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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6日一大早,郭昕就和养殖场里的工人们忙活起来,他们必须在上午十点之前装满一车鸡,送到约好的收购商那里。可还没等干完手里的活,就又有人过来收鸡了,这找上门来的买卖却让郭昕有些为难。
郭昕:“整一百到时候他那真不够。”
张永力:“有啥不够的,好歹凑合就够他够的。”
郭昕:“我都应人家了,总不能说不给。”
张永力:“应人家了,那以后你就应他了,以后你就指他活着不就得了。”
这位活鸡经销商叫张永力,专门从河北省的廊坊市赶到天津来收郭昕的鸡。临近中秋节,赶上了活鸡销售的旺季,长成的五千只鸡已经早就有了买家,张永力迟到了一步。
张永力:“挺好看的,销售快咱就买这个,现在没有那些了,跟别人订了。一会跟老板说说,一会还得卖我点。”
鸡不到手,张永力可是不甘心,并声称如果装不到鸡人就不走。因为要赶着给约好的收购商送货,郭昕也是拿张永力没有办法,最终只能答应卖给他一些。
记者:“有多少只咱这个?”
张永力:“算逮那三只共47只。”
记者:“够用吗?”
张永力:“不够用。”
在郭昕租下的面积将近300亩的白杨林地里,散养着近4万只柴鸡,销售活鸡和鸡蛋,郭昕每年能获得近百万元的收入,而郭昕也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大学生“鸡司令”。
郭昕毕业于马来西亚的KDU伯乐学院,国外留学期间就有了自己创业的想法,2006年底,在深圳工作近三年后,他返回了家乡天津市,想继续在高新产业闯荡一番。一次去外地考察项目途中,郭昕买了两只散养柴鸡,带回家后暂时放在了小区里。
小区邻居:“觉得挺少的了,觉得看看也挺稀奇的。”
郭昕:“跟我们说,这鸡怎么长的和鸟一样,肯定是,肯定是柴鸡,肯定非常好吃,就问我们从哪里买到的。”
邻居的反应让郭昕感觉到了商机,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他首先做起了市场调研。市场上销售的散养柴鸡果然很少,而且价格偏高,这让他有了点底气。可对于养鸡郭昕还是个十足的门外汉,于是经人介绍,他找到了一位养鸡大户杨幼禾。让郭昕没想到的是,杨幼禾竟还曾是天津农学院的老师。
杨幼禾:“柴鸡的价格波动小一些,像普通笼养鸡价格大一些。我们场我自己的散养柴鸡,我知道量。”
虽说养殖业有一定的风险,但农学院的老师都在养鸡,郭昕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郭昕:“杨老师自己本身有一定地位,也有稳定的经济收入,他都肯投身进去养了那么多鸡,应该说这里面的市场还是很大的。”
在杨教授的养殖场学习了一段时间,郭昕听说在天津市宝坻区牛家牌乡有大片林地,就慕名赶来。可当他找到寇文广时,这位天天生活在林地里的老管理员,觉得郭昕简直是在胡闹。
寇文广:“我不是想不通嘛,我也有这么大的孩子,听说他们家庭条件优越着呢,从小他也没受过这个罪啊。”
郭昕硬是不信这个邪,2007年3月,他投入了在深圳工作时攒下的30万元钱,一口气承包下了300亩林地,建鸡舍,引鸡雏。一个月之后,3000只雏鸡只成活了不到2000只。可完成育雏后,这些鸡刚刚被放到林子里,就出现了大麻烦。
郭昕:“刚撒出来的鸡,是不知道上架的。有时候,你一看到鸡都罗到四五层,那底下的鸡肯定都压死了。”
散养鸡在育雏室内生长一个月后,就被放到林子里。鸡白天在外面活动,晚上回到棚子里休息,如果里面的鸡都趴在地面上,很容易发生鸡因扎堆被压死的现象,所以鸡棚里还需装上这架子,让鸡上架休息。思来想去,郭昕自认为找到了一个让鸡上架的绝佳办法。
郭昕:“一只鸡都不上架,只能我们人来教它。因为鸡本身它会在角落里待着,我们就要钻到架子下面,摸到一只鸡然后往架子上摆一个,摸到一只鸡然后往架子上摆一个,这边摆完了到那边摆上去以后,再回头一看,全都跳下去了。”
一个人有些手忙脚乱,郭昕只好找来舅舅帮忙,两人一到天黑就钻到鸡棚里,教小鸡上架。可这样效果并不好,而且他们两人也被这一千多只鸡折腾得筋疲力尽。
