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凭着8台缝纫机起家的潘菊明资产已经达到3000多万元，年销售额6000万，他的服装厂已经做成嘉善县第二大服装公司，看起来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而此时潘菊明却要放弃自己最大的客户。

　　

    潘菊明：“这个香港公司差不多占了60%，3000多万元，利润额是在300万左右”。

　　

    为什么放弃这么大的客户，原来潘菊明想收缩服装厂业务，把服装厂交给妻子管理，自己则脱身出来搞农业，当他提出这个想法，受到了所人的反对。

　　

    服装厂负责人 周全荣：“每次他跟我谈这个事情，我总是跟他说，农业不能投的，不能投农业，农业战线太长了”。

　　

    

潘菊明的妻子 王凤娟：“我说你不要过去弄了，我们在厂子里奋斗11年了，基本上也很稳定了，我们两个人稍微舒服一点吧 ”。

　　

    这么多人反对，究竟潘菊明想干什么？是什么对他产生这么大的诱惑？这要从他2001年一次去荷兰观光说起。

　　

    潘菊明：“考察了荷兰的花卉市场，在这个市场里，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百合花，才知道这东方百合是有香味的”。

　　

    当时在荷兰拍卖市场上，一枝百合花的批发价格就折合人民币10多元钱。这给潘菊明留下深刻印象，回国后他特意考察了国内百合花市场。

　　

    潘菊明：“那个时候国内百合花销售价在10几元钱一枝，又问了一下一枝的种植成本在4 5元钱，这样来讲利润空间很大，又考虑了一下市场空间，那个时候还有一部分百合鲜花从荷兰进口，进口的产品，就说明我们国内的供应量不足”。

　　

    

妻子朋友的反对不是没有道理，在当时浙江种植花卉的不少，但是种植百合花还极少，做大的更没有一家。为什么浙江就不能大规模种百合花呢？潘菊明为此还询问了百合种植方面的专家。

　　

    中国园艺协会球根分会副会长 赵祥云：“他们差到哪了，一个是夏季温度比较高，特别是7 8 9 月份，还有雨量比较大，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浙江经常受台风的影响，经常有些台风造成的暴雨，一些大风造成设施损坏，也会给百合花的生长带来一定影响 ”。

　　

    原来百合对温度要求特别苛刻，正常生长的温度为15℃到25℃，而且花的种球只能从荷兰进口，嘉善县虽然没有昆明那样的气候优势,但是临近上海、杭州等花卉高消费城市。最终着了迷的潘菊明还是不顾亲友的反对，把服装厂交给妻子，自己搞起了百合种植。2001年底，潘菊明投资了30多万，用的全是简易大棚。

　　

    潘菊明：“第一年种经验不足，认为能够通过保温解决问题，有点想尝试一下，一种侥幸心理吧 ”。

　　

    简易大棚种了5万枝百合， 虽然因为技术问题赔了6万多，单是潘菊明得出经验：索邦和西伯利亚两个品种最适宜当地的土壤和气候。2003年，潘菊明又投入了300万，种了15万支百合，全部是索帮和西伯利亚，到年底，10几万枝百合花已经含苞待放，株形、颜色都比前一年种得好，已经有客户提前来定货，这时一场灾难却悄然降临。

　　

    

员工 邵雪坤：“那天白天温度还挺好，白天温度有10几摄氏度，晚上突然降温，大概在零下5摄氏度左右 ”。

　　

    2003年12月18日夜里，浙江突然降温，19号早晨，当工人们打开大棚，发现成片的百合花和平时有些不同。

　　

    员工 王金荣：“百合花上面有霜，从上面掉下来的，霜掉下来都打在花上了”。

　　

    员工 周志芳：“百合上面已经结冰了，当时一下子看不出来，几天过后这个花苞黄了 。”

　　

    当潘菊明接到电话，他知道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发生了。

　　

    

潘菊明：“当天我自己没有去看，他们剪了一枝给我看，因为我自己也不忍心进大棚去看到这样的惨状了，估计那一批百合，按照当时的价格，损失可能在60到70万元“。

　　

    4万多枝，价值60多万元的百合花一夜间成为泡影，潘菊明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自己独自承受着失败的打击，这时有人劝他：两年都挣不到钱，百合的风险太大了，马上收手吧，然而这时想要回头谈何容易。

　　

    周全荣：“现在这个项目只能上去，那个时候已经投下去比较多了”。

　　

    记者：“投了多少?”

