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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个人,他用了38年的时间,把我国的玉米高产纪录不断地刷新:由最初创造的玉米高产500公斤达到如今亩产1400公斤,使我国的夏玉米产量达到了世界之最,这个人就是李登海。那么,李登海在一步步创造我国玉米高产纪录的背后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艰辛,又有着怎样的感人故事呢?今天,就让我们走近被称为“紧凑型玉米之父”的李登海。
当我们见到这位被光环环绕、身价二十几个亿的李登海时,他依然是脚穿一双黄胶鞋,依然是每天在玉米地里钻来钻去。他说,他就是穿着这双黄胶鞋走过了38年的玉米高产创新之路。
据测算,李登海培育的玉米种子已累计在全国推广10亿多亩,为国家累计增产玉米1000亿公斤,可满足5亿人一年的粮食需求。
李登海是共和国的同龄人,1949年出生在山东省掖县(今莱州市)西由镇后邓村。1966年,初中毕业的李登海回到村里,成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农民。由于喜欢钻研农业技术,李登海被选入村里刚刚成立的农科队。1972年,村里任命他为农科队队长。
在李登海的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从小就看到村民种的是老祖宗给留下的农家玉米品种,二马牙、小粒红,产量在100公斤左右,遇到灾年产量就更低,有时村民辛苦一年连温饱都难以保障。
六十年代初,由于全国闹饥荒,是用粮票换粮的年代,李登海一家也不例外,经常是有了上顿没下顿,想吃一顿饱饭那只是幻想,而每到月底的时候,也是全家最难熬的时候。
当时二两粮票只能到食堂换回两个玉米饼,而这两个玉米饼也是他和母亲两天的口粮。正当李登海把玉米饼放到嘴边要吃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旁边站着一个同样饥饿的老爷爷。
这一幕让李登海从内心深处对粮食生产的重要性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他萌发了一个愿望:他要攻克玉米增产难关,解决温饱问题,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
此后不久,李登海从烟台农科所那里得到了一份我国农业专家到美国考察的一个报告。这个报告介绍了美国的玉米育种情况,美国当时的玉米亩产产量竟高达1250公斤。
受到震动的李登海暗下决心:美国农民能办的事,我们中国人也能办到。
没有前例,没有经验,怎么攻关?开创玉米高产道路,只能靠自己探索。查资料,咨询专家,李登海开始了没黑夜没白天研究玉米种子的日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李登海根据烟三10号杂交玉米种籽的种植表现,增施有机肥料培养地力,采取“施肥一大片不如一条线”的集中施肥方法,采取粪、肥、种隔离的播种安全措施等,九个人一头牛忙了一下午,种了1.2亩地的高产攻关田。奇迹,就在那年的秋天发生了。
1972年秋天,第一次用烟三10号在每亩3800株的情况下,开天辟地第一次闯过了千斤关,亩产达到512.2公斤。初次告捷,给了李登海极大的鼓舞。
李登海说:“我们看到了玉米高产的潜力,增强了信心。所以每年我们采取什么办法采取什么品种再拿高产,因为美国是2500斤,我们还差1500斤呢。”
从1973年开始,李登海在全国选择越来越多的好品种,逐年增加高产攻关的块数,采取用不同品种、不同的种植方式、不同的密度、不同的施肥方法和不同的施肥量进行高产攻关。
李登海第二年就用了“延单2号”进行玉米高产的攻关,结果第二年达到1200多斤,又上升了一步。
对于李登海来说,搞玉米高产攻关他最怕的是风灾和雹灾,这毁灭性的自然灾害往往把一年的希望都打碎了。
一年一次的攻关机会实在是太珍贵了!但是有时老天爷就是和人作对。1980年9月1日下午4点,乌云翻滚,狂风大作,随后冰雹越下越大。凝聚李登海科研心血的掖单2号面临一场劫难。
狂风、暴雨和冰雹持续了40分钟,许多房屋被揭盖,大树连根拔起,当李登海跑到玉米地时,眼前是一片惨状。
李登海说:“把我的心都砸碎了,砸得我这心简直就跟没魂了一样。刚才非常漂亮的玉米,现在看不见了。我当时站在地里,看这个地以后,就是攒了很长这个泪哗哗地流下来了。一年的心血,一年的希望,一年的攻关的机会,一年中就拼搏一次,只有一次拼搏的机会,老天真不公!当时这有块报纸,我拿着笔在报纸上写了‘肝裂心碎’”。
像这样毁灭性的自然灾害在整个38年的高产攻关中就有七八次,李登海说,每次都是对身心的一个打击。
从1972年到1979年,历时8年,李登海选用了国内100多个优良杂交种,累计种植了140多块1.1亩以上的夏玉米高产地块,亩产先后又突破了600公斤、650公斤,最高的获得了674.3公斤的产量。但遗憾的是,还没有一个品种能够突破每亩700公斤。为此,李登海彻夜难眠,后来他发现种植的平展型玉米杂交种,种植密度上不去,单株产量能力有限,当密度达到每亩接近4000株时,田间出现平展叶片互相重叠,田间郁闭现象严重,通风透光不好,植株长得细弱,而且变高,容易形成空杆和严重倒伏。问题是找到了,那么,如何才能再破解玉米产量的难题,让李登海陷入了困境。
