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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垃圾，捡烟头，湖北公安严防外地烟，定计划，下指标，公务用烟一年400万，抽烟为何成了“公务”，“公务”用烟又为何写进“红头文件”？《今日观察》正在评论。
主持人：这里是正在播出的《今日观察》，欢迎各位的收看。今天我们要和大家一块儿来关注的是一份奇怪的“红头文件”。根据媒体的报道，日前湖北公安下达了一份奇怪的“红头文件”，在文件上规定，要对相关的机关单位的公务用烟进行考核和管理。这“公务”用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抽烟这样的事如何才能进行所谓的考核管理？为什么像抽烟、喝酒这样的事，总是有人会打着“红头文件”的旗号，在“公务”的名义下来进行呢？今天我们将就此事展开评论。
我们的两位评论员分别是张鸿和刘戈，我们也欢迎电视机前的各位登陆央视网、腾讯搜搜网和搜狐网来发表您的观点，节目一开始，马上我们来了解一下相关的新闻背景。
一年抽多少烟？是一个任务，完不成这个任务，单位则要接受上级部门的处理，这就是湖北公安县政府近期出台的一份奇怪的“红头文件”。
湖北《楚天都市报》随即聚焦了这起事件。报道登出之后，社会各界为之哗然。《楚天都市报》文章介绍说，公安县章田寺乡中学一名老师反映，4月2日下午3时许，乡政府两名工作人员，突然来到学校，径直走进老师办公室，看烟灰缸，翻垃圾篓，找出三个烟头。工作人员对学校负责人称，这三个烟头，是外地品牌，违反了乡政府有关公务用烟的管理规定，要罚款，后经交涉，工作人员表示，将做通报批评处理。
4月3日，章田寺乡政府办公室主任刘猛，向记者出示了一份乡政府下发的《章田寺乡2009年乡直单位公务用烟考核管理办法》，该文件规定：全乡所有行政事业单位、服务中心、企业，一律实行政府集中采购；管理办公室对用烟数量都有指导计划任务，每月检查完成进度，未完成用烟计划的单位，由财政部门直接折价扣减该单位公用经费；凡公务用烟使用非正规渠道卷烟的，发现一次扣减该单位公用经费1000元。
在这份文件后面，还附有一份指导性计划表，表中规定全乡各单位的年抽烟任务，为400条，其中几所学校的任务为140条，同时章田寺乡政府办公室主任刘猛告诉记者，乡里的文件是根据县里相关文件制定的，并出示了县里的文件。记者发现两份文件内容颇多相似之处，全县一年计划抽烟23000余条，几名老师称，如按每条烟170元的标准计算，全县单位一年要抽掉近400万元，才能完成任务。
主持人：当然了，这份匪夷所思的“红头文件”被媒体曝光之后，也被很多的网友戏称为史上最牛的的“红头文件”，我想刘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所谓的最牛到底牛在哪？有多牛？
刘戈：你说刚才片子里头，我提醒大家注意一个数字，就是170块钱，你知道170块钱是可以买到什么烟吗？我今天打听了一下，“黄鹤楼”的普通的，普通版的“黄鹤楼”，就是湖北本地产的烟，也就是说，在这样一个“红头文件”里他想表达的是一个什么，就是说一定要让公务员，让党员干部，去抽什么烟呢？抽“黄鹤楼”，抽本地的烟。其实在这之前，还有另外一份“红头文件”。我查阅了一下，就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当地公安县成立一个叫做卷烟整治办公室。那么这个办公室就开了会，开了会以后，也下发了文件，文件里面有这样的表述：要求狠抓思想认识，党政相关部门主要负责人要统一思想认识，从检验干部作风建设，党风廉政建设的高度，严肃抓烟草工作的纪律性，确保政令畅通，上行下效。这样一个指导思想下，然后有两个月的时间，他们搞了一个整治活动，这是第一“红头文件”，整治活动完了以后，估计这个指标还是没有完成。
张鸿：对。
刘戈：于是呢，就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第二份“红头文件”，我现在怀疑的是，如果第二份“红头文件”不能够得到落实，是不是还会有第三份“红头文件”。
主持人：你的这个落实，指的就是刚才片子当中的一个数字。
刘戈：对。
主持人：如果用每条烟170块钱来算的话，这个县一年必须要抽掉400万元的烟。
刘戈：对。
主持人：这个才叫完成任务。
张鸿：对。
主持人：这个还有一个概念，需要张鸿来澄清一下，你注意到，他提出的是对“公务”用烟进行考核管理，什么叫“公务”用烟？这个是我第一次听，难道之前还有所谓的“私务”用烟吗？
