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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播时间：2009年2月28日

上周发布的“CCTV2008经济生活大调查”中，中国公众最关心的年度国际事件，“金融危机”排在了首位，比例高达80.1%。的确，从去年下半年以来，金融危机打破了一个个神化，破坏一个个教条，让所有人为之侧目，特别是那些以“中国制造”引起自豪的中国企业家们。当置身这场危机之中，他们不得不深思，“中国制造”该做一次怎样的转身才能摆脱这场危机？面对出口减少、企业投资信心不足的事实，2009年什么才是危机中的机遇？面对这些问题，从去年年底开始，我们选择了一些在中国制造业里具有标志性的地区，试图通过记者的观察走访，寻找“中国制造”时下的转身之策。
大连是中国东北城市圈的一颗明星。“东北老工业基地、”“装备制造业基地、”“国际航运中心、”“石化产业基地”这些词汇都写在这座城市的名片上。当全球金融危机来临，这座特殊的城市发生了什么？它的转身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启发呢？

一、航运之变
在大连港集团新落成的办公大厦顶层，大窑湾港区尽收眼底，这个占据大连70%以上吞吐能力的港区，记录着大连——这个国际航运中心目前所处的温度。
记者越过港区油品、粮食、集装箱、汽车码头一一望去，一列火车正徐徐开来，码头上的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卸船，并把货物装到火车上。“打扰一下，我问一下，现在这个货是从哪儿过来的啊？”“这是从德国进口的，到长春一汽大众的配件，汽车配件。”“它是就直接上火车就可以走了吗？”“对，在海关放行完毕之后，通过大连口岸海铁车辆直接运到长春一汽。”
这批汽车配件从船上卸下来后，直接装载到火车上运往长春，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现在越来越多的东北内陆企业，选择这种海上铁路联合的运输方式。尽管发生全球金融危机，他们这个集装箱码头，现在一天仍要装300个车皮。大连港集团总经理孙宏说：“2008年，我们大连口岸整个的集装箱总的吞吐量我们在450万标箱，海铁联运量我们去年是超过30万标箱，这个无论是总量还是增幅，在全国沿海港口都是第一位的，所以说明我们这个在东北腹地的海铁联运所占的比重还是比较高的。”
在大窑湾集装箱码头10万平方米的铁路堆场，堆满了粮食、汽车配套产品，这些货物都来自东北腹地。东北振兴五年以来，大连港已经陆续开通了14条海铁联运集装箱班列，大连至沈阳、长春、哈尔滨、延吉等地的集装箱班列已经成为货主的首选。在码头上，我们碰到了来自上海铁洋多式联运有限公司的高级销售代表杨星会。“以前的话，我们走公路，走公路的话，这个就是北方的冬天冰天雪地的，因为很慢，经常一个礼拜才能运过去，中间哪个地方封道就不能走，现在有了火车以后，火车可以全天候的可以运行，给我们的时间节省了不少，很多。”“成本上也节约很多，因为要走公路的话，大概到哈尔滨，一个集装箱大概40尺，大概一万块钱，走铁路大概四千块钱就下来了。”“那原来需要你们在港口上做什么吗？”“以前的话需要我们自己组织车皮，需要我们自己去铁路请车皮，办港运手续，现在这个码头都给我们提供了方便，通关环境也给我们改变了很多。”
港区负责人告诉记者，2008年金融危机席卷全球，随着贸易量的减少，世界各个港口的吞吐量都出现了锐减，作为正在布局国际航运中心的大连港也不例外，大连港的外贸集装箱量从2008年四季度以来下滑了20%。面对这个严峻形势，海铁联运成了他们手上的一张牌。孙宏说：“因为原来客户就比较分散，在不同的站点放，由于分散呢，就使得在铁路的运输时间相对比较长，跟公路运输相比呢没有竞争优势，这样把它集中在一起，形成整列的，定点、定时、定价，这样就使得整个的海铁，铁路运输和船公司的运输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
孙宏说，他认为即使发生危机，还是要看到东北经济依然处于振兴期的大形势，要对东北集装箱运输市场需求有信心。但是除此以外，也要扬长避短，大连离东北腹地远，公路运输成本很高，这是到东北腹地争取货运订单的短板，面对这个难题，必须想办法粘住客户，特别是“干港”这个词汇一定要牢记。所谓的“干港”就是集装箱的内陆中心站。杨星会表示：“我现在这个货因为在大连直接出口的，必须在大连报关，比如说如果在沈阳和哈尔滨的货物呢，可以在沈阳、哈尔滨直接报关，报完关以后在大连就不需要停留了，因为在大连报关的话它需要两天的时间。如果货在哈尔滨报完关以后，我们到这边来就不受节假日的限制，不受关内上下班的限制，我们就可以直接装船走了。”
