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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上海市郊区的一块蔬菜基地,周月雅正在收购农户的辣椒,作为上海市十几家大型超市的蔬菜供应商,每天再忙她会抽空儿来地里看一看。
周月雅:“原来我大棚里很少进来,我进来是很好奇的,或者像城市来的那种感觉,问问这个为什么这样,那个为什么那样,现在过来就是一种职业,是工作了。”
5年的创业艰辛,眼前的周月雅已经看不出在城里做白领时的模样了。
周月雅投身农业纯粹是误打误撞。2003年,她还在一家国内的通信企业做销售,年薪30多万。也是在这一年她的老乡陈伟民从经营花卉改为种植蔬菜,当年他种了40多亩番茄,本来有个公司承诺包销,但到蕃茄熟了却改了口。
周月雅的朋友陈伟民:“从花卉转到蔬菜我还是缺少这方面的技术。”
周月雅:“每个果子上都是有裂口的。”
40多亩地,只摘了200公斤好番茄。看着陈伟民着急上火,周月雅想帮他一把。周月雅了解到,那家承诺收购的公司是给超市供货的,做销售的周月雅决定跳过中间商。
通过114,周月雅找到了一家大型超市的采购主管,那位主管现在已经调到外地任职了,周月雅现在对当时见面的情景仍记忆犹新。
周月雅:“我觉得还是在IT公司工作形象好的关系,他觉得第一印象蛮好的,我说我们公司是这样的,我们是自己种的菜,我们直接卖给你们超市,我们缩短了中间环节,菜肯定新鲜,价格也优惠。”
没有想到,周月雅随口说出的基地供应商的概念吸引了这位负责人。
当时上海超市的生鲜供应商多数是靠近市场,离基地较远,这常使得蔬菜鲜度不够,而且价格偏高。最后这位负责人同意收购这200公斤蕃茄,还又提出让周月雅为超市长期供应蔬菜。轻而易举地成了一家大型超市的供应商,这让心里正有创业打算的周月雅决定辞去工作。
周月雅:“我认为在IT圈子里的人都是非常优秀的,都是精英,那我在精英圈里我都做得很好,那我到农业圈里,我短期内肯定能成功。”
既然把自己定位为基地供应商,那就应该拥有一块大的蔬菜基地。2003年底,周月雅注册了公司,公司选择建在上海市郊区的五厍(she四声)现代农业园,这里当时已有2000多亩蔬菜种植面积。
虽然果断辞了城里的工作,但一开始周月雅并没有调整好心态。
周月雅:“那个时候虚荣心真的很强,人家都问你是做什么的,我还说的是现代农业,人家说那你现代农业做什么,我说送蔬菜,他们说你是卖菜的,那种感觉,前期我都不愿意跟人家说我在做蔬菜。”
在农民的眼中,她依旧是一个城里白领儿。
周月雅:“那个时候都是职业装,高跟鞋跑到农村来,所以就根本不可能下地。”
员工张海骄:“我们驾驶员就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来种地,能做得好啊,搞不好的。”
然而接下来,这个城里小姑娘的举动却让农户刮目相看。当时农民的菜一般是卖给菜贩子,销量价格都没有保障。周月雅跟农户签定了收购合同,价格高于市场平均价,但对质量定了非常严格的标准。
周月雅:“在基地上的土豆,有的是非常小的,这样的土豆超市肯定不能用,我们收回来肯定是次品了,所以我们当时要求农户挑尽量大一点,以这种为主,差不多这样大小。”
专挑好的收,次品不要,虽然农户经常有怨言,周月雅还是一丝不苟执行她的标准。而几个月下来,周月雅也感到这卖菜的活儿做起来并不轻松。这时她结识了一个叫程伟的人。在上海,程伟在生鲜行业里是老资格,当时他是另一家大型蔬菜经营企业内销部主管,年薪有四十多万元。在跟周月雅接触后,周月雅那种以外行看内行的智慧吸引了他。
周月雅的合伙人程伟:“我就告诉他我们要做农业,完全就是要把现代理念,融入到一个农业公司,把农业产品做成工业产品,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这种理念,做这个行业的,做了很久的人都没这种理念。”
谁也没有想到,程伟在与周月雅接触不到三个月就决定跳到周月雅的公司。
程伟:“因为我做流通业做了很多年,我始终是买来卖去,买来的人一定有利润,买来的人就是向基地上农民收购的,那么我向基地农民收,再自己卖出去,就能揽尽这两边的利润。”
在程伟的协助下,周月雅很快又谈成了另外一家大型超市,这时她每天蔬菜销售量达20多吨。两人开始大张齐鼓进行投资扩建。周月雅不只把自己100多万积蓄全部拿了出来,还用房子作抵押向银行贷了50万。
程伟:“包括买菜篮子工程车,冷库的建设,办公楼的重新装修、电脑设备、网络设备。”周月雅:“他说我们做好亏两年的准备,做好亏100多万的准备,就是这样说的,我也是大企业出来的,我完全可以理解,我觉得企业发展的前期,肯定是投入。”
周月雅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公司上,而公司这时也好像走着上坡路。
周月雅:“给人的感觉这个公司太好了,人也多车子也多,每天晚上通霄,灯火通亮,给人的感觉这个公司很繁华。”
