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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这里是正在播出的《今日观察》,今天我们来关注发生在重庆的高考弃考现象。根据新华社的报道,重庆今年的高考报名当中,有上万名高中毕业生放弃了高考,其中有不少学生是来自于农村。高考即将来临之际,上万名孩子为什么会放弃高考?在万人弃考的背后,又有哪些问题值得思考?
首先我们还是来看一看新华社记者在重庆的调查。
解说:“‘考不上好大学不如早打工’万人弃考就业难是要因”,随着新华社关于重庆万名学生弃考事件的调查,放弃高考的话题,再次成为各界关注的热点。
新华社调查显示,根据重庆市招生自考办公室统计,今年重庆有上万名高中毕业生放弃高考,而且不少学生来自农村学校。报道首先介绍了弃考的原因,这已经是当下不少农村学生和家长的一个认识,主要因为上大学难,但就业更难,读大学在农村成了一本不划算的账目。报道介绍说,一位农村家长表示,培养一名大学生,义务教育阶段外的教育投入至少5万元,而现在大学生就业难,起先按2千元算,除去生活费,每月存款500元,至少8年才将教育投入挣回,这样的想法,很多农村学生认为与其读大学,还不如早点打工挣钱。
其次,记者在采访了一些农村基层教育工作者时了解到,农村学生弃考,暴露了当前农村教育中存在的诸多问题,与城市学校相比,农村学校普遍素质教育缺失,教学资源匮乏,造成农村学生学习成绩难提高,综合素质难完善的现状。
重庆一所农村中学校长告诉新华社的记者,该校2008年参加高考的学生中有60%以上处于3本线以下,多数学生成绩只达到高职和大专分数线。这名校长说,虽然高考艺术、体育等方面的加分看似公平,但农村学校和家长无力培养孩子的特长,学生也无法以加分的途径提高高考成绩。
文章最后用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校长话结尾,这位校长呼吁,希望有关部门不要忽视城乡教育差距,给农村教育更多的关心。
万人弃考:谁放弃了谁?
主持人:根据我们刚才看到的新华社记者的调查,我觉得这似乎是一个理性的选择,因为这个学费太高,就业的前景也是难以预测,所以呢,干脆就不考了,早一些去进入社会,去打工,去挣钱,也减轻家里的负担,那么这个看似理性的选择的背后,为什么引来了如此大的一个争议或者说是一个关注,大家关心的究竟是什么?
霍德明:的确,这个消息,万人弃考,3月份媒体就已经报道了,而那个时候就有新闻评论说,觉得这个弃考也未尝不是一个理性明智的选择,当然到4月16号,重庆市政府它有个新闻发布会,就把这个事情正式地对社会公布了,所以中间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的差异。在重庆市政府的理由,差不多无外乎就是大概所谓的人才的分流,有些人就是要去做事吧,有些人大概就是要考高高考。第二个,他也很觉得是高中阶段不是义务教育阶段,当然小朋友到18岁了有自由选择的权力。
主持人:他也可以自立了。
霍德明:那当然嘛。
张鸿:对。
霍德明:当然第三个,他也是觉得,重庆市政府觉得高考不是所谓这么一个成才的独木桥。
主持人:唯一的一个通道。
霍德明:这倒是我想,这个倒蛮呼应前面的意思,就是你不参加高考,这也是个理智的选择,我想这就是整个这个新闻,它的前面有一个慢慢地隐伏,而对于后面当重庆市政府把这个新闻公布出来的时候,引起社会上蛮多的争议。
主持人:也就是说,这是很多年的一个积累,种种现象的一个积累。
张鸿:对,刚才霍老师说了,其实上个月底,重庆市晚报就已经报道这个消息了。然后呢,这一次是新华社的报道,当然新华社的影响力更大了,但是主要我觉得这里边,新华社的这一个报道里边有很多细节,而且他得出了结论,就是因为有很多,他关注的群体是一个农村的一个群体,其实不单纯是重庆,如果我们长期关注教育的话,会发现这个事情,就是弃考这个事情,多年来一直存在,因为它肯定是有很多人报考了以后,然后由于种种原因,就没有参加高考。比如说今年其实湖北等地都有,湖北就有26000人弃考,那06年报出的数据呢,重庆是3000人,那现在达到1万人。所以说大家可能和一个宏观的经济形势就业难等等这样一结合起来呢,大家就开始关注,事实上大家更关注的,其实是这个理性选择,我们说的这个理性选择背后他是一个主动的理性,还是被动的理性?
