人都是中国

人，50%的都是中国人，所以我头脑是很清楚的，就是说谁很快会得到晋升，我是非常地清楚。
主持人：
    其实之前有一个（在）宝洁的朋友告诉我说，你知道宝洁对于中国有多大的信心吗？你可以

看一看，每次大中华区总裁的人选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因为这是宝洁所有战略当中的重中之重

，所以担任了大中华区总裁的人，一般来说升迁的速度都比较快。所以这也是宝洁看中中国的一

个理由，你今天可以在这儿给我们印证一下，是不是这样？李佳怡女士假装没听见。
雷富礼：
    我觉得李佳怡女士应该很有希望，非常有希望，她绝对是很有希望升迁的一位女士。
主持人：
    祝贺你啊，今天我帮你问出了你的未来。我们也希望李佳怡女士在未来升迁的过程当中不要

忘记我们今天在中国的北京，有这样一次有意义的对话，尤其在这一刻，话题都集中在你的身上

了。
    其实我想，面对我们的第四个瞬间，有没有谁有话想说？
大龙（易为公关董事长）：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宝洁会采取这样的一个黄埔军校的这种经营方式？因为这个好像是花很

多很多钱，然后让竞争对手赚便宜，最后他们就拿了我们最好的这些人才。
雷富礼：
    通过这种方式，你可以与你的员工之间建立一种互信，所以我们世界各地的这些业务，还有

在中国的业务，所有的员工他们都知道，虽然我们彼此之间也许说着是不同的语言，我们也许他

们其他国家的宝洁员工不知道成都在哪儿，但是他们了解他们如果一起合作一个项目的时候，他

们知道跟我交手的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互信，在我们的文化当中，也在我们的价值观体系当中。
主持人：
    其实刚才就是宝洁的用人之道，所以雷富礼先生不觉得别的公司占了便宜，跟大龙的观点不

一样，现在我们最后的一个信封马上要展现一下，来看看这个当中的问题您是否感兴趣。美国的

《财富》杂志当中说，你是不做过多的承诺，也不相信愿景的一个CEO，也就是说，你这位船长

既不告诉你的水手，未来将会有可能提拔成为大副，也不告诉水手你们船只现在的目的地，你反

正就是埋头苦干，那么，你凭什么认为你的水手就会跟着你？不怕他们有一天罢工吗？甚至他们

有一天有可能把船长都抛到了海里。
雷富礼：
    事实上，我觉得我试着至少对我们的目标尽可能地明确，至少告诉大家，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们的战略是什么？因为这是我们做所有的事情的基础，但是，我也会挑

选一些领袖。比方说，像李佳怡这一个层级的一些高管，她来自我们公司的职能部门，我对他们

很信任。
主持人：
    其实，在今天节目结束的时候还有两个大问题，但是我觉得它完全可以用很简单的语言来做

一个回答，就是回顾宝洁中国这20年，你觉得宝洁给中国带来了什么？中国给宝洁带来了什么？
雷富礼：
    我觉得宝洁把创新带到了中国，创新，还有最好的管理实践，还有承诺、热情，愿意跟中国

一起成长的热情，不仅仅是说在明年，在后年，而是永远，一百年，还有呢，我们从中国这里获

得了更多的信心、更多的热情，获得了一种更多的精神上的东西，因为中国是一个崛起的国家，

这对宝洁都是一个福音。
主持人：
    我们非常高兴听到彼此的这番收获，我们今天的节目也来做一个创新，以往的节目都是我来

做一个总结，说我们今天的节目和大家分享了什么样的分享，今天我们把这个权利交给您，您来

总结一下，在今天在北京在中国的中央电视台的《对话》节目当中，这四五十分钟当中你和大家

分享的理念究竟是什么？
雷富礼：
    那么今天节目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回顾了我们在中国的20年，跟中国20年的婚姻，跟中国文

化的20年的婚姻那么在节目结尾的时候我想说的是，我们还要牵手走过以后的岁月。我的意思是

我们不能分手的，我们一起要成长，更重要的是，我们要为世界其他的地方树立一个榜样，告诉

他们我们的婚姻、我们的伙伴关系是多么地好，因为我们彼此忠诚，彼此关心，彼此信任，彼此

兑现承诺。我们可以为世界其他的国家创立一个榜样，就是走到一起来，一起成长，成为互利双

赢的一个榜样。所以，20年之后，中国是一个更美好的国家，宝洁也是一个更优秀的企业。那么

，我不知道20年之后谁会坐在我的位置上，也许是一个女性，也许是一个中国人，我不知道，但

是我想20年之后，宝洁的董事长他仍然会继续讲述中国的成长、宝洁的成长和宝洁中国的40年的

婚姻，谢谢。
主持人：
    我想所有的人都会为你刚才的精彩的总结而鼓掌喝彩，事实上呢我还想总结一下你刚才的总

结，因为你的总结实在是太出色了，我听到的声音是宝洁在中国这20年的发展可能是我们美满姻

缘的一个新的开始，这是我们牵手的第一课，而未来还有更多的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更多

的辉煌和更多的精彩等待着我们携手去书写，我想这是源自宝洁对中国的一份信心，我们也愿意

在已经有了170多年历史的宝洁的未来的历史当中，书写出更多的精彩篇章，而这些精彩同样源

自于中国，写在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