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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来北京的旅客,回去的时候特别喜欢带上几只包装精美的北京烤鸭,作为礼物给亲朋好友尝一尝。最近,北京工商部门在北京西站前的两条街道上抽查发现,11家经营北京特产的食杂店,竟然有7家卖的北京烤鸭是假冒产品。
工商人员暂时收缴了35袋假冒“全聚德”烤鸭样品,产品包装五花八门,制作工艺简单,工商部门判定是一些小食品作坊加工制作的。当问起进货来源,这家小店的店主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据这些经营户交代,他们的北京烤鸭进货是三十多块钱一只,能够卖到七八十块钱。考虑到临近北京西站,也经常会有人开着电动三轮车推销这种北京烤鸭,于是他们抱着卖卖试试的想法就进了一批货,他们也没有考虑这些烤鸭的真假。工商执法人员发现,包装袋上印制的字体比较粗糙,要么生产厂家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要么上边所印制的厂子根本不存在。
参与打假行动的餐饮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如果人们要购买包装版的北京烤鸭,最好到连锁超市,因为超市的烤鸭进货渠道很正规。他们还提醒,包装的烤鸭口味肯定打了折扣,要想好好享用烤鸭,最好还是到餐馆,特别是知名的烤鸭餐饮店去。这不,五一前后,品尝北京烤鸭的团体游客成倍增加。在北京天坛附近的这家老字号,一到晚饭时间,旅游团队是一拨儿接着一拨儿。
来自香港的游客说,登长城、逛胡同和吃烤鸭是旅游北京的三大内容。他们在香港尽管吃过北京烤鸭,但是来北京旅游不品尝北京烤鸭,是最大的遗憾,他们请导游无论如何在离京前满足他们的愿望。而来自英国的这些老外,还要求服务员给演示演示地地道道的吃法。
这家老字号名不虚传,从明朝至今,逐渐形成了一整套秘而不宣又令人们备感神秘的烤制技术,其焖炉烤鸭被列入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白师傅对焖炉烤鸭耳熟能详,他说,按照他的秘诀做出的北京烤鸭,就是一道精致的艺术品,令你舍不得吃。反过来说呢,那香喷喷的味道和油亮亮的鸭皮,却又使人想赶快大饱口福。
白师傅介绍,北京烤鸭还延伸出一套有趣的烹饪文化,比如说,烤鸭必须是填饲催肥才能够烤制,发展出了“北京填鸭——满堂灌”、“烤熟的鸭子——嘴巴还硬”的歇后语。另外,烤鸭还成就了一个鸭子品种,这就是以北京两个字挂名的中国本土珍贵物种——“北京鸭”。
北京烤鸭和北京鸭分别是我国饮食文化和农业领域影响世界的两张名片。北京鸭,有人说是隋唐大运河开通后,南方的湖鸭随着运粮船到达北方,与另外一种鸭杂交而来,还有人说,是皇帝狩猎时为辨认猎物,把驯化的野鸭逐年繁育成白色的鸭子。那么北京鸭如今的情况如何呢?
有近千年的北京鸭在100多年前遭遇了令人心痛的命运。鸦片战争以后,西方列强疯狂掠夺我国的金银财宝,也不放过稀有珍贵的物产资源,1870年把它作为大白鹅偷运到美国,接着北京鸭又被人从美国带到英国和日本。
他们也毫不掩盖地声称,他们推广的肉鸭品种来源都是100年前拿走的北京鸭。如今,这些与北京鸭差别并不大的鸭子,被这些大型国外育种公司以另外的名称,返销到北京鸭的故乡。
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北京市农业部门才意识到,得保护自家门口的北京鸭,赶紧把分散在远郊区十几个农场的北京鸭集中在一起,进行品种优化工作,并成立了世界上仅存的一个北京鸭原种场,这是我国农业部命名的北京鸭育种中心,是国家级的北京鸭保种场,有15个品系,在1985年建厂。
这里,一年能出北京种鸭60万只,每4天出一批小鸭子,每年出小鸭子90次。当记者经过两次消毒进入生产车间,满眼的小鸭子和唧唧喳喳的叫声,把人几乎淹没在鸭子的世界中。刚刚打开的育雏箱里,有几只小鸭子从高处摔到了硬邦邦的水泥地上,让人捏了一把汗。还有上百只小鸭子迫不急待地跑到地面上来玩耍,密密麻麻,蹦蹦跳跳,让车间的工人都挪不动步子。