主持人:是不得不做出的一个选择。
张鸿:对,你比如说新华社的这个报道里边就有一个弃考生,他是想上高职。但是上一年要交八千块钱,八千块钱相当于他父母一年的收入,不吃不喝八千块钱。
主持人:而且还是一个高职的学费。
张鸿:对,而且他要想,自己的弟弟可能也要上学,他就没有,我把钱花了,他就没法上了。然后记者问他说,那你不能用助学贷款嘛,你家里穷啊。他说助学贷款,我毕业了以后我又还不起。
霍德明:还是还不起。
张鸿:对呀,所以我干脆就弃考了,就不上了。所以这个背后可能有一些是我们看似正常,但它其实是不正常,叫正常的不正常,所以我们看似理性呢,它其实也是被动的理性。
主持人:不得不放弃这样的一个选择。
张鸿:对。
主持人:现在我们看到有很多观众朋友给我们传来了一些他们的观点。我们来看一下。
“米粉”这位朋友认为,“农村能考上像样大学的孩子很少,我们班当年50人左右考了一个本科。学校最惨的时候整个的文科班考上本科的人数为0,没有人,弃不弃考其实结果都一样。弃考还可以省报名费。加上今年的就业形势,大家对于专科就更加没有信心了,所以大家就都弃考了”。
张鸿:对。
主持人:这也是像张鸿说的,看似是一个很理性的一个选择,但是其中是非常被动的。
张鸿:对。
主持人:是无可奈何的。
好,再来看另外一位朋友,他说“人人都知道知识改变命运,其实,农村孩子弃考真的只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因为哪家都没有这样多的钱来供养一个大学生,而且毕业之后没关系根本找不到工作,不弃考才怪。”他感觉是有一些悲观的。
我们再来看看这位朋友“霄”,他的建议,他的观点是,“农村的教育问题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了,农村学生希望通过高考来改变自身的命运,但现在城乡教育程度的差异以及就业形势的严峻,使这一条路越走越窄,农村学生继续教育的花费,对于其家庭来讲是很沉重的负担,万名高中毕业生弃考也是无奈之举。”
其实刚才我觉得这些观众朋友他们的这个观点有点像霍老师说的,他这是一个经济现象的积累,最近我们就连线了重庆涪陵的一所中学的校长,我想他是离学生最近的校长,也是一位教师。
张鸿:对。
主持人:所以呢,他对这个弃考背后的原因,应该是最了解的,我们现在就来连线他。
戴校长(重庆市涪陵高级中学):今年可能有些因素,有些父母原来在外地打工,经济条件好一些,现在没有打工,回到家里,所以对孩子支持的力度减少。另外,孩子已经长大了,他自己体会到父母太辛苦,所以也会为父母着想,他们也有出去打工的。主要就是今年,大学生分配好像有些压力,恐怕在社会上,必然有对应的感应。还有供养出来,他找不到工作,这对他来讲是毁灭性的。
主持人:老师他从一个离学生最近的角度来谈到了这个弃考的原因,还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那两位评论员认为真正的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霍德明:你刚刚说了一个无奈的选择,或者是无奈的理性,我给你一个数字好了,咱们从2000年开始起算,那个时候的大学毕业生106万人,之后2001年,2002年开始扩招,到今年2009年预计要毕业610万人,大学毕业生,而我们也知道,在今年跟去年年末的所谓的全世界的经济萧条,的确是造成市场上面,尤其是就业市场,大学生就业市场的不好,在这么一个长期,从2001年到现在,10年的时间,大学毕业生人数增长了6倍,但是就业的位置肯定没有增长6倍,而偏偏碰到去年年底到今年的这么一个就业的不景气。
主持人:整个经济环境也是不景气。
霍德明:对,你看到很多报道它讲,就业难是万人弃考的真正原因,我想这是有一个所谓它景气循环,尤其到这个循环的点上,它会让高中毕业生要考大学的时候,他一看到今天的这个不景气,他就紧张了。
张鸿:对。
霍德明:但是他可能忘了,他4年以后才毕业,所以当然就业难,当今的就业难,会影响到今天的大学毕业生这么多人弃考。
主持人:不过听霍老师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对于弃考的学生来说可能目光还是应该放得长远一点。
张鸿:对。
主持人:可能今天这个就业是比较难的,难以预测的,也许你4年毕业之后,整个经济环境发生了一些变化之后,会有很多的变化的,张鸿你认为呢?
