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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阜阳市的郊外有一片奇怪的树林,相距不远就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小木屋悬挂在两米多高的树枝上。要说能在树上安家的,那一定是鸟,可是又是谁会在树林里按上了这么多的鸟窝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问到这个,周边十里八乡的村民那是无人不晓,都有说不完的话。
安徽省阜阳市老庙镇庙南村党支部书记李新田:这片人都知道,好多地方人都来看都来参观。
安徽省阜阳市老庙镇庙南村村民董保清:有的高点能有三米五,站在笼顶上,笼顶能达到四米,三米五实际上在笼顶上,它先飞到笼顶上,到晚上朝里边钻。
这片林地的主人叫王正军,树上的这些小木屋正是他的杰作。每天他都要爬上爬下,不厌其烦的很多次。究竟他在干什么,又有什么企图呢?很快我们就发现了其中的疑点,每棵树上的小木屋都有一平米大小,做鸟巢显然太大了一些,小鸟也不见会适应这样的生活,这么做只能是吃力不讨好。这里面难道还有其他的玄机?附近的村民告诉我们,王正军就是靠着他的这个发明,大赚了一把,究竟这里面藏着什么,我们还是决定亲眼去见识见识。
王正军:我打开给你看。
记者:什么也没有啊。
王正军:你小心点,小心点。
记者:什么也没有啊。
王正军:你往里边看,往里边看,它怕人啊,那小的怕人,它缩到角落里去了,小的没问题它不会飞的。
记者:长得像小鸽子似的。
王正军:对,就像小鸽子似的。
爬到上面,我们真是大打开了眼界,原来小木屋里养着一种形态怪异长着五个脚趾的鸡,比我们平时见到的鸡都多出了一个脚趾。我们的突然到来让小木屋里的母鸡马上紧张了起来,高声尖叫,充满了敌意。小家伙们也都警惕的藏在了妈妈的身后。一不小心,我们还是惊扰了正在休息的这一家。
王正军:那小的,它看到有人堵住门出不来了这是,哎,这样弄出去的,两个小时不会回来。
王正军告诉我们,这山上除了自己和饲养员每天给鸡打扫鸡舍之外,很少有人来打扰。自己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惊扰了鸡群。可是王正军登高上树,不是自找麻烦,他这么做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这事说起来话长,还要从三年前他外出时的一个经历谈起。
2006年,王正军在阜阳市商业学校担任校长,不但有让人尊重的社会地位还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可是就在那一年,他去广东开交流会,临近结束,为了尽地主之谊,当地的主办方请大家吃了一顿当地正在流行的特色菜。
王正军:就在这个地方,点了一道这儿的名菜,叫霸王别姬,这名字听起来很新鲜的,后来菜上来,我就这么一看,就是一只普通的鸡,我心里就犯嘀咕,为啥呢,我从小就不吃鸡,对鸡没什么胃口。
可是对方热情的招呼,自己一口不吃显然不太礼貌。王正军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一口,没想到吃到嘴里的鸡肉让他感到与以往大不相同。
王正军:这个鸡,皮比较薄,那个脂肪比较少,口感就是按照我们那边的说法,就是比较瓷实,比较嫩滑,这种做法,就这种做法,你看这个汤没什么油,比较清淡,不油腻。
这顿饭让王正军彻底改变了以往那种对鸡的偏见,饭后他跑到后厨找到了饭店的老板询问。可是对方只知道这种鸡叫贵妃鸡,在广东饭店正在流行,到底是哪里出产的却不得而知。越是不知道谜底,王正军就越惦记。回到老家阜阳之后,他跑遍了整个阜阳的饭店,居然没有一家有贵妃鸡。为了找到答案,他特意又找到了畜牧局的老朋友王恒,而得到的答案让王正军倍感吃惊。
安徽省阜阳市颍州区畜牧兽医局办公室主任王恒:贵妃鸡本来是英国皇家的品种,这个香港和深圳受到英国的影响,比较偏爱这个贵妃鸡,这个品种引过来以后呢,养殖就慢慢扩大起来了。国际市场价格一般是卖到一磅是卖到5美元,国内市场价格一般要卖到35元以上。