作为公司长驻大连的销售代表，杨星会说他的工作比以前轻松了很多。以前在港口办理货柜手续很费时间，往往造成船运延迟，增加经济损失，现在大连通过和沈阳、长春等地签约建立了“干港”，货物在内陆中心站就可以报关、查验、放行，这肯定会增加大连港的吸引力。如今沈阳华晨宝马、吉林一汽等不少东北内陆的企业，都成为了大连港的重要客户。孙宏说：“我们还要在绥芬河、牡丹江，包括北大荒、建三江，包括大庆，相应地建一些专业化的内陆干港，来支撑这样一个集装箱中心站的这样一个功能建设。大庆主要是负责石化产品，那建三江主要是负责粮食产品，杂粮特别是水稻的出口，大米的出口。那绥芬河这边主要是木材和加工业的发展，所以整个的内陆干港体系的建设，对于整个我们国家的现代综合物流体系的建设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记者感受到，眼下经济形势虽然并不乐观，但是大连建设国际航运中心的战略没有动摇，大连市长夏德仁告诉记者，2009年大连港还要实施一系列举措，主要是通过整合资源，增加内陆干港的投资力度。“那么我们所做的工作有这么几项，一个就是整合辽宁省的港口资源，现在大连港已经与锦州港签订了战略合作关系，我们又与葫芦岛市政府，与葫芦岛港口签订了合作关系，同时我们正在与丹东港进行合作，通过这样的合作就是整合资源，集中我们这个优势资源，使得大连国际航运中心它的这种竞争力更强，使得它的内在的这种功能能够更充分地发挥出来。第二方面就是说，尽管这个吞吐量增速在减缓，但是我们把服务进一步地深入到我们的腹地。”“您怎么看东北腹地的物流需求，来应用于我们大连港的这个未来拓展性的这种增长点？”“一个是传统需求，特别是资源类的需求，比如原油、矿石、粮食，这个我觉得大连港的优势比较突出，也会为东北地区资源性的产品的进出口创造良好的港口条件。另一方面就是随着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一些新兴产业的快速发展，会产生一些新的增长点。你比如说它的电子信息，一些货物量会逐步地增加，那么会使集装箱的吞吐量，也会在危机的情况下有所增加。”

二、长兴岛速度
2008年12月18号，一艘五万吨的散货船在大连长兴岛举行新船下水仪式。这是世界第六大造船企业韩国STX集团在大连制造的第一艘船。自从美国爆发金融危机以来，全球新船订单减少和弃船的事不断发生，但是新船下水的消息越来越少。在船舶业面临的大危机面前，STX似乎并没打算放慢腿步。STX集团会长姜德寿表示：“危机还是可以抓住机会，现在目前为止，欧洲也好，韩国船厂也好，包括大连船厂，我们手里有大概三年的订单，面对金融危机两三年还是可以维持的，没有很大的影响，还有我们确信，两年之内，这个经济的环境会再恢复过来，这样我们更大的机会就会到来，我们确信。”
姜德寿特别强调，STX集团在长兴岛已经投资了30亿美元，他们不仅把自己的核心零部件生产带到了大连，还带动了22家与其合作多年的韩国配套企业到大连长兴岛落户。“STX长兴岛项目是集不但韩国，还有欧洲，中国三大生产支柱之一。集团确定了通过这三大核心成为世界顶级造船企业一个面貌。从零部件加工还有这里船地的分端，船舶制造，还有海洋工程具备了一条龙的体系。我们希望大连基地成为世界最高端的一个生产技术和生产能力的最理想的造船厂，这是我们的理想。”
看着现场站立整齐的工人方阵，看着一辆辆排列整齐的员工班车，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家造船企业雇用了1万名工人，其中韩国员工500人，其余都在当地招聘。记者在疑问，为什么这家造船企业会在这个当口大手笔地逆势而为呢？来自韩国的STX大连造船有限公司企划部室长白镇泰告诉我们，这和他们在大连感到的一种速度有关。从切割第一块钢板到这条新船下水，仅仅用了8个月的时间，这在世界造船业是一个惊人的奇迹。“一般来说，建设造船厂的期间，一般来说三年，起码三年，需要三年的时间。但是我们不到两年，已经可以开始生产第一艘船，所以我们是一边建设一边生产。那第二期嘛，建设的工程可以达到50%吧，明年9月份，10月份可以生产，大批生产。”“这个速度有点意想不到是吗？”“是，这个是我们的努力，但是都是省政府，市政府长兴岛管委会大力的支持啊，这样顺利的我们进行建设生产。不然的话，不会这么快的时间绝对达到这样的速度。”