在探索玉米高产道路上,李登海认识到,要想玉米高产,必须从选育高产玉米杂交种入手,而更重要的是要掌握一些农业科学的基本理论知识。1974年,李登海来到莱阳农校进修,随着专业知识的增加,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一只脚才刚刚踏进这个具有深奥科学知识的农业科研事业的大门。
为了搞育种,李登海毅然决定离开家乡,到被育种家称为“天然大温室”的海南岛,进行加代繁育。1978年,李登海扔下年幼的孩子和年迈的母亲,带领3个伙伴,登上南下的火车,乘车换船,整整8天,才来到距三亚15公里的荔枝沟镇,租到一块未开垦的荒地,住进一间黎族人废弃的破旧茅屋里。白天,烈日当头;深夜,屋外黄羊号叫,屋内蚊虫叮咬。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又开始了玉米高产攻关工作。
李登海在海南育种的8年期间,生活异常艰苦,吃的菜主要是在家晒的干萝卜丝,住的是黎族的茅草房,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巡逻,困得厉害了,怕蚊子咬就用麻袋在脚上套一条,头上再套一条。每逢腊月三十,在玉米地里授粉搞科研,听着鞭炮声,李登海就强忍着泪水,此时的他多么思念年迈的老母亲和幼小的儿子。
由于当时妻子也经常到海南去帮着李登海种玉米,家里经常是扔下一老一小,儿子李旭华至今提起还很委屈。
为了支持李登海的工作,妻子张永慧从1980年也开始奔赴海南,只有春节期间才回家看一下老人孩子。提起往事,张永慧也有一肚子苦水。
尽管这38年几乎天天在地里搞研究,让他经历了5次痔疮手术,得过脑梗塞,并身患高血压、严重的心脏病、腰间盘突出等伤病,但他却始终没有因此而退怯。在事业上他没有遗憾,而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么多年愧对了家人,更愧对了母亲。
为了支持李登海搞玉米事业,年迈的母亲一直默默无闻地在家里守护着,一晃38年过去了,母亲没有一句怨言。但母亲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想到海南看一看李登海的玉米基地。
如今母亲已经过世,但母亲从小就教育他如何去做人、如何去做事的嘱托还时常在李登海的耳边响起。
就这样,李登海在莱州和三亚之间追逐着太阳。每年9月来到三亚,一直呆到第二年的5月,其间播种收获三季,然后再带着海南培育的种子赶回莱州进行夏播。一分辛劳一分收获,李登海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这次创高产很重要的原因是选用了紧凑型玉米杂交种。从1980年开始,李登海认识到平展型杂交玉米很难再创高产。对此,李登海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如果玉米的叶子不是平展地张开,而是向上生长,透风透光问题就会得到有效改善。他立刻着手从自己种植的2万多株玉米里,寻找具有这一特性的玉米,并开始培育新品种。
此后,李登海的一系列高产纪录都是选用紧凑型玉米杂交种。发展紧凑型玉米,成为我国玉米育种和栽培史上的一次重大提升和跨越。
虽然亩产达到九百多公斤,但如何突破亩产1000公斤的大关,让李登海又陷入困惑当中。经过反复研究,李登海意识到必须通过选育具有高产能力的紧凑型杂交种来解决这一难题。1984年,他总结了多年进行玉米高产攻关的经验,提出了新的创新思路。
逆向思维给李登海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他育成了紧凑型、中矮杆、高抗倒伏的大穗型高粒重玉米高产新品种——掖单12、13号,1988年突破了亩产1000公斤,1989年由农业部全国玉米专家顾问组的专家验收1.09亩高产攻关田,创造了1096.29公斤的世界夏玉米高产纪录。接下来,2005年,李登海又创造了玉米高产的又一个奇迹。
2005年11月8日,亚太地区种子协会第二届年会在上海召开,中国种业界的“南袁北李”双双获奖:袁隆平获得“中国杂交水稻杰出研究成果奖”,李登海获得“中国玉米产业重大贡献奖”。
农民出身的李登海,从家乡到异乡,历经38年,创造了7个夏玉米高产中国纪录和2个世界纪录!
如今,李登海有着多重身份:全国人大常委会常委、上市公司董事长,等等。但李登海说:“不管担任什么职务,始终不放弃的一个目标就是探索中国玉米高产道路。”他说,玉米高产创新永远没有尽头,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乃至孙子,一代代都要在玉米高产攻关的道路上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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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刘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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