广东已经开始了规模养殖,而自己所在的安徽阜阳此时却根本见不到这种鸡,王正军马上感到这是一个潜在的商机。2006年的10月,王正军所在的学校进行了体制改革,他提前退休回到了家,闲下来的王正军不甘寂寞,萌生了自己在本地第一个养殖贵妃鸡的想法。几天后,他就承包下了56亩林地。又一次南下广东,购买回来了10000多只鸡苗。两个月后小鸡渐渐长大,王正军把它们散养到了山坡上,开始了自由觅食的生活。但没几天的功夫,他就发现,长大的小鸡性子是越来越野,常常是飞到树枝上玩耍。为了防止小鸡出逃,王正军特意在整个山坡的四周架起了3米高的围网。原本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可是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出了大事。
王正军:当时就是我带几个工人在那,在鸡舍里打扫,外面那鸡不是一只两只那个动静,就像刮大风似的,呼一下,鸡嘎啦啦就飞起来了。惊群了,这边惊群不打紧,那边呢看到飞它也飞,那一下就炸窝了。
贵妃鸡原本是野鸡的一种,虽然被人工驯化,可是野性并没有完全退去,不但具备飞翔的能力还非常胆小。猛然间受到惊吓,一下子都开始拼命的逃生。而王正军刚刚建起来3米高的围网根本不起作用,就连间隔的几十米池塘也挡不住贵妃鸡的去路,瞬间一万只鸡就所剩无几。
王正军:整个场子一万多只鸡,一只鸡苗五元,这个鸡我都养了两个多月了,两个多月,就是说一只鸡的养殖成本,至少有十三四元钱了,这一下二三十万吧,当时眼看着就没了。
几十万元就这样打了水漂,将近半年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王正军的心里不是滋味。可究竟什么惊扰了鸡群,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第二天王正军特意到畜牧局请来了专家想查出个水落石出。
安徽省阜阳市颍州区畜牧兽医局高级工程师钱发举:本身他的这个整个饲养环境里面,就容易滋生和生长黄鼠狼这种野生动物,为什么,他这里有山有水,有这么大的野外空间,你这边养鸡没有很好隔绝掉,那么它就有了生存的空间,它有了生存空间,你又没办法杜绝它,它就来攻击你的鸡。
原来是黄鼠狼作怪,王正军懊悔自己当初想的不够周到,如今已经损失了大半,剩下的又该怎么办?思前想后,也拿不出一个办法,王正军只好打电话询问卖给他鸡苗的经销商,想从他那里打听出别人是如何养殖的。
广东鸡苗经销商陈玉发:我当时就和他说了,就是说这个本身贵妃鸡就是野性的,我们在这边,个个养鸡的都知道,一般都是正常必须用网子围起来,第二个步骤就是说你想放在那里养不用网子的话,就要剪翅膀。当时我就告诉他了。
南方养殖贵妃鸡一般都是在一两百平米的院子里,整个罩起来自然不费劲。而自己要保持散养,鸡就必须放到整个树林里,让它们自由活动,但将整个林子罩起围网,少说也要十几万元,况且不是件容易的事,也未必能挡住会打洞的黄鼠狼。想来想去,王正军决定还是将剩下的鸡全部断翅,这样即使再有黄鼠狼侵扰,最多不过被叼走几只,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可没想到这个行为给他日后埋下了致命的祸根。
2007年4月底,剩下的几千只鸡马上就能出栏了,王正军决定利用五一这个节日上市,他知道饭店一般都会利用黄金周打出自己的特色招揽生意。自己的贵妃鸡在阜阳还是头一份,这个时候进入市场没准能一炮走红。满怀着信心,王正军带着自己的贵妃鸡跑了几家当地有名的酒店。正如他的所料,大家看了贵妃鸡长相与众不同一下子都来了兴趣。
酒店厨师长宋学涛:感到这个鸡长得比较漂亮,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感到比较稀奇,长五个爪的鸡还是第一次见,特别头上长一撮毛这个鸡,很少见,还以为动物园的什么鸟呢。
眼看着饭店的人都无比的好奇,王正军来了情绪,一个劲的宣传自己的贵妃鸡不但长相怪异还能想鸟一样飞,既有土鸡肉的香味还有飞禽的野味。可是光见说不见练,大家都是将信将疑。
酒店经理张云龙:来的时候很多的客人,就说你吹牛,那不可能的,你的鸡怎么可能飞呢,能飞的鸡那就不叫鸡了,那就叫鸽子了。我讲如果今天这个鸡能飞起来,我就全要了。