但不久,周月雅就感到苗头有些不对了。
周月雅:“只能这么说,我们公司如果一个月需要40万现金采购的话,我们公司只有10万元钱,还包括费用。”
超市的结帐期都是一个月以上,没钱进货资金链就断了。而再投资,周月雅已经没有能力。眼看着公司业务马上陷入停滞,外表平静的周月雅感觉到自己已经站在悬涯边上了。
周月雅:“我看着人家走来走去,我觉得人家多么轻松多么自在,那种羡慕,简直真是太奢侈了,就这样没有任何心理压力那样走,对我来说真的太奢侈了。”
如果这时候关掉公司,所有的投资真就打水漂儿了。周月雅还想再撑一撑。再三考虑之后她决定停掉一家结帐周期较长的超市业务,保证另一家的生意。从这个时候,周月雅才真正体会到了创业的艰辛。
周月雅:“我有一段时间,每天都是穿运动鞋的。”
但想要撑下去谈何容易,这时这家超市要搞20天的卷心菜的促销活动,每天用货量是35吨。促销活动对供应商来讲一般都是赔本赚吆喝。基地上没有那么多的卷心菜,周月雅只能去批发市场找了。
就在周月雅在批发市场上左打听右打听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叫曹红旗的人。曹红旗是这个市场上有名的蔬菜批发商,他手里掌握着一大批种菜农户的信息。
曹红旗:“我们两个聊,她说我量大,我说量大我可以供给你,她说帐期,我说帐期没事,晚一点没事,因为是一个公司嘛。”
来这个市场批发的多是小贩,抓住曹红旗愿意跟公司合作的心理,周月雅跟他商定一个月后再付款,当时批发市场的卷心菜价格是3。5角一斤,超市促销价3。8角,毛利只有3分钱,这样算来这批菜是肯定赔钱。
周月雅:“我们两个人商量,怎么样我们两个人共同去做这笔单子,把可能的环节中产生的费用尽量避掉,一般从基地拿卷心菜,肯定把菜留一到两片叶子,然后装到袋子里,拿回来我们再剥再装筐,这样就会产生几道损耗,所以我们当时就直接把筐给他们,直接把卷心菜剥干净了放在我们筐里。”
为了省点钱,价格上周月雅也一分一分地砍。
周月雅:“我就想哪怕降一分钱,那么35吨降一分钱也有700块钱。”
曹红旗:“我说我给你送到地方3.5角一斤,她说3.5角一斤去掉税收亏了,我说我再让你点儿,2.8角一斤我们成交了。”
促销活动一共用了300多吨卷心菜,周月雅非但没有亏,还挣到了10万多元钱。这点成功让她又看到了希望。
周月雅:每天躺下的时候,明天快点到,明天到了今天想好的事情又可以做了。
超市的帐期一般一个半月,而跟农民还是现金结算,周月雅就跟农民商量,把结帐期延长到1个月。这样滚动着发展,几个月的时间,周月雅又开辟了几家超市,每天供货量达40多吨。到了2005年底,基本上收回了150万的投资,还略有盈余。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基地上的农民却不愿意跟她合作了。
蔬菜种植户张土根:“她收掉一部分,一部分不收了就损失了,要求这个本质就都是这样的,如果超过这个标准,超市就不要了,要求很高,这样的小超市就不要。”
挑剩下的蔬菜就不好处理了,这时一些农民更愿意回头把菜卖给小贩子,怎么能让农民把挑剩的菜卖掉?
洪霞是上海黄浦区一家快餐公司的老板。她的公司每天包揽了黄浦区22家中小学的17000份盒饭供应。
快餐企业经营者洪霞:“质量要求很严格,因为我们的客户是特殊的群体,我们对产品的来源要求都很高。”
虽然一天蔬菜的需求量有10多吨,但因为洪霞对于蔬菜品质要求非常苛刻,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蔬菜供应商。2007年7月,洪霞在一个特殊情况下经人介绍认识了周月雅。
洪霞:“2007年特奥会,一个政治任务压给我们以后,我们市领导区领导都对我们有要求,在这段时间我选了很多家供应商。”
考查了周月雅的基地后,洪霞决定和她合作。虽然洪霞对蔬菜的质量要求严格,但对于对菜的外观并没有过高要求。
洪霞:“比如我切丝切丁的,丝丁的可以小一点,切丝的要大一点,切土豆块的也可以小一点,我产品的要求,每个人都知道,我要性价比做到最高。”
周月雅:“因为她要新鲜要安全,但她加工出来的产品,毕竟是看不到表皮的,所以这样我们变成一种双赢。”
周月雅发现这正是一条解决与农民矛盾的出路,统货收购,农民受益公司也降低了成本,此后,周月雅又谈成了30多家快餐,食堂客户。2007年,周月雅公司的营业额达3000多万元,当初误入农业门坎的城市白领如今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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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刘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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