　　

    周全荣：“2003年时估计在1500万到2000万左右，那时候已经很多了，已经比较厉害了，觉得没有退路了，再抽身出来的退路，可以说已经没有了。”

　　

    

投资大棚和周围道路修建，再加上其它一些花卉项目，潘菊几乎每年把服装厂挣的钱都投到了农场。这时无论如何都得撑下去了，寒冬腊月，潘菊明和工人们一起，爬上大棚，把霜一点点扫下来。

　　

    潘菊明：“那个时候我就跟大家表了态，在五年之内如果五年连续亏损，连续交学费 我们才会决定放弃这个产业，五年之内 假如第三年还是亏损，第四年还是亏损，那么希望大家不要劝我放弃这个产业 ”。

　　

    这次损失让潘菊明队当初的侥幸心理非常后悔，也提醒他在任何细节上必须小心谨慎，事后潘菊明加大了对加温设施的投资，此后再没有一颗百合冻死。那以后潘菊明几乎把精力全部用在了农场。

　　

    妻子 王凤娟：“基本上厂子里的事，我跟他到了晚上我们俩个人会说起，农场的事他基本上都是一个人扛着，他不跟我说”。

　　

    记者：“这个表是什么意思，什么百分比呀”？

　　

    

潘菊明：“这个百分比就是盲花率，这个我们主要是考虑，因为这个留球，我们是挖球还是留在地里长二次花，取决于球的状况，这个就是好的球的比例，明年可以出花的比例有多少这是一个问题，第二个就是是出花合算还是挖起来冷藏合算，如果要挖球的话现在马上也就要挖了，就在年前要把它决定，这几天就在节骨眼上“。

　　

    要决定挖种球还是不挖，目的是为了控制种球发芽时间。百合市场价格浮动很大，潘菊明从中总结了一个种百合的潜规则：自然季节要少上花，多种反季节花，这个经验也是跌了跟头买来的。2003年6月底，潘菊明的15万支百合中三分之二要在一周内成熟必须上市，这给潘菊明来了一次措手不及。

　　

    销售经理 马根华：“应该说当时的温度也比较高，总共就是10来天工夫，这3 4天工夫走了8万枝左右，其他的就是前前后后都有的”。

　　

    当时整整一周时间，上海京文花卉市场，一半都是潘菊明的百合花。当时正碰上云南、辽宁等地的百合也大量上市，短短一周潘菊明就销了10万多枝。

　　

    记者：“你还记得当时价格是多少吗？”

　　

    

花卉公司老板 谢晓清：“大概在30几元钱左右，好像连种球的钱还不够，我们从6月底卖到7月中旬的时候，价格又上涨了20% ”。

　　

    早了一周就少挣了100多万。全是因为上花时间不巧，几经摸索，潘菊明掌握了利用种球控制上花时间的技术：把种球挖出来送进冷库使其休眠，可以随时取出播种，自由控制发芽时间。2004年初，潘菊明打听到云南、甘肃和辽宁的百合会集中在六七月份上花，潘菊明决定避开这段时间。

　　

    潘菊明：“2004年我们最早上市的是在8月份，8月底上市的，那个时候差不多在50多元钱一把，最高时是在2005年1月份，就是春节了最高的卖到115元一把，把前面的亏损弥补还赚了好几十万。”

　　

    都说百合种植风险高，其实，这种风险主要因为种球价格高，国内百合几乎全部依赖荷兰进口，近几年百合种球价格有上涨趋势，平均每个百合种球价格都在4元以上，加上一元钱左右的其他成本，每把百合不卖到40元就得亏本。

　　

    浙江大学农学院教授 夏宜平：“用百合的鳞片进行扦插，鳞片现在已经枯萎，每个鳞片可以获得3到4个子球，每个子球用两个多月可以养到5到6公分的周径大小，经过明年一年的培养，可以养成6到9公分，再经过一年的培养就可以养成开花的大球”。

　　

    

这种自育的种球成本只需一元钱左右，从2002年开始，潘菊明就与浙江大学的夏宜平教授合作做起了种球培育项目，利用进口种球鳞片进行扦插，或者培养进口小种球来替代进口球，2004年开始他们培育的种球已经开始小范围推广。

　　

    记者：“你的种球都是从哪进来的？”

　　

    百合花种植户 姚永珍：“我们都是从嘉善县，碧云花卉潘总那里”。

　　

    记者：“你进价是多少钱？”

　　

    姚永珍：“2004年进价是2.5元，当时荷兰进口的种球已经是4.5元了，还比较实惠，从栽培上面看，我们国产球的花色 质量 高度，跟进口球差得不多高度上差一点，进口球高一点国产球矮一点，价格就是实惠多了。”

　　

    现在，潘菊明建了一个1260立方米的冷库，专门存放和培育种球，在今后的几年，他要在种球上做文章，实现百合花的低风险运作。

　　

    

潘菊明：“我们现在冷库里这个种球差不多有60万左右，成品球，如果按照现在的进口球价格来计算，可能要在260万元左右，我们的繁育成本差不多60万，那么等于说我们节省成本200万”。

　　

    如果这种百合种球培育技术成熟再向外销售，光是国内就会有巨大市场，那潘菊明的利润内就不局限在卖花上面了。谁也没想到潘菊明就在当时谁都看不上眼的农业上做出了大文章，妻子王凤娟如今是希望农场今后也成为她的后盾，支持她服装厂的扩建计划。

　　

    编导：张丽 摄像：陈沛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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