郭昕舅舅:“烦啊,天天晚上这样,人也受不了。白天忙完了,然后晚上还要忙到12点。”
摆来摆去,总算有那么几只鸡学会了往架子上跳了。有了带头的,其他鸡也学着会上架的鸡,晚上都跑到架子上休息。鸡能上架了,郭昕算是了却了心里的一件事。
2007年5月,郭昕又进了5000只鸡雏,并在一个月后,将育雏完毕的鸡放到了林子里。这让郭昕和舅舅又都头疼起来,因为他们要再次教小鸡上架,过着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了。这时,养殖场虽然请了两位工人,但人手还是有些不够用,于是郭昕就找来了父亲的朋友张永庆。张永庆是个热心人,特意把自家的狗送给郭昕看门护院,有空的时候就会和老伴来养殖场帮忙。没过多久,张永庆了还领来了一个人。
张立曼:“搬家了,她那个公司。她家来了,她妈说你今天给他帮忙去,就省我去了,你天天在家里待着,挺大个闺女。”
张永庆带来的是自己的大女儿张立曼,她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在一家杂志社做美术编辑。其实郭昕压根就不欢迎这个叫张立曼的女孩,她来养鸡场不是添乱吗?可张立曼刚到养殖场就发现了一个件事
张立曼:“偶然之间看到的,一只母鸡上架,一只小鸡也跟着往上跳。”
虽然郭昕对张立曼的说法半信半疑,但每批鸡都要半夜钻到鸡棚里摆弄个十几天,折腾得大家都不得安宁,郭昕觉得也确实不是个办法。于是,他开始尝试着在小鸡散养区放上几只母鸡,用母鸡代替人,教小鸡上架。
郭昕:“鸡本身它有一种模仿的能力,老母鸡已经学会上架了,一到晚上它就到架子上睡觉,小鸡也会跟着它学,这样的话越带越多,用不了多长时间,所有的鸡都会上架了。”
之前郭昕根本没把张立曼放在眼里,可经过了这件事,他开始感到张立曼还真是聪明,这个最初让郭昕看不上眼的女孩,现在却变得可爱起来。
郭昕:“基本上她天天都过来,而且跟我们请的工人们都是一起起早六点半就往我这走,然后到了晚上才回去。”
张立曼每天早来晚归,郭昕相信她对自己也应该有了好感,正酝酿着找机会向张立曼表白。可两人聊天中听到的一件事,让这个热血沸腾的小伙子泄了气,原来张立曼天天来养殖场不是为了他。
张立曼:“我特别喜爱的狗在这,它天天被拴着,拴着不妨啊,所以我觉得太可怜了,因为有家人在这,它就不会跑,就把它撒开了,给它自由。”
郭昕感觉像失去了点什么,心里不是个滋味,觉得自己就是单相思。但他没想到,在养殖场的日子里,张立曼其实也被郭昕感动着。
张立曼:“里面那个育雏室,里面都三十七八度的温度,他就那样,拿铁锨还有那个抹子,就在那刮那个粪,就用手。”
随着林子里的鸡一天天长大,他们的感情也与日俱增。2007年年底,两人办了简单的婚礼,张立曼放弃了美术编辑的工作,与郭昕一起经营起了这个养殖场,如今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来了这么一个聪明的帮手,郭昕养鸡的劲头也是越来越足,养殖技术上的各种难题逐一被克服。想到市场上的散养柴鸡很少,郭昕和张立曼都觉得,养鸡场里这些活蹦乱跳的鸡卖出去绝对没问题。
因为并没有人到鸡场里收鸡,郭昕想到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自己到市场里去卖。2007年7月,他在市场里租了一个摊位,雇人帮忙卖白条鸡。可销售情况并不好,长成的2000多只公鸡又在鸡场里养了将近3个月才卖掉。
郭昕:“长成了的鸡,再吃它也不会长肉了,卖给鸡贩子我们一只鸡应该能赚到3到5块钱,如果我们拖延了几个月再卖的话,可能我们一只鸡要赔掉十块钱左右。”
就在卖公鸡还赔钱的时候,鸡场里的母鸡又给郭昕填了新乱子,养殖场迎来了产蛋高峰。他们还是把鸡蛋送到了直销点,销售量仍然每天也少得可怜。这真是火上浇油,鸡没卖出去,鸡蛋也坏到了自己手里。
张立曼:“就一排一排的都是,这一筐大概五十斤,五十斤,整个一摞一摞的都是,都堆满了。”
这让郭昕犯了愁,市场上散养柴鸡产品很少见,小区里的居民也都喜欢,为什么拿去卖就没有人愿意买呢?一直埋头在养殖场里的郭昕,开始到市场了解情况。
经销商:“他们不信这是柴鸡,所以他们不敢买。”
消费者:“从外观上不太掌握这特征。”
记者:“他们要说是柴鸡你相信吗?”