在这艘新船下水之前，韩国的十三家媒体也专程赶到大连长兴岛采访，《朝鲜日报》在一篇报道中称，从2006年9月与长兴岛临港工业区签投资协议到取得营业执照，只用了短短一个月时间，而STX集团在韩国本土的镇海造船厂为了扩大1.65万平方米的厂区面积，办理相关手续用了整整6年时间，大连的一年等于韩国的六年。正是长兴岛的速度让STX创造了造船神话。长兴岛临港工业区投资促进二局局长安锦香告诉记者：“我对这个STX，这半年时间为他们协调了八百多件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么说，无论是从它的这种税务啊，包括水啊，路啊，包括它的航道疏浚啦，这些各式各样，方方面面的。”
安锦香分管长兴岛开发区对日韩和东南亚地区的招商，她说，长兴岛位于辽东半岛渤海湾出口，海湾离岸400米水深就达到20米，是东北腹地最优良、最便捷的出海口，长兴岛因此被规划为大连东北亚国际航运中心的组合港和新兴的开放型临港产业区。这个消息刺激了STX的决策，把它的船体分段项目带到大连。但是，长兴岛的务实和高效让他们改变了计划。安锦香说：“当时我们要给他填出两平方公里的用地。当我们在第四个月的时候，通知对方，你们过来到现场看一下我们填海的工程。他当时，STX的姜德寿会长他当时非常吃惊。他说了一句，他说我以为六个月你们也完不成，但我没想到你们四个月把这个地方能填得这么好，质量好。当时他立即决定，我要做二期项目。二期项目的时候，就把他的海洋工程项目，因为这个海洋工程，你知道，这个技术含量是相当高的，而且附加值也相当好。把海洋工程项目和它的发动机和曲轴项目确定了下来。”
STX在大连的造船基地定于2012年竣工，他们将建成具有年造船能力60艘，发动机生产能力250台的造船厂，STX在大连的销售额将达到50亿到80亿美元。而中远集团、大连船舶的造船项目也计划在长兴岛陆续上马，到时候，这里无疑将成为造船业的大工地。更为可贵的是，这些大工程、大项目在金融危机爆发后，依然在加速。长兴岛临港工业区管委会主任徐长元说：“这个在金融危机下，世界这个资本呢，和都要发生的新的转移的这样一个趋势，整体看呢，他们是向亚洲，尤其向中国。那么中国呢，又特别看好东北老工业基地。另外应该看到的，金融危机也把一些经济发展的泡沫和水分挤干了。这个时间，那么招一个企业来，这说明这个企业的综合素质好，竞争力是很强的。这个时间它不但没有倒下，还能够投资发展。”
正如徐长元所说，金融危机中招来的企业很多都是好企业，在长兴岛临港工业区采访的一天时间里，记者亲眼看到一个生物制药项目、一个新能源项目在这个小岛上同时召开启动仪式。徐长元说：“我们现在的造船港口物流业，已经初具规模，成效呢开始显现。重大装备，这个石化、精品钢材等等这些产业呢，现在应该说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到明后年的时候呢，会有一个较大的突破。我们初步预计，整个长兴岛临港工业区，到2020年呢，将实现的GDP，达到1300个亿以上。地方财政一般预算收入呢，将达到120个亿以上。这个港口的货物吞吐量，将达到1亿吨。城市的人口将达到40万到50万这样。这样整个渤海湾当中呢，我们长兴岛这个地方，就会成为一个新型的城市。”

三、大连造车梦
现在这辆3路公交车马上就要发车了，从外表看，它跟普通的公共汽车没有什么两样，但实际上它的发动机是电动发动机，是需要充电的公交车。那我们现在到上面去看一下。
记者在车上见到了司机师傅：“师傅您好，是不是马上就要发车了？”“对对对。”“现在这个发动车跟您以前开的车有没有什么区别，您觉得？”“这个区别，这个车行驶起来噪音小，操作很方便，比原来那个燃油车操作要轻快。”“轻啊，这个需要多长时间充一次电啊？”“这个行驶公里大约在80到100公里之后再需要充一次电，是这样。”
司机告诉记者，这种电动公交车要比普通燃油车节省50%的运营成本，如今有三辆这样的车在大连经济开发区试运行，而设计这款电动车的是一家民营企业——大连易威电动汽车有限责任公司。公司总经理李春晓告诉记者：“我们现在这个车，目前是属于开发的第六代纯电动汽车。这种车现在运行已经接近3000公里了，现在你看到，这个车载的智能管理系统就是我们新开发的。第一个，它能检测到电池电压电流和那个低温报警和高压报警，起到这么个功能。所有的零配件呢，包括仪表盘都是，70%都是在我们这个，这个大连地区生产的。”