张鸿:但是我刚才已经说了,就是农村他们得到的信息并没有那么充分。
主持人:对。
张鸿:他们其实是最现实的选择,就是身边人来的这样的一些经验和教训,那刚才这个戴校长其实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也说,他们学校里边有10个弃考的学生,全都来自农村家庭,父母全都在外边,是农民工。这是一个什么现象呢?就是说我们现在其实大学已经是什么程度呢?就是厚城里人,轻农村人。
主持人:对。
张鸿:我记得今年初的时候,温总理曾经发表过一篇文章,他就提到,他说他那个时期上大学的时候,80%的来自农村。
主持人:对。
张鸿:但现在有多少呢?现在我看了一个最新的统计,是17.7%是农村的,82.3%是城里的。
主持人:整个这个数据是颠倒过来了。
张鸿:对,有一个大学叫“中国农业大学”,中国农业大学是培养农业人才的,它的2007年的农村学生的比例是31.2%,就是一个农业大学,它都是城里人为主,所以现在就是说,整个这样一个对农村学生的一个集体的这样一个不公平已经显现出来。所以我们关注这个,包括新华社这个报道,它为什么把落脚点,更多地关注这些农村的孩子,就是我们其实关注的是一个教育公平的问题。
主持人:其实对于这个高考弃考现象来说,就是城里学生所占的比例是非常小的。
张鸿:对。
主持人:最多的还是农村的学生。
张鸿:我们很难想到城里哪个中学说有到了高中以后……
霍德明:北京市录取了已经到90%了。
张鸿:到了高中以后,不参加高考了,这很难想象。
主持人:那我们来看,无论是放弃高考,还是被高考放弃,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我们再来看一下这个背后真正的深层次的原因,稍候继续我们今天的评论。
解说:放弃高考,读书无用论之争,业界再度升温。是挤上高考独木桥,还是提早就业,走向社会舞台,热门难题又该如何思量?《今日观察》正在评论。
主持人:欢迎各位继续关注今天的《今日观察》,我们今天关注的是重庆的万人弃高考的事件。那现在我们来看一下观众朋友给我们上传的一些漫画,两位评论员可以看看这幅,我觉得这幅还是比较容易理解的,这是一个完全的,是一个被动的放弃,完全是被高考放弃。
张鸿:对。
主持人: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
霍德明:我看了一下,这个有点像是他家长,可能年纪稍微还大了一点,不过不管怎么样,弃考都是,我想大概是家庭有很大的因素在里边。
张鸿:所以如果他要是被动的选择的话,我们就不能给他扣读书无用论的帽子。
主持人:对。其实面对这个高考的楼梯,他只能采取一个背对它的办法,去打工了。这是生活所迫。
我们再来看另外一幅漫画,这个起跑线就完全是不一样的。
张鸿:对,不要输在起跑线上,其实两个人的起跑线根本就不在一起,而且城镇的这个说不定已经跑了一圈多了,还领先你,一开始的时候就是起点的不公平,我们说教育不公平,其实就是起点的不公平。
主持人: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也有很多媒体发表了他们自己的评论,我们从梳理的角度我们来看了看。
解说:新华社今天刊发“关于重庆万人弃考的调查报告”之后,今天多家媒体也发出了自己的评论文章。
《人民日报》今天发表时评“关注农村孩子的‘大学困境’”。文章说,农村大学生比重下降与“放弃高考”这些现象提醒我们,必须关注农村孩子的大学困境,这样的问题涉及教育公平,也涉及国家未来。
《南方日报》发表“不要把考大学当成做买卖”的文章。文章介绍说,日本近代杰出思想家福泽谕吉说,“人,不应该只是像蚂蚁一般生活,而要有更高的生活思想”。以前很多农村家庭都有着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读书的信仰,但如今,却把考大学当成做买卖来看待。以现今的行情来看,这很可能是舍本的生意,简直可以由此得出,上大学没用的极端结论。倘若人们的目光就是如此,那么即使参考了高考,上了大学,找到了工作,这个人的事业,和做一只蚂蚁的事业恐怕也没有什么两样。可如果理想的阳光照不进现实该怎么办?