这下王正军为难了起来,自己养的贵妃鸡刚刚断了翅膀,怎么可能飞起来。可是不管自己如何的解释,谁都不肯相信,都认为他不过是拿了只长相不同的鸡糊弄大家,半个多月王正军居然没推销出去一只鸡。最令他想不通的是,广东也有断了翅的贵妃鸡,他们又都卖到什么地方?思前想后他决定再下广州去询问鸡苗经销商陈玉发。
广东鸡苗经销商陈玉发:当时我就和老王说了,我们这边广东,基本上都是用网子围起来,断翅的是之前最笨的方法,断翅的鸡在市场上卖的就比较便宜了。
便宜点也要比没有销路好,王正军在陈玉发的指点下来到当地最大的江村家禽批发市场,在这里他看到成批量的贵妃鸡进进出出,只要短短的两个小时就能销售一空。
经销商颜建勇:现在是白天,一般都是凌晨啊这段时间,就相当多,所以每天我们这里贵妃鸡都要卖1000多只,1500左右,有时候最多,高峰的时候2000只左右。
眼看着这么大的市场就摆在眼前,王正军赶忙询问起了行情。虽然断了翅的贵妃鸡价格要便宜一些,每公斤的售价也能达到40元,王正军盘算养殖成本,一只鸡也就是20多元,这个价格已经能让他有将近一半的利润了。可是让他举棋不定的是,人家给出的是到货价,而自己却在千里之外的安徽。
王正军:广东距离我们那儿,有1500多公里,运费大概要5000多元,这个运输的时间,需要20多个小时,这20多个小时这个鸡不吃不喝,这个死亡率比较高。
算来算去,如果扣除死亡率,运到广州自己根本就无利可图。王正军决定还是回安徽就地解决的保险。回到家后,王正军把价格降了又降,可是,剩下的这4000多只鸡始终还是没人要。眼看着这些鸡每天是光吃不长,王正军的心里就像长了草。
王正军:平均一只鸡,一天要补充一两多,要单个算,不算什么,但是你合起来算,这一天就要差不多六百多斤七百斤,一个月就是10来吨,你就是用那个130的卡车,估计有3卡车都不够,小账大了算那就不得了。
一个月就是几万元的开销,熬了足足两个多月,王正军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将这批鸡拿到市场当做普通鸡销售了出去,又倒贴了几万元。算来算去,再加上跑掉的贵妃鸡,第一笔生意王正军赔了将近30万。
王正军的弟弟王付军:30万对于一个以工资收入的家庭,那是几十年来的心血,几十年积累的钱就这样短时间打了水漂,家里人非常痛心。特别是我嫂子,人生有几个几十年,从感情上,从方方面面都不好接受。
其实,王正军此时更加难受,原先满腔热情的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如今养殖场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工人走的一个不剩,只留下了几间满地鸡毛的空鸡舍。心里的反差让王正军也开始动摇了。
王正军:我50多岁了,这个30多万也不是小数目,这些钱,平时攒下来的,也不容易。我这不叫瞎胡闹。
贵妃鸡在市场上价格诱人,养殖环节又没有竞争对手,看似十分诱人的赚钱商机,不曾想辛苦一年却赔了30多万;安徽阜阳的王正军,逆境中逼出了奇思妙招,反败为胜创造财富传奇。
一心要在当地独树一帜,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王正军养殖了10000多只贵妃鸡,没想到,不但跑掉了大半,市场还没人认可,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赔掉了30万元。此时的王正军正面对他人生当中最重要的抉择。
两鬓已经斑白的王正军此时是忧心忡忡,当时这片林地承包期是15年,如今要是退缩自己的心里不甘,尤其是自己距离成功之差一步之遥,当地饭店不认可的原因无非就是自己的贵妃鸡没能飞起来。这一切都是黄鼠狼在作祟,王正军在山上想了足足有半个月的功夫,触景生情,当时活蹦乱跳,四处飞跃的小鸡似乎历历在目。
动物本身都有自己的天性,都会自我保护。这正是贵妃鸡经常上树的原因,王正军猛然醒悟了过来。如果能给鸡在树上安个家,遇到危险就有了躲避的地方。为了印证自己的这个推断是否正确,王正军再一次请教了畜牧局的专家。
阜阳市颍州区畜牧兽医局高级工程师钱发举:鸡逃到树上去,也是为了躲避这些食肉动物的侵袭,而是一种本能的体现,当它受到黄鼠狼其它一些动物的攻击,鸡上树属于一种本能适应,叫适者生存。