消费者:“比较犹豫。”
林下散养柴鸡和柴鸡蛋,价格要比笼养肉鸡高上两到三倍,可怎样识别对大多数城市人都是个难题。其实,通过鸡的爪子,就能看出点笼养鸡和散养鸡的区别
经销商:“这个长度特别短,它支撑不住它那个身体的肥胖,加上它在笼子里长期地待着,吃完了就睡,就养膘,所以说它这个相对地就短粗。这个就不行了,这个2.4米的网子就飞出去,所以它特别能跑,它细长、特别尖利、强健。”
市场上了解的情况让郭昕意识到,要想打开销路,必须先得到消费者的信任。正当郭昕想弄明白怎样卖鸡蛋,才能有人买的时候,他在市场里遇见了一个叫李长仪的人。李长仪在农贸市场摆摊位卖鸡蛋已经有十几年了,代理了七八个品牌,每天客流不断。郭昕本想向李师傅讨教讨教如何推销鸡蛋的事,可让他有些失望,李师傅卖鸡蛋根本不用多费口舌,只要他说好,顾客都会接受,绝不打折扣。这是因为在他摊位上出现的每种鸡蛋,李师傅都是精挑细选。
李长仪:“一般情况下,我先打几个,打完以后,看看成色,成色不错以后,再通过顾客的反应。”
在消费者的眼里,李长仪推荐的鸡蛋肯定错不了。这让郭昕看到了门道,自己打品牌赢信誉,还不如找些像李长仪那样,已经让消费者信得过的经销商,直接把产品拿到他们那里销售,这绝对是打开市场的一条捷径。
郭昕:“会有大量的回头客来找他,他也有固定的消费群体。”
打过几次交道后,李长仪觉得郭昕的鸡蛋确实很独特,郭昕也感到把鸡蛋托给李长仪卖应该是放心的。于是销量大、信誉好,成了郭昕选择鸡蛋代销商的标准。在李长仪之后,郭昕又先后在天津市区找到了6位鸡蛋代销商。
李长仪:“现在散养柴鸡蛋,销售得特别好。”
消费者:“这个鸡蛋怎么说呢,就是自己散养的,没有饲料什么的,没有什么添加剂。”
记者:“多少钱一斤?”
消费者:“十块。”
记者:“价钱是不是相比其他鸡蛋高了一点?”
消费者:“反正比一般的贵点。”
消费者:“东西不一样,物有所值,确实口感不一样,特别香。”
选人帮忙卖鸡蛋让蛋开始供不应求,而与此同时,养殖场里的活鸡销路也不成了问题。除了市场里的鸡蛋代销商介绍,还会有一些活鸡收购商主动找上门。主要将鸡卖到北京的张永力,经常来天津收鸡,他就是自己找来的。
记者:“他的规模在周边是什么样的规模?”
张永力:“现在他这规模算最大的规模了,再没有这么大的了我们这块。”
拿到市场上卖不掉的鸡,如今却有人到养殖场里来买,而且每到节日,买鸡还要提前预定。有了这些活鸡收购商,郭昕的柴鸡已经卖到了北京和河北的市场。加上鸡蛋销售,郭昕靠着这个柴鸡养殖场,一年收入就近百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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