新华网的文章,则是体恤地指出“‘早当家’不是穷孩子的错”。文章说“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曾是传统中国知识分子寒窗苦读的梦想。虽然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但条条大路通罗马,成才的路很多,不必在“独木桥”上“摔死”。即使对于成绩优秀的农村贫困生,举债上学,拼搏一回后,倘若除了留下一身债务,和给家庭带来更重负担外,却什么都没有改变的时候,相当部分农村家庭都认为,这个赌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中国青年报》发表文章说“上万人放弃高考,不见得说明读书无用。”文章评论说,现在大学产品出现严重供大于求的状况之后,高中毕业生们,出于便于就业的初衷,当然有权力选择放弃高考,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们应该加以适当地引导,教育这些放弃高考提早走入社会的学生,如何更好地融入社会这个大舞台中去,而这正好是为高考马首是瞻的现阶段高中教育尤其缺乏的。
主持人:我们看到的这个是一个媒体的角度,可能他总结过之后,我们现在有很多观众朋友给我们发来了一些他们的建议,或者是他们一些想法,我觉得他们都是根据自己的遭遇感来发表的这些建议的。
你看“人在江湖”他就说,“几年前,一名网络写手写的‘我奋斗了十八年才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曾经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农村孩子要得到相同的机会和待遇,就要付出比城里孩子多数倍的艰辛,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得其中的五味杂陈。如果教育部门能够设身处地为那些弃考考生着想,把万人弃考看做是‘不正常’的事情,反而更好些呢。15年前我放弃了高考,15年后的今天,我通过奋斗,和他们坐在一起喝咖啡了,可心底还是感觉没有文凭总是不踏实啊,可能是我修行不够,也可能这将是我终身的憾事,希望各位已经放弃和准备放弃的朋友三思!”这是一位过来人,他觉得这个。
霍德明:中国人真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张鸿:对。
主持人:对,他觉得这个最后还是感觉到自己不踏实,我觉得他是有很强烈的遭遇感的。
这位朋友他说,“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所以深知那份不易,我父母付出了一切,供了四个大学生,他们朴实的想法是种田太苦了,他们既然生了我们就要对我们负责,现在我们可以这样坐在电脑前写下这段文字,很少人会知道需要我父母怎样的付出……城市里的孩子也许会对这些话很不屑一顾,所以也难怪政府会觉得这是‘正常’的现象了,只有自己一路这样走下来,才会知道我们太不容易了,就是现在城市里生活,还是有太多的不公平……所以看了这么多的东西,我感触很深,但更多的是无奈……”
这位朋友也是从他个人的这种遭遇感上来这个万人弃考的这样一个事件的。
张鸿:对。
主持人:那我们其实看到了,媒体也这么评论,说这个高昂的学费,还有就业的前景难以预测,其实这些都是农村大学生在进入,农村学生在进入大学之后,出来之后面对的几道门槛。那两位评论员认为这个门槛究竟有多高?怎样才能迈得过去?