张鸿：我觉得这是这一条新闻，也是这个“红头文件”给我们所有的普通老百姓带来的最大的一个价值，就是我们终于知道有一个堂而皇之的词叫“公务”用烟，过去我们知道公务有吃喝。
主持人：我知道公务考察。
张鸿：公务用车，有公务出国考察，现在居然用烟也有“公务”用烟，就是公款抽烟嘛，然后你看这个，我们其实原来也很难知道，说一个地方它到底公款抽烟能抽多少，不知道，一个省是多少，不知道，全都不知道。
主持人：现在是量化了。
张鸿：现在它的贡献在于，我们可以算出来，起码公安县这一个县，它最起码一年是400万，刚才刘戈已经算了，如果是170块钱一条，那其实还有600多块钱一条，那就是近千万，就是这一个县。
主持人：那算不算超额完成任务呢？
张鸿：这一个县一共就一百万左右的人口，一年公款抽烟抽掉400万到1000万，这是一个多么大的数字。所以它的贡献就在于让我们诧异，我们觉得这个“红头文件”果然是特别特别牛。
主持人：我觉得还有一个让我诧异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考核。
张鸿：对。
主持人：居然是如此细致，你看去查烟灰缸，去翻垃圾筒。
张鸿：对。刘戈已经说了，他们去年就已经成立了，由县领导挂帅的这样一个领导小组，专门查这个，然后也组织人力、物力，刚才那个只是一个你赶上了，其实它是不定期，定期的都有。
主持人：抽查。
张鸿：然后很多人抽查，这个人力、物力也费了很多的心思，但是这个心思其实是费错了地方，它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一个摊派。
刘戈：其实当地的干部也比较郁闷，虽然是可以免费抽烟，但是最后呢，必须抽指定的烟。
主持人：要忽视掉你所有的选择，所有的爱好。
张鸿：对，没有抽烟的自由了。
主持人：没有抽烟的自由了，必须是当成完成任务。
张鸿：对。
主持人：这也是非常奇怪。来，我们看这一刻网友刚刚上传的一些评论，他们如何来看待这件事。
首先我们看看这位署名“天上的云”，他做了一些联想，他说“首先我们来做一个这样的联想，第一，这个县或者市产烟；第二呢，县领导或者某领导和烟厂有超友谊的关系。”这个话说得很玄啊。
张鸿：第一个不产烟，第二个不知道。
主持人：来，那我们看第三，“中国人讲究‘礼’，偶尔做事还要遮掩一下，完全可以制定‘本县所销售打火机，实行对口制度，只允许定点制定品牌香烟’等规定。去查烟头，这事办的，比检查宿舍的辅导员还不如。”
刘戈：大学生写的。
主持人：是是是，我们来看看下面这位网友。
他说“难道‘引导公务人员为地方经济做贡献’是‘为国捐躯’吗？现在全世界都要禁烟，这些黑心的领导竟然要人们来“吸烟”来完成税收任务，让人们若干年后集体并发肺癌，呼吸道疾病，然后去医院治疗，顺带刺激一下药物药品市场吗？”真的像他名字所起的这样“无语”啊，如果您所…
张鸿：咱们过去说抽烟是慢性自杀，它这是自杀式促进经济。
主持人：而且是有人专项引导的，这个就更令人不可思议的。
我们再来看一条好了，这个署名“Sean”的朋友，他的观点是，“地方保护主义盛行，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有官方化的趋势，对此感到痛心，我是属于公安相邻的石首人，之前我们一直都抽湖南的烟，自从数年前开始，忽然所有买湖南烟的商店”，应该是“卖湖南烟的商店遭到了打击，只能销湖北烟了，如今市场化的前提下，这种事真是闻之骇人啊。”
我们的网友还好有来自当地的，所以他可以给我们提供更多的一些细节。那么对于当地政府来说，他们出台这样一个让大家觉得匪夷所思的“红头文件”，他们自己又有着什么样的说法呢，马上我们来看一看。
《楚天都市报》对“红头文件”摊派香烟的事件进行报道之后，记者今天拨通了湖北公安县章田寺乡政府的电话，工作人员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工作人员（湖北公安县章田寺乡政府）：具体情况我也搞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电话号码，他是（乡）政府办公室的，应该是他能说明这个情况就行了。
电话中所说的这位刘猛，就是在报道中，对中学执行罚款的章田寺乡政府办公室主任，按照这位工作人员提供的电话，记者拨打过去，却发现这个电话已经被暂停服务。随即记者又拨通了公安县烟草专卖局等多个部门的电话，然而，工作人员都对该事件三缄其口，最后公安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工作人员（湖北省公安县政府办公室）：号召啦，号召是可以的吧，本地市场卷烟销售，号召吸湖北烟是肯定可以的吧。