李春晓研究电动汽车已经十几年了，他说目前全球能源紧张，国际油价又这么不稳定，全世界汽车厂家都把目光转向纯电动汽车的开发制造上，美、日及欧洲发达国家纯电动汽车即将进入实用化阶段。他就是认准了这个方向，在开发区资金和政策上的支持下，开发了十款电动车型。尽管遇到了金融危机，但他的电动车项目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手头已经有了100台车的订单。“今年我们有计划把这个电池作为一个主要的一个项目来投入，今年准备在大连生产电池。因为，大连地区现在已经具备这个电动汽车整车产业化的能力。”
实际上，在大连，像李春晓一样有造车梦的大有人在，大连有40多家汽车零部件企业，在开发区就有20多家，所有汽车上所需的零部件在这里几乎都能找到。市长夏德仁表示：“一个城市在选择一类产业的时候，它会选择那些产业链条比较长，上下游关联度比较高，同时附加值比较大的一些产业。那么汽车产业它本身就是这类产业，链条长、附加值高，而且它对于一个地区经济带动力比较强。所以前些年由于大连，我们基础工作做得比较好，发动机、变速箱、汽车钢板，汽车的一些主要的关键零部件都基本齐全了。所以相对应的就是说，大家思考如果大连在一个整车，就会进一步推动大连汽车零部件的发展。”
2008年12月底，一汽集团把一汽大连客车厂确定为电动客车的生产基地，曾为北京奥运会提供服务的12辆混合动力客车在大连作为公交车首批运行。同时，2008年科技部也把大连确定成节能与新能源汽车示范运行城市。夏德仁说，这些都是大连整体制造业阵营里，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机遇。“我们现在和中国一汽共同合作的混合动力的大客车已经在开发区开工建设了。第二呢就是纯电动汽车我们和北车集团也签订合作生产协议。第三呢就是燃料电池汽车大连化物所，这是中国唯一的一个进行燃料电池研发的一个科研机构，它下面的企业新源动力所生产的燃料电池，在北京奥运会上进行试车，总体结果是非常令人满意的。所以借助这三个方面的基础，再根据我们大连市现在已经被国家正式批准为节能和新能源汽车试点城市这样一个良好的机遇，我相信大连在这样一个新能源汽车发展方面，会面临着一个新的机遇。”
事实上，许多汽车企业已经布下棋子，把自已的核心技术带到大连，等待大连造车梦成为现实。在大众一汽发动机大连有限公司，总经理高德利说，2008年以来的经济危机对汽车业打击很大，许多汽车厂商都陷入困境，但是2009年，大众还是会推出更多的车型，而这些车就会装配大连生产的新款发动机。“其实我们现在还是完全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在进行我们的投资，我们正在做从500台的产能到700台产能的扩充。我们非但没有减少我们的投资，相反我们现在还在考虑是不是把我们某一些项目的投资提前，以便我们可以尽快尽早地，更多地向欧洲出口一些我们的零部件，现在这个技术跟欧洲完全是同步的。”
“我们大连人有一个梦，总希望有一个很像样的整车能够在我们这块土地上产生，几代人都在做这个梦，我们现在作为后来者，也正在想办法在圆这个梦。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在发动机，在轮胎，在汽车电子等等几乎涵盖了所有的汽车零部件这些方面我们都有发展。”大连经济开发区主任张世坤说，不能生产小轿车整车，一直是大连汽车工业的一个遗撼，而现在看这一切正在开始转变。“去年年底，可能大家也知道，美国的博格华纳和我们中国的中华联合资成立了一个企业，落户在我们大连开发区。这实际上呢，是美国的博格华纳的这个企业和中国12家整车厂联合起来的中华联公司，他们再合资然后形成的一个新的企业，落户在我们大连。它生产的是变速箱，这是一种高技术含量非常高的这么一种变速箱，它既节能又环保，对整个汽车业会产生非常大的影响这么一种产品。它的落户我们大连开发区，那对我们大连开发区整车的梦，来早日来圆，我觉得会起到一个重要的作用。”

四、制造“领袖”
当记者刚刚走进大连大杨创世股份有限公司的时候，看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时针指向下午四点，工人们突然放下手头工作，随着音乐的响起，大家一起跳起舞来。
这家服装企业的董事长李桂莲告诉记者，这是去年自金融危机发生后，工人们自创的减压方式，为自己打气增强信心。“调整大家情绪，稳定职工的这种恐惧的心理。”
记者到李桂莲的服装厂采访时，正是春节的前几天，这里一片繁忙，架子上的一件件西服是准备出口到日本的。“最近的一些大的订单是来自哪的？”“我们市场分布是在欧洲、亚洲还有，像美国的，都有。客户也都是非常不错的。”“美国的订单有没有影响？”“没有影响。这个市场不好呢，只能是这个市场收缩得很厉害，但是订单都集中在大洋，比往常还集中，那就是对大洋这个产品质量比较放心。”