霍德明:我给你分析一下,其实农村的高中生很多就已经中途辍学了。
张鸿:对。
霍德明:因为他们知道,作为一个大学生,就是我们受完义务教育以后,大概全部花的钱估计至少是五万块钱。
主持人:五万。
霍德明:而现在大学毕业生,大概一个月,我想说一个,还算是高估一点的数字,2千块钱,把吃喝这些东西用掉以后,存500块钱,一个月存500块钱,一年存6000,要存到5万块,可是要八年啊,如果说你收入更少的话,你要把你受教育的这5万块钱能够摊还的话,10年以上,所以这是个很现实也很残酷的经济算术。今天啊,可能这些高考弃考的这些同学,他宁愿去卖茶叶蛋,而不愿意生产导弹,他不愿意上大学。就是把这个投资收益用经济学的眼光来看的话,我都觉得太低了,这一点上面,当然我又得说,把教育当作纯粹是一个投资的这种现象来看,虽然我不是很赞成,但是它是一个世界上,或者社会上面非常现实的一个考虑,我们要面对现实,考虑到教育的回报率,这就是事实,这就是门槛。
张鸿:我们说其实人的教育是什么呢?其实就是一个投资,我投资是为了将来获得收益。
主持人:对。
霍德明:但是收益达不到我投资的预期的话,我可能就会减少投资,现在其实它最大的问题倒不是投资收益率的低,我觉得现在我们谈的这个问题,其实是我没有,根本就没有投资的条件,就是投资的门槛变高了,它不像股市,我有2万块钱,1万块钱,8千块钱都可以去买股票,现在你一下有一个门槛,说10万块钱以上才能炒股票,10万块钱以上。
主持人:也就连进都进不去。
张鸿:对,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们对农村的很多,城里的低收入家庭也是面临这个问题,就是很多低收入家庭,大学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太高太高,不可及的这样一个投资方式。
主持人:够不着。
张鸿:个人的投资方式。你看有一个统计说,10年来,我国大学的学费增长了20倍,1994年到现在,我们的个人人均收入是增长多少呢?增长了4倍,然后有人就以此来算说,培养一个大学生到底需要多长时间,那城镇居民需要8.6年才能挣回来。
霍德明:对。
张鸿:农村收入的家庭,得需要18年才能收回来。这就是为什么18年才能坐到一起喝咖啡,所以整个这样,你把门槛变得这么高的话,那它对城里人来说,大学教育都是一个高消费的产品,那对农村来说,那就是一个奢侈品,完全是一个奢侈品。
主持人:当教育成为一种消费的时候,可能很多人在消费不起的情况之下,他会选择一个放弃。
张鸿:对。
主持人:那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来听一听我们特约评论员他的看法。
喻国明(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舆论研究所所长):现在中国需要的也并不一定全都是高层次的专业人才,有的时候也需要技术工人,也需要熟练工。所以我们并不一定说,一定要经过高等教育才算人才,各方面都可以成为人才。所以这本身也是社会发展到今天,一种多样化的价值取向,多样化的选择的社会反映。反思的就是我们制度层面,比如说如果我们在奖学金制度方面,我们社会保障方面更加完整,我们就可以让那些所有想上大学的人,他的聪明才智,他的能力能够上大学的,不要因为经济因素而失学。
顾明远(中国教育学会会长):我们的教育方面,在高速发展的过程中,有些制度有些滞后,高等教育现在有一种很大的问题就是趋同化,都想办成综合大学,清华、北大,和社会当地的社会生产、社会发展,结合得不紧密。高等职业教育方面,还是比较薄弱,这也造成了,现在有些企业,要想招合格的员工都招不到,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值得我们来思考,从我们教育制度改革上来思考。
主持人:我们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其实我们每一个人数三代,我在想数三代数上去,都是从田野里走过来的。
张鸿:对。
主持人:真的是这样,我们的祖宗都是在农村里头。
张鸿:对。
主持人:那怎样让这些农村的学生能够进入大学,接受大学的教育,两位评论员认为,在可操作的方法上有哪些?有什么建议?