另外记者了解到，公安县成立的卷烟市场整顿领导工作小组，成立多年来，每年初都会有新的烟草销售任务下发，近期迫于任务压力，在每年三四月份，都会对当地卷烟市场进行所谓的抽查整顿，根据记者了解，目前湖北省政府的调查小组已到达公安县，对事件展开调查。
主持人：刚才这个短片，又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信息，就是为什么当地县政府会出台这样的一个“红头文件”，在接受电话采访的另外一端，我们听到了这样的说法，我号召，我倡议大家抽当地的烟这总可以吧，言外之意呢，就是其实我的做法就是为了促进当地经济的建设，你们二位觉得这种说法站得住脚吗？合理吗？可行吗？
刘戈：其实我们看到最近这么多年来，每一项荒谬的行为后面，肯定都要有一个很好的借口，就是为刺激经济，那么实际上这后面的话，所谓刺激经济的，它一定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驱动。湖北省公安县是一个什么地方呢？这个地方接近于湖南省，所以呢，当地人也有抽湖南的烟的习惯。
主持人：因为口味比较接近。
刘戈：对。有一个统计，据说整个那个，就是公安县所处的荆州市，这个荆州市一年销售20万箱的香烟，卷烟，那么大概有12万箱是湖南的烟。所以呢这个湖北省就是说荆州市也好，公安县也好，立志要把这个份额夺回来。因为他们去年的公安县有一个统计，他的烟草方面的税收有2200万，他的财政收入三亿五千万，也就是说，占到他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七八，那么这个比例的话，远远达不到全国的平均水平，我们知道全国现在我们烟草的收入，烟草的税收水平，占到全部财政收入的10%左右，所以他们觉得，在这个上面的话，财政征收的余地还非常大，而公安县本身是一个长江的泄洪区，本地的工业不太发达，农业税取消以后，所以他财政上，他增收的这样的一个突破点不太多，所以最后县里头，把眼光最后就落到了烟草这个事情。
主持人：张鸿怎么来看刚才县政府的这个解释，听起来好像有一定的道理？
张鸿：对啊，你听刘戈一说也挺辛苦的，不遗余力。
主持人：对。
张鸿：然后又是促进当地的经济，所以好像是很可以理解。而且我又联想到就是在湖北，3年前的时候，它汉川就有一个也是我们新闻媒体还都报道了“小糊涂仙酒”，就是发“红头文件”，当地必须“公务”用酒必须得用，这一款酒，因为这一款酒，就在当地用，设有这个……
主持人：看来这一招已经不新了。
张鸿：对，对，但是创造一个好的市场，是需要有一个高智商的，需要大智慧的，需要一个长期的一个过程。那很多地方政府的官员，他们不愿意挑战自己的智商，不愿意挑战高智商的事，他们就做那种非常低端的，没有技术含量的事。什么事是没有技术含量的呢？就是我直接下一个“红头文件”，我直接卖某一款东西。你比如说，在这么多年来，我们也连续做过什么整顿市场经济秩序这样的报道，很多地方的啤酒，地方保护，外地的啤酒很难进来，当然现在好一些了，然后很多地方的汽车，我这个地方产的汽车，你那个地方也产汽车，我这儿地方的出租车就只能用我本地产的，你的就进不来。就是整个地方政府在发展经济上他不是着眼于一个长远的，一个宏观的这样一个环境的营造，而是直接伸手进去，左手用权力，然后右手直接获利，这样好像是立竿见影，但是它其实是一个长期的损失。
主持人：看来打着“促进当地经济建设”这样的一个旗号，并不是一个非常高明的说辞。那么我们究竟如何才能够管住在“公务”名义下，一张张嘴，一双双手，如何来规范我们的公务行为呢？马上继续我们的评论。
抽烟、喝酒、招商、售楼，“红头文件”一发再发，地方政府乐此不疲，如何挡住政府的手？如何管住官员的嘴？如何让“红头文件”不再成为脱缰之马？《今日观察》正在评论。
主持人：欢迎回到节目现场，继续我们今天的《今日观察》，今天我们和大家关注的是来自湖北公安的一份看起来令人匪夷所思的“红头文件”，他们要对公务用烟进行考核和管理。我们的网友在这一刻刚刚上传了几幅漫画，我们也来看一看他们在漫画当中呈现的观点。
第一幅漫画，我们看到有一个人举着令旗，脚踩“糊涂酒”，然后高声地呐喊说：“喝”，然后“抽”，这个就非常符合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新闻当中的事实，就是政府用自己的“红头文件”的指令，来号召大家“公务”用烟，“公务”用烟。
再来看看第二幅漫画，这个地方经济不断地发展当中，到底有什么力量在贡献呢，我们看到几个人扛着是一根烟吧。
张鸿：香烟。