2008年，受全球消费者购买需求锐减影响以及汇率波动的影响，中国纺织服装出口型企业感受到了刻骨寒意。南方一些大型服装企业的订单锐减了20%到30%，受损严重的甚至面临着停产。而李桂莲的服装厂也是以出口为主，她是怎么转身躲过这一劫呢？“我们锁定一个汇率，就是7.5。按照7.5的这个汇率啊，给我们来结算。以后的汇率呢，就是降到6了，那么咱们相互也要保持这样一个，那么将来它要回到8了，或者回到那个更高了，那个咱们再坐下来谈。也就是2007年就开始和他们客户谈，就开始执行这个。所以2008年，客户给我开玩笑说，说真没有想到，你怎么那个走在这个危机的前面，你要现在和我们谈，我们根本就没法和你俩谈。”
对汇率的提前下手无疑为李桂莲减少了很多风险。然而这还不足以让她渡过难关。29年前，李桂莲与镇上几个姐妹以几台缝纫机起家，创办了一个小服装厂，为别人做贴牌加工。后来大连把民营经济的发展纳入老工业基地调整与改造的整体部署中，推出扶持民营经济的一系列政策，到2008年，大连市民营企业已经达到8万家，年实现经济增加值2200亿元，占大连市经济总量57%。其中出口43.9亿美元，占全市出口比重18.4%。在民营企业发展的快车道上，李桂莲也开始了大胆改造。“我们就做了专线，我们大杨做西服的一共是25条大线，那么我有19条线是给我们这些分布在各个市场，让他们进行，你根据你日本市场、德国市场、还有美国市场，还有英国的市场，不同的市场你去开发，那么我和你一起可以从企划设计，从我们的采购、物流到我们生产管理这些环节我们配合。”
通过与外商客户一起搞研发设计，李桂莲摆脱了简单的贴牌生产，锁定了长期订单。与此同时，李桂莲也为自已留下了一些专线，生产自创的高档品牌男装。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要做中国服装业自己的领子和袖子。她还请来了意大利著名品牌阿玛尼的男装首席设计师来担任自己的设计总监。“我们这个衣服拿到意大利，意大利是做西服是王牌，是顶尖的，西服出在意大利，这个意大利呢客户拿着西服放在这个地方说，这个大牌子你看是出谁家手，伊夫尼一看说‘哎呀，这个西服做得这么漂亮，这么好，是谁家的大牌子’。猜了两家，说‘你不要猜了，绝对不是意大利’，说‘是谁，是中国’，他当时就趴在桌上，‘完了，我们没有竞争力了’。”
优良的品质为李桂莲赢来了订单，就连投资大师巴菲特穿过定做的西服后，也给李桂莲寄来了穿着这套西装的照片，并在信中表示，这些西装太帅太舒服了，他还拿出自己的钱包与李桂莲留下了这样一张有意思的合影。“他说‘我就希望你能够发财’。”
巴菲特并不知道，当2008年金融危机席卷全球，许多服装企业受到重创的时候，李桂莲的公司并没有伤筋动骨，她还发了财。“2008年您这个出口的，出口量有多大？”“就西服出口是500万套。”“这在全国是？”“全国是排第一的。”“就西服这一块。”“整个的产量我们是一千万件。”“2008年的产值有多少？”“我们2008年是保守一点呢，我们的产值是62个亿。”“那今年会不会受到影响？”“今年不但不影响，而且我们去年的基础很好，今年我们预计能增长10%到15%吧。”
李桂莲说，2008年末，大连为了帮助民营经济渡过难关，又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包括减免各种税费2000多万元，为民营企业提供担保贷款80亿元，在这样的支持下，李桂莲专程把美国、欧洲、日本的一些长期合作的客户走访了个遍。对于有些困难的客户她也在汇率上做了些让步，以求共渡难关。同时，她还向一些客户传达了一个信息，大杨要做世界上最大的量身定做的服装厂。“你像我们做日本的，就是一个周就交货，空运，空来空。但是它在日本做，那可能就是，一套衣服就是在加工费就是100美金左右。但是你在中国做，你可以不用100美金，你可以用50美金，或者70美金，那比你现在做的那些产品，十几美金那加工费，那不是又翻好几倍吗？那我们同样的资源，我们同样的这个，用的这个，我们这个中国的自己的劳动力，我们为什么不做些附加值更高的那个产品呢。”
为了让大杨走得更稳，李桂莲加紧培养自已的设计人才，并投入2000多万元搞起了面料的检验检测中心，以应对国际上可能提出的绿色壁垒。“2009年我觉得是个风险年，那是风险可能是比任何一年可能发生率都要高，所以我和我们员工也说了，我说明年对于咱们家来说，我说有三道防线必须是要守住，第一道防线就是支付方式，必须要严格的按照我们现在的那个支付方式，不可以任何的改变，不见钱就不能放货，不见钱是绝对不能放货的，这是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就是质量，不合格的产品一定不能出厂，因为市场不好，它可以找任何的理由找你索赔。第三道防线就是不合格的面料绝对不能放过，检验检测一定按照我们现在国际的标准，环保的标准来严格要求。”