可是偌大的鸡舍怎么能搬到树上是个难题。王正军突然想到,贵妃鸡其实还有一个特性,从小生长在一起的鸡,自动结成一个群体,不但从来不认错家门,也从不串门走动。
王正军:这个鸡很有特性的,你看这个鸡舍里边,你不是看了吗,里面不都是一格一格的,它谁在哪一个格里好像都很明确的。这回事,我就在想,你这个大的上不去,我把你变成小的,就是说50只不行,我弄20只,把这个单位变小。
只要鸡舍化整为零,不就能搬到树上了。2008年的春天,王正军动手制作了500个小木屋,利用里地里粗大的树枝,在两树之间搭上竹竿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再将小木屋安放在上面,固定好。不到一周的时间,500个小鸡舍就这样巧妙的全部完工了。一切就绪,王正军决定再搏上一把,重新养殖一批。可是进鸡苗需要5万元资金。虽然很难启齿,可王正军还是硬着头皮找到妻子商量。
王正军:我就说最后一次了,来五万吧,最后一次了,人家说五万元,五角都没有。五角都没有,还五万呢,别想了,别做梦了。
王正军被妻子一句话噎了回来,购买鸡苗的资金没了着落。可是又心有不甘,于是他背着家人干了一件就连自己都觉得并不光彩的事。
王正军:反正是变着方法偷。这毕竟是夫妻俩的事,那个什么密码都是相通的,我拿了那些不就等于是我的了嘛,先斩后奏吧,就这样,等于是人家没同意,就这样来的,不光彩,不光彩,别说了。别说了。
2008年3月,王正军又一次从广东引进了10000只贵妃鸡。两个月后,王正军把它们分配到了树上的新家里。很快小鸡就适应了树上的生活,不但能自由出入上下飞翔,还能以此作为中转站,飞到更高的地方。就像侦察兵放哨一样,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它们就会飞回树上的鸡舍。
安徽省阜阳市老庙镇庙南村村民董保清:它就站着那儿,它不是从这个飞,它站这直接就上去,直接就上去了,直接就上去了,它还是飞到远处这样飞,和野鸡一样,不是那样。直接就上去了,它飞的能力相当高。
2008年的9月底,王正军的贵妃鸡又到了出栏的时候。这次他的贵妃鸡有了飞翔的本领,王正军推销也有了自信。碰巧,王正军要去隔壁的邻县阜南做一次推销,我们有幸目睹了他的表演。
王正军:见过这鸡吗?
酒店经理:没见过。
王正军:你看,平常的鸡有这样的爪子吗?
酒店员工:多一个。
王正军:对啊,还有一个,这个鸡会飞,你看。
酒店员工:能飞起来?你讲的,能飞四五层楼高。
酒店负责人:飞四五层楼高,那还是鸡啊?
王正军:你不信,放个试试,那放飞了呢?
酒店负责人:放飞了算我的。你放地上。
王正军:这样我放在地上。我就让它从地上飞,你别管,让那边截住。
酒店员工:撵,撵。
王正军:在那堵着别动啊,它一会上那个房子上去,要真上那去就完了。那就真是飞走了,你看它准备往那上,我说它能飞到那去。别赶它了别赶它了。
酒店经理:逮不住了。
王正军:逮不住了,它飞到那个大房上去了。
现场表演成了王正军独特的推销方法,他会飞的贵妃鸡也因此出了名。就连当初那些曾经拒绝过王正军的饭店也改变了态度。
酒店厨师长宋学涛:应该说宁吃飞禽半两不吃走兽半斤,因为既然讲这个鸡是可以飞的鸡,如果脂肪太高的话肯定飞不高,因为我们选这个鸡的时候,第一个我们考虑这个鸡,蛋白质比较高,脂肪比较少。现在人生活水平提高了之后,吃饭也不选择太油腻的东西。
除了王正军上门推销的饭店,慕名而来的经销商也越来越多。都觉得他的贵妃鸡独具特色,一时间成为了当地颇具名气的抢手货。
经销商武英康:看了一下,确实感觉不错,这个鸡,在这个山坡小屋里,比较新颖,确实不用断翅,这个鸡能飞很远,所以我也是试试吧,这次拉上1000多只,回去先做做市场看看怎么样。看好的话,我再过来再拉点。
10000只鸡很快就销售的干干净净,王正军一清点,这次不但弥补了上次的30万元损失,还净赚了5万多元。眼看着自己的贵妃鸡供不应求,王正军决定扩大自己的养殖规模。20008年底,王正军连续建立了4个养殖分厂,如今,他的贵妃鸡存栏已经达到了6万只,销售额也超过了20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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