主持人：看起来是香烟，完成了这样的消费任务，就能够促进地方经济的建设和发展，这是某些地方官员他们头脑当中固定的一个思维。
再来看一看，这个描述的是“红头文件”大行其道的时候，我们也在关注法律在哪里，法规在哪里，但往往我们看到的结果是“红头文件”和法律法规博弈的过程当中，似乎“红头文件”会占一些上风。
张鸿：对。
主持人：所以在过去一段时间以来呢，我们看到在“红头文件”的名义之下，也出现了一些令我们不是很能理解的事，马上来看一看。
2006年，湖北省汉川市政府办公室下发，《关于倡导公务接待，使用“小糊涂仙系列酒”的通知》的“红头文件”，文件要求市直机关和各乡镇农场，在公务接待时，使用本地区生产的“小糊涂仙系列酒”，完全任务的按10%奖励，完不成任务的将被通报批评。
2008年9月28日，贵州德江县委县政府下发“红头文件”，要求全县干部职工到本地新开发的富阳古城旅游，时间从9月29日起到11月18日，费用每人150元，今年山东潍坊市，寒亭区政府下发了《关于促进房地产业加快发展意见》的红头文件，要求全区副科级以上县职干部，每人至少销售一套住房，完不成的按比例从所在单位以认定的全年招商引资额中扣减。
各种匪夷所思的红头文件都曾遭到过舆论的炮轰。2008年，国家出台《国务院关于加强市县政府依法行政的决定》，《决定》明确规定：市县政府及其部门制定规范性文件，要严格遵守法定权限和程序，符合法律、法规、规章和国家的方针政策，不得违法创设行政许可、行政处罚，行政强制、行政收费等行政权力，不得违法增加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的义务。
然而湖北公安县制定的抽烟“红头文件”事件，让媒体再次看到了“红头文件”被滥用的事实。
《华商报》认为，湖北公安县的公务抽烟费事件的本质，是公务开支的不透明，纳税人对公务开支的不知情，缺乏纳税人的有效监督，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而真要解决这一问题，所有公务开支，无论巨细都以“红头文件”的方式先行公开，并向公众征询意见，倒不失为一剂歪打正着的对症之药。
主持人：刚才这个短片，让我们看到在这个所谓的“红头文件”之下，提倡统一的“公务”用烟，“公务”用酒，并不是湖北公安的一个独创，在此之前，其他的城市，其他的地方我们也见到过类似的做法，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这些看上去是非常荒诞不经的事情，为什么会被统统写进了“红头文件”当中，而且这些年来有些地方政府还偏偏就乐此不疲，今年用完了，明年我还想用？
张鸿：因为它有效。
主持人：有效。
张鸿：起码短期内在数字上看着非常有效，因为我的的确确，短期就能见效，就能拉动经济，我卖一条烟，就是一条烟的GDP就产生了，所以它这个，虽然我把它比作无能的有效，就是这是最简单的办法，最没用的办法，所以我们的标准是，只要它的目的是好的，手段，就是这个行使的这个过程是被我们忽略的，但是事实上，这个过程往往是对市场也罢，对当事人也罢，对整个所有的民众也罢，是造成伤害最大的，因为目的谁都有，大家都想，有一个良好的经济，所以这是一个最大的问题。那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是不是上级主管部门在默许，睁一眼，闭一眼，因为这个事情，公安现在这个“红头文件”我就不太能知道，难道他的上级，荆州市政府不知道吗？难道再上一级省政府不知道吗？我想他们应该知道，因为不知道的话，那实在是有点太傻，因为那个“红头文件”上一定写着抄送哪哪哪，所以他们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就是为了这个经济，为了这个蝇头小利，为了那点数字，为了可以及时看得到的任务的完成，所以就都被默许了，大家都不被追究了，即使追究，我可以肯定，这一次即使我们有追究的话，那也是简单的一个道歉，然后可能会有更多的地方政府，当地的领导，可能得到的结论或者得到教训反而是什么？我们以后不要出这种“红头文件”了。
刘戈：这个“红头文件”它确实有一种所向披靡的这样一种能力，你看刚才那幅漫画，我觉得应该给它加一个小背心，就是经济，就是说，如果我穿上了以经济这样的一个为目标，这样的一个借口，这样的一个背心的话，那么什么法律，什么法规，我可以打来打去，我可以把它们，根本不把它们当回事，其实在我们国家有《反不正当竞争法》，在第7条里面专门有一个名词叫做什么呢，叫行政垄断，这个行为，今天我们所讨论的这个行为，是一个典型的行政垄断的行为，行政垄断的行为就是滥用政府的权力干预市场竞争，那么在这样，就是限定他人购买指定的商品，这是一个典型的表现。十多年的时间，我们可以发现，从啤酒到汽车，每一项牵扯到地方利益的产品，到最后都会变成两个县界之间，两个市界之间，那个省界之间，好像有了海关一样，最后的话呢，阻碍这样统一市场的形成。