五、重中之“重”
重工业是大连一张最显著的名片，大连重工起重更是大连装备制造业的领头羊。记者在2009年初的一个周末来到这里，没想到，虽然周六，但是仍然有不少工人在加班。
“那个今天因为我们现在这个产品都是订单生产，客户都有这个工期要求，为了保工期呢，工人主动休息时间呢来加班赶这个活，但是大家都感觉到有活干比什么都强。”王勇说，因为去年的金融风暴对很多企业都产生了影响，所以工人们休息之余也在议论这个事。“头两天大伙儿讲，说别的企业如何如何，但是我们这个企业由于这个结构调整合理，这个产品对路，拓展了新的市场有这些支撑，对我们这个企业没呈现出大起大落，而且还涨了工资，所以工人讲什么叫幸福，有一个稳定的工资收入就是幸福，摊上一个好企业就是幸福。”
现在的重工起重是由大连起重机械厂和重工机械厂两家企业重组而成，作为大连起重机械厂一个有着27年工龄的老工人，对于企业在金融危机的前提下还能有对路的产品很自豪，因为在重组前，这个企业连工资都开不出来。
当时，像这样处于发展困境的企业在大连还有很多。大连是全国重要的老工业基地，覆盖了重型装备、造船、机车、特钢、化工、轴承等重点领域，但长久以来企业创新能力较差，产品附加值低，依靠劳动密集型的大路货在低端市场抢饭碗，形成了重型企业不重的局面。原大连经委副主任高连说：“我听说你们来，我找出了一个当年我印的一个东西，就是兼并破产的这个企业的户数，我找了一个给你看一看。我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个名单。”“以前的？”“十几年前的呢。”“破产企业名单。这么多啊？”
高连当时主抓企业重组改革。他说，大连有一条街叫汉阳街，但是大家都叫它亏损一条街。那条街上有很多国有的老牌的企业，共同特点就是亏损。“像这个大连起重机器厂，我说这是我们吊车行业的，全国的排头兵，当时的总资产，是15个亿，负债率达到85%。”
1998年，大连市政府对大起和大重两厂进行了改革重组。尽管挽救了濒临破产的大连起重机厂，但仍然摆脱不了产品结构老化，市场竞争力差的问题。由于地处市区，一些大型设备无法发运，在大型工程承包中，只能给国外的总包公司当打工仔，利润很少。2003年，大连市政府统一规划，决定实施重工起重集团搬迁改造工程，用土地置换得来的资金在海边重新建厂。搬只是一个表象，关键在这个搬家过程中，企业开始全面的改造升级。“那个重工企业在传统的老国有企业，或者计划经济里边印象里边的那些人，那个是傻大黑粗的地方，冒汗，烟熏火燎的，都是这样。他们那个新厂，我去看的时候我说，我说像体育馆一样。”
搬迁改造让重工起重实现了从破旧老企业到现代化企业的转变。他们淘汰了百分之八十的老旧设备，开始对整个生产设备和工艺进行全新改造。2007年，重工起重集团在国内首次开发出兆瓦级风力发电设备，而这一项新产品当年的产值就达到四十亿。大连重工起重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田长军说：“我们2007年，就是兆瓦级风电，1.5兆瓦我们出产了501套，那么2008年呢我们出产了一千套，那么2007年的时候，我们在国内风电制造业兆瓦级以上的风电我们是第一位的，那么2007年也进入世界前十位，这是非常不容易的，用了两三年的时间，从白手起家开始起步。”
有数字显示，中国风能资源储量是印度的30倍、德国的 5 倍，但目前装机却不到印度的 1/3，仅为德国的 1/8。 目前国内风电机组市场处于供不应求状况，风力发电，这个节能环保的新能源领域正被列为国家重点发展规划中，在国家4万亿经济刺激计划中有着一席之地，重工起重显然看到了这一点。与此同时，凭借大连造船业的配套需求，2008年，重工起重还开发生产了船用曲轴，在这个新厂房里，记者看到，一批70曲轴正包装完毕等待发运到韩国。工人王勇说：“受今年这个金融海啸的影响，可以这么说我们的传统产品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我们的传统产品呢，可能对销售订单要小25个亿到30个亿吧，但是呢我们有其他的创新的产品，自主研发新的产品做支撑。比如说风电产品，光风电产品我们就干了近百个亿，做到尽管这边有损失，但我那边有增长，就东方不亮，西方亮，仍然使我们这个企业保持了平稳的发展。”