包括南口种鸭场在内的以北京鸭为主打产品的食品产业集团北京金星鸭业中心在北京组建完成,原来的养殖到屠宰等厂子纳入统一的市场体系。据介绍,当小鸭子从种鸭场运走后,一部分在河北辽宁等地繁育成父母代种鸭,还有一部分运到北京市的三家养殖填鸭场。当鸭子长到30多天后,再进行8到10天的填肥,最后进入全聚德、便宜坊等知名烤鸭老字号。而新兴的经营北京烤鸭的九花山、金百万、鸭王、郭林、大鸭梨等连锁品牌也从这里订购。
这唯一的北京鸭大型龙头企业,每年上市北京鸭600万只,只占我国北京鸭总产量的三分之一。专家估计,北京鸭年消费量也就是两千多万只,相当于一个北京人年消费不到两只。如果按照2007年我国的肉鸭出栏量30亿只来计算,北京鸭竟然占不到肉鸭市场的1%。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记者按照北京南口种鸭场提供的线索,来到多年来一直养殖北京鸭的河北保定白洋淀地区。在淀边和一些河沟,当记者试图询问北京鸭的问题时,大部分养殖户对记者不冷不热。
从去年4月份以来,养鸭利润一直持续走低,而养北京鸭更是赔钱。外国的那些鸭种和北京鸭相比,饲料需求量少,成长较快,而且不是做成烤鸭,市场比较大。近几年,当地农户纷纷放弃或减少了北京鸭的养殖数量。
张永新先生从1985年就以北京鸭的种鸭繁育为主,带动了十里八乡的养鸭户致富。鸭农们买去他的种鸭养大后,还得将以烤鸭消费为主的北京作为市场,销路并不好,最后都加大了其他肉鸭的养殖分量。
养殖户和养鸭企业告诉记者,面对别的鸭种赚钱容易、市场大等优点,真是对北京鸭爱恨交加。
为什么外地养的北京鸭打不进北京市场呢?难道是北京市本地养殖的鸭子已经满足了市场吗?河北养殖户们的声音与北京鸭方面的专家不谋而合。原来,是北京烤鸭的消费量十分有限。中国农业科学院畜牧研究所的国家水禽首席科学家侯水生,早已对北京鸭喜忧参半。
其他鸭种虽然高度依赖国外育种、引进成本高等不利因素,但拥有瘦肉率高、出栏上市快等优点,适合在大型流水线上屠宰、加工和分割,特别适合数量庞大的中小企业和养殖户养殖。北京鸭面对竞争,主要存在哪些不利因素呢?
当北京鸭养到30多天的时候,就要进行8到10天的强制填饲,反而成了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科学家做的小型调查发现,正宗的北京烤鸭确实好吃,但一多半消费者除非宴请和公事所需,吃一回就不愿做回头客。过去,人们膳食结构偏素,吃烤鸭不觉得肥,而近些年肉类增多,可选择性美食增加,烤鸭的肥腻让人望而却步。而餐饮行业内却不认为这是问题。
调查还发现,油腻程度不一的烤鸭都在市场上竞争,但按照传统工艺烤制的烤鸭,价格都是两百多元一只,甚至四五百元。这是北京烤鸭消费增长慢的第二大原因。
而国外的肉鸭不以烤制为特点,却以鸭腿、鸭脖等分割型鸭肉占据大众化市场。北京种鸭场也认识到,如果完全固守着“北京鸭——填鸭——北京烤鸭”这种三位一体的几百年的产业链条,路会越走越窄。
专家认为,北京鸭可以尝试高端和低端两个市场。高端的可以保留现在的填鸭方式,走质优价高之路;而低端的大众化市场,可以不用填鸭。同样,现代的育种条件,也要按照两步走,直接培育成适合烤的鸭子,不用填饲。
而北京金星鸭业产业集团,也打算在河北承德复制一个完整的北京鸭产业链条,在未来五年内,使北京鸭的市场至少扩大一倍,尝试在分割肉市场上与国外鸭种竞争,特别是要让广大养殖户参与养殖北京鸭。
专家指出,和其他传统资源一样,北京鸭必须面对新形势的挑战,走出高高的皇城根,从北京走向全国,走向普通的消费者。有一天,在农贸市场上,在超市里,都能见到北京鸭的各种产品,将意味着北京鸭继续引领世界市场,同时也为我国广大养鸭户孕育了新的希望。我们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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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刘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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