主持人：我们在这一刻也来听一听网友对我们现在讨论的这个问题，有着什么样的关注和观点。
首先我们来看看这个署名叫“怪事儿不怪”，他觉得这个事不太怪吗？来，他说“现在的领导真是敢想也真敢做，真正体现了所谓的‘创新’和‘实践’的统一。当公众提出质疑的时候，也真能够从一个正常人想也想不到的角度去解释自己的荒唐行为。当然了，中国领导这么多，什么怪的都有，只是，当这些用公民赋予他的权利‘作丑’、‘作怪’之时，就没有人能压住这股‘邪风’吗？”
再来看看下面这位网友，署名叫“二梯队”，他说“建议国家制定法律约束和追溯文件制定人员的责任，并严格规定‘红头文件’的有效期，哪些人制定下发了不合法的文件，就追究这些人的法律责任，让他们丢官坐牢去。”
那么到底如何才能够管住这些脱缰的“红头文件”，我们在节目之前也采访了特约评论员，马上听一听他们的观点。
刘素华（中共中央党校政法部副校长）：以地方红头文件的形式，限制外地的产品流入本地，实际上它是对我们的市场经济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干预。因为现在我们国家的《行政诉讼法》，还没有把这种红头文件，直接作为一个起诉的对象，但是我觉得外地的企业们，如果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这种红头文件的影响，它可以寻求一种司法救济，比如说到法院去起诉。
自智立（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副教授）：本来香烟是不应该作为政府接待的一项内容的，应该是废除掉的，但是通过这种政府行为，还在不断地推进，它是在鼓励对烟草进行消费，还在鼓励“公务”消费，它也使政府接待标准在超标，是不是当地的烟草公司和当地的政府之间有一种利益关系，所以它的决策动机，非常值得怀疑。因此这种红头文件本身，不但没有实现公共政策的初衷，相反也给地方的治理，也带来一些混乱。
主持人：这些疯狂的“红头文件”终究是要被管住，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应该做一些什么？你们二位。
张鸿：一个常识就是权力的约束，如果权力不约束的话，他一定会有膨胀的欲望。今天我们听到了“公务”用烟，如果我们不把这个权力有效地遏制的话，那明天我们就会听到“公务”看电影、“公务”卡拉OK、“公务”洗个头、“公务”泡个脚，然后时间长了，我们会习以为常，就像现在我们已经对公款吃喝习以为常一样，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对那些也习以为常。所以我们要管住手，不让他去贪污，我们要管住嘴，不让乱吃乱抽，我们最根本的是要管住欲望。怎么管呢？有一个非常，其实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就是我们的财务的公开，现在其实我相信公安县它的财政预算和决算，在每年的人大会上也是举手通过的，那通过的时候，这些举手通过的人大代表，他们知不知道，在这个预算里边，或者这个财政决算里边，这一年他们县要抽掉400万到1000万的烟，他们知不知道。
主持人：对。
张鸿：所以这个所有的都要详细，我相信这个如果公开的话，这些人一定不会举手表决，所以财务的公开，权力的约束，是遏制这种“红头文件”滥发的一个非常简单的一个办法。
刘戈：这些行政垄断，应该说每一个地方政府都会有这样的一种冲动，因为每一份“红头文件”的后面，实际上是赚头。
张鸿：对。
刘戈：也就是说，这种“红头文件”只要一出，它肯定能得到短频快的眼前的利益，所以我觉得呢，除了张鸿所说的这样的话，一种自律，一种他律，我觉得在法律上来说，也还有可改进之处，就比如说《反不正当竞争法》里面，我们是不是可有专门的机构来约束地方政府的这样的一种行为，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让政府的总是希望用这只看得见的手，去干预，本来是应当让市场那只看不见的手去掌握的这样一个领域，总是让市场失常，总是保护落后，那么我想……
责编：刘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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