2008年以年，受金融危机和汇率的影响，重工起重的港口、机械、焦炉、车辆等一些传统项目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订单合同相应减少。然而，一些新开发的产品却不但没有影响，还接到了一些大的订单。田长军说：“2008年我们这些新开发的叫新产业，我们目前叫成长性产业，那么去年的销售收入已经占到近50%。新拓展领域处在一个成长这样空间，未来发展潜力比较大，国家呢这个扩大内需，拉动增长，调整结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方向也是新能源重大项目，所以正是因为我们这个结构调整了，我们产业升级了之后，我们在这次的风险、危机来临的时候，我们显得可能更加，更加从容一些，更加有能力抗拒一些。”
2008年，为了扩大内需拉动经济，国家新增1000亿资金进行重点项目建设。重工起重再次找到了发展的好机会。“我们其中有两个项目列入国家支持范围，一个是92期，再一个是风电的关键部件。那么国家呢总共补助了9140万，那么国家的补助呢，对我们这个两个项目实施是非常有好处的，因为我们正在发展的风电取决于成长性产业。”
审视2009年大连的重工业制造，市长夏德仁用此消彼长形容大连制造的新趋势。“总体来说呢大连装备制造业2009年的增长速度，我相信有一个比其他地区更快的速度，但是要慢于我们速度，去年我们是高速，去年我们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可能是25%以上，今年我估计会低于这个速度，但是也是一个比较快的速度，大体能够在加到一块能够增长将近20%。目前状况分为两种状况，有一些产业呢，由于国内需求和国际需求的减少，它生产出现一些萎缩。你比如说这个冶金装备，冶金设备现在是下降的。第二呢就是石化设备也是在下降的，但是我们抓住两个方面的机遇，一个就是刚才我所说的这个新能源，中国一重在大连搞了一个就是全国最大的核电装备，核电装备基地，主要是搞核导部分的这个核电装备。第二呢就是风电装备，这就是重工起重，它经过几年的努力，那么兆瓦级的风电装备，这在中国排在第一位的。这对大连装备制造业中的新能源装备，我觉得都是非常重要的支撑，这是我们的机遇。”

六、油城的新计划
石化产业是大连工业经济的一根大梁，整个产业占规模工业的比重在三分之一以上，在各产业门类中首屈一指。大连石化及西太平洋石化两家保有长江以北最大的炼油能力，成品油出口占全国的三分之二，储油能力达到了三千万立方米。大连也由此成为全中国最大的石化城市，在油价如此动荡不定的当下，这里的风险指数又是多少呢？记者来到大连石化集团的时候，公司刚刚开完关于2009年计划的会议。副总经理焦玉瑞告诉我们，眼下全球经济放缓，国际油价又大幅下跌，对石化行业影响非常大。“最大的影响就是影响我们整个的需求量，也是我们的加工量现在跟去年比有大幅下降，应该下降大概有30%左右。”“就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说从去年12月份左右，一直就持续这个状态。”
2008年国际油价可谓跌宕起伏，前半年节节攀升，不断刷新历史纪录，后半年节节败退，从147美元跌到40美元只用了短短100天的时间，在这骤热又骤冷的曲线中，石化企业也跟着大起大落。焦玉瑞说：“因为我主要是加工，外国也有，国外的有，所以说我现在去年实际亏损额度达到140个亿左右。国际原油价格下降，所以成品油的价格也在持续下滑，尤其有些小的品种，比如前一段时间硫黄，硫黄最后的价格已经下降到，最低的时候下降到几百人民币一吨。”“最高的时候呢？”“最高的时候都到三千到四千左右，所以说大幅下降，所以应该说好多产品下降的幅度都在60%到70%之间。”
这位负责人表示，今年由于国内成品油进价做了及时调整，炼油的成本低了，他的盈利能力才开始有所增强。针对2009年需求放缓的现实，他们在考虑，大连石化产业该怎么转身应对眼下的困局？“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2008年奥运前夕，刚投产的后一千万吨海硫油加工装置，这几套装置投产之后，应该说对我们大连石化公司来讲，是一个跨越性的发展，为什么这么讲，主要就是由于我们这投产之后，我们可以干海硫油，海硫油就是我们通常讲的粗粮。老百姓通常管它叫粗粮，粗粮最大的好处是它价钱便宜，它整个原油采购成本会有大幅的下降，这样像我们这种企业的竞争能力就会有很大的一个提升，现在国内的好多炼油厂竞争能力之所以差，主要就是不能，不能加工这种海硫油也就是这种粗粮。”