霍德明:我想张鸿刚刚讲的,真得很对,这个门槛太高了,孔老夫子讲了有教无类。
张鸿:对。
霍德明:他那个时候可能门槛没那么高,他只要素修以上就可以了。现在看一看这么高,我刚才说过五万块钱的这么一个起跳价额,要把这个东西降下来的话,我觉得只有两种方式。
主持人:两种。
霍德明:第一种就是把这个钱,整个学费降下来,当然这个牵涉到整个中央大力有关于教育经费上的补助,像这个可以把它门槛降下来。第二个,我觉得马上可以做的,就是对于在农村上学的这些大学的可能是学生,或者甚至高考的这些参加的人,我们都要给他做一个政策上的倾斜,当然其实我们国家,在过去这几年,大学的扩招已经做到了,但是对于有关于教育资源,尤其是这些穷人家的孩子,如果用社会的力量,或者通过政府的力量,贷款,无息,很低的贷款,能够让他们受到教育的好处,而不需要担心到这个门槛问题,所以我想最近整个国家的政策,内需经济,应该就是朝这个方向上倾斜了。
主持人:往这个上面倾斜。也就是说,不光是这个农村和城市的起跑线上要一致。
张鸿:对。
主持人:而且还要在政策上倾向于农村的学生。
张鸿:对,这个说得非常对。你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就是过去,当所有的人都挤在大学门口,要考大学的时候,我们说,不要都挤在一个独木桥上,你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是现在有人不愿意过这个独木桥了,我们又来感慨,又来评论说,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不愿意去过独木桥,那就是因为,现在其实这个弃考,它是一个正常的不正常,就是为什么我们说正常呢?就是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不仅有独木桥,有高考的这一条路,还有很多船,还有其他的小桥,还有小道,山路可以绕过去,我可以到对岸,这是正常的,就是很多人其实是可以有多种选择,这是主动的放弃,那如果说有一些是被动的放弃,这就是不正常的。
主持人:对。
张鸿:比如说如果我们发现弃考的这里边的人,多数都是家庭收入低的,是农村家庭的孩子,那它一定是一个不正常的现象。就是你这个教育说明出现了一个不公平,那这个我们的教育部门就要反思这个问题。
主持人:这是教育的失败。
张鸿:对,那怎么来避免这个倾斜。就是说,我们说如果教育它不能够劫富济贫的话,就是你说的倾斜,向农村更倾斜的话,那它起码不能嫌贫爱富,就是让富人反而得到了更多的资源,而我们现在的教育资源的分配,恰恰是这样的。
主持人:对,让这个强势的更强势,让弱势的更弱势。
张鸿:对,城里人得到了更多的这种教育的机会,而农村人得到太少的教育机会,穷人的孩子,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那这个教育部门应该做什么呢?不是说让大家真的还去挤那个独木桥,而是教育应该提供多种选择。
主持人:对。
张鸿:比如说如果说真的有很多孩子,农村的孩子,需要去务工的话,那你高中教育是不是有一些和务工有关的这样的教育,包括职业教育,包括我们的一些职业培训,尤其在现在刺激内需的阶段,是不是有更多的钱,来投入到农村的基本的这样一个职业培训当中去。这样他们去打工,才有更多的这种技能……
责编:刘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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