新上的这套所谓炼粗粮的炼油设备，炼油能力能达到1000万吨，加上原有的1050万吨，大连石化的年炼油能力将达到2050万吨。“大连现在有两个炼油厂，我们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大连西太平洋炼油厂，这两个炼油厂现在的加工能力已经达到三千零五十万吨，所以这样应该说搞下游乙烯，这个从资源上应该说准备了大量，足够盖一个很大型的乙烯（装置）。”
大连的炼油能力在全国的城市中已经排在首位，但下游产业链不发达也是大连石化业的缺陷。大连人称之为头大尾小，精细化工率仅30%，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尽管两大石化企业生产的石脑油，也就是制造乙烯用的原料富富有余，但大连却还没有一套乙烯装置。在这种情况下，大连的石脑油不得不北上运往抚顺、大庆，加工成制成品，再南下大连，从大连港出海。这个过程增重了时间及运输成本，得不偿失。为此，大连石化集团正在长兴岛建一个120万吨的乙烯装置，同时再建一个1000万吨的炼油项目。“我们资源就在当地，所以说整个加工成本，这个竞争优势会很明显，这是从这个厂，这个乙烯厂本身的竞争优势会明显，因为它根本就没有一个运距费用损失问题。第二呢作为一个现在的项目，就是炼化一体化的项目，从它的竞争性要好一些，就是抗风险能力要好，你可能炼油这面盈利能力差一点，化工盈利强，化工盈利差一点，炼油还盈利强。”
面对未来每年4000万吨的预计产能，大连的港口也听到了加速建设的号令。除了长兴岛要建配套的大型码头外。在大连港，我们也看到，一座30万吨的原油码头已远远伸进海里，远处岸上，1000万吨的国家战略石油储备基地，巨大的油罐在山背后排开。大连港集团总经理孙宏说：“从国家长远的发展来看呢，我们认为现有的码头条件还是不够的，所以现在我们跟中石油合资，正在建设一个超大型的，配接卸40万吨以上这样超大型油轮的这样一个深水码头。我们现在的码头水深是25米，我们正在建设码头水深可以达到负28米，这样的话，实际上任何一个最大的超大型油轮都可以停靠，都可以自由提出停靠。”
实际上，将石化产业做大做强一直是大连振兴老工业基地改造的重头戏，作为港口城市，大连正在充分利用自已的优势，面对国际市场的复杂变化，咬紧牙关，力图尽早走出危机。市长夏德仁表示：“大连有中国最大的30万吨级的原油码头，那么这一船油进来之后呢，它一下运来30万吨，每一吨能够节省几十美元的成本，所以这个，这本身就比一些内地的炼油厂它这个竞争力要高得多。另外面对港口在出去成品油的时候，物流成本也要比其他的一些炼油厂物流成本要低。所以大连的石化工业是一个前景非常光明的一种产业，关键就这两年我们必须咬紧牙关，加强管理。”“最后我还想知道就是说，因为现在很多人都在说，2009年是最困难的一年，会面临很多我们以前很难遇到的一些困难，特别是外部困难，那在这样的情形下大连制造在2009年最终会走出一个怎样的路线，它会交出一个怎样的答卷？”“刚才您也说了这个危机中存在机遇，那么这个机遇是属于那些有准备的人，所以大连最近几年我们这个结构调整有了很大的进展，在危机未显现之前，我们市委市政府也做了一些判断，做了一些预测，所以我们准备还是比较充分的。从去年上半年开始就对企业进行调研，特别对大连的装备制造业、新兴产业、电子信息软件产业都做了大量的调研，那么我们对各个不同行业都实行了不同侧面的，从不同角度实施了一些结构调整的一些政策，来应对这方面的困难。那么对大连制造来说，我觉得首先应该提高大连制造的自主研发能力，第二呢就是要适应国家扩内需、调结构这个要求，在国家4万亿拉动内需的订单中，抢到更大的份额。第三方面就是在危机之中我们应该走出去，到国外去兼并同类型的企业，特别是我们装备制造业企业，现在许多在国际上还是比较有竞争力的。那么在别人出现问题的时候，我们借机把它兼并过来，能够实现重组，那么在下一轮的经济复苏和繁荣的过程之中呢，我们又抢占了新的先机，能够形成新的竞争力，我们在国际竞争中这个排名就会进一步地提前。”

我们说这一次金融危机百年不遇，而因此带来的全球经济放缓也比预期的要严重，面对这些，没有人会真正地泰然处之，从这点上来说，大家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但是，每一次危机来临的时候，也会带来无数变局，大连在危机中的转身，恰恰也反映出中国制造面对危机的一场产业升级。

策划：姜诗明
本期主编：赵悦
编导：张菁
摄像：李晓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