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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广西壮族自治区柳江县的一个叫鲁比的村庄,在这个村子里,因为一个财富发现,不仅兴起了一个新的产业,还影响了广西全区的农业布局。
白先进:鼓励大家要大力发展这个产业,用4到5年的时间发展到30到50万亩。
从2008年开始推广这个产业,在柳江县就创造了6000万元的新财富。现在不仅被整个广西自治区大力推广,还改变了一个行业内几乎不可能被打破的神话,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这个叫张星敏的农民,在他破旧的农家小院里,一个偶然的发现开始的。
穿过这道门,张星敏带我们来到17年前他发现财富秘密的地方。
张星敏:在这里。
记者:这是什么?
张星敏:这个原来是这里发现的。
记者:在这个门后面是吗?
张星敏:对。
这是张星敏家的老房子,已经有十几年没人住了,在这普通的农家小院会有什么样令人惊喜的发现呢?
张星敏:每年收入,我算起来,完全可以提高一倍的收入。
发现了这个财富秘密,张星敏的第一反应是,自家的地太小了。当时,鲁比村的每个劳力能分到7分地,张星敏和妻子两个人一共有一亩4分水田,全都种着水稻。
如果张星敏能实现他的财富发现,一亩地一年最多可以赚到两万元钱,想到这里,张星敏坐不住了,很快,他就去了村里的几户人家,说要用自家的水田换别人家抛荒的荒塘。
当时的鲁比村人均收入不到三百元,水稻是最重要的经济来源。而张星敏就是要拿自己家旱涝保收的水田去换别人家5亩抛荒的旱塘。
村子里现在还有旱塘,张星敏特意带我们找了一块。
记者:这就是旱塘吗?
张星敏:这就是旱塘。
记者:看着挺平整的?
张星敏:平整是这样,四周围高,一下雨来,水全部流在这边,漫水到这个位置。满到这里。
记者:能满到这里?
张星敏:恩,满到这里。
记者:就变成了个浅水塘?
张星敏:浅水塘,十天半个月它又干,养鱼又不可能,种食物又不得,所以叫它旱塘。
为了实现那个财富预言,张星敏开始动手整治那片旱塘,挖排水沟,从早到晚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
妻子:说话的时间也少,回来就困了还说什么话。就是问一下今天挖了多少,还要挖多少天。
张星敏每天重复做的一件事,就是挖排水沟。最终他一个人用了3个月的时间,挖了一条深一米,长300多米的排水沟,整治出了一片5亩大小的旱地。为了整治那片旱塘,张星敏还落下了一个毛病。
儿子:他的手现在可能还有点抖,吃饭的时候。
记者:为什么抖?
儿子:干活累的。
妻子:又没有钱请人,自己挖,累哦。
记者:我听你小儿子说他的手到现在还有点抖。
妻子:就是受苦太多了。现在他的手还抖呢,你看见没?
平整旱塘,是个苦力活,那时是冬天,正是农闲的时候,可当时全村人没有一个人来帮张星敏。不是因为张星敏保密,当初,张星敏一发现那个财富秘密,就毫不犹豫地告诉了乡亲们。
村民:群众都讲他蠢,这个人。
记者:什么意思?
村民:蠢。
村民:他每走一步路,都是很偏激的那种,想法和别的人不一样。
记者:很偏激是不是?
村民:对。
有人说他偏激,有人干脆说他蠢,但是张星敏听到这种评价,却没放在心上,因为有那个在小院里的财富发现,他相信迟早有一天会成功,乡亲们会认识到他的能力。
张星敏:农民的弄潮儿。
记者:弄潮儿?你这样自己评价自己啊?
张星敏:是啊,爱弄潮,就是这个道理。
张星敏确实是个爱弄潮的人,年轻时他就养过蜂,搞过孵化房,还学了兽医,是个能闯敢干的人。1985年,29岁的张星敏被村里人推选,成了当地最年轻的村支书。一上任,就建议大家种植各种经济作物。
可是种甜瓜,遭遇病虫害,瓜烂在地里;种辣椒市场低迷,卖不上价,三年下来没有一样能让大家致富。
妻子:埋怨他,你们在这里是党员带头致富的,干吗搞不好?就埋怨你。
不但没能增收,还做了些无用功。张星敏最终辞去了村支书的职位,而他也从大家信任的能人,变成了一个说话不靠谱的人。
到了1993年,张星敏又在自家小院里有了一个财富发现,并做出了大胆的财富预言,一亩地最少能收入两万元钱。但是为了这个财富预言,张星敏遭到了周围人的质疑。他用自己的水田,换来别人的抛荒地,一干就是十几年,最终,他把村里人当作笑话的事,做成了一个全新的产业,在柳江县就创造了6000万的新财富,还被整个自治区大力推广。
到底张星敏在他的小院里发现了什么财富秘密,又是怎么在质疑声中把它变成了现实的呢?
现在这个农家小院已经荒废了,可1993年12月,张星敏就是在这个院子里种的葡萄架上,有了一个财富发现。
记者:这是当时种葡萄时砌的柱子吗?这还有铁丝呢。
张星敏:用铁丝绑起来这样子,这样子一行。这里也有,这里这里。
记者:种了四行?这是原来的葡萄?
张星敏:嗯,原来种的。
发现了那个财秘密后,张星敏说出了一句话,他要让葡萄在12月再结一茬果,也就是一株葡萄一年能产两季果子,卖两次钱。为了实现这个一年赚两年钱的预言,张星敏用自家的水田换来了旱塘。
可张星敏的这个想法,遭到了全体村民的嘲笑。
张星敏:有些说第一季果还搞不好,怎么又来了个二季果,你不是异想天开了吗。
村民:二季葡萄的时候,更有意思了,不要说我们这里,就连全世界都没听说过。
大伙不相信张星敏能让葡萄在12月再结出一茬果,是因为,自从张星敏种上葡萄,就有各种麻烦问题,就连夏季的葡萄都没种好,第二季果又从哪里来呢?而张星敏之所以选择种葡萄,全都因为他在县城一个小水果摊上的发现。
柳江县在广西壮族自治区的中部,处于亚热带,本地的水果种类很多,柑桔、龙眼、番石榴,这些水果对于张星敏来说都并不稀奇。他独独看上了水果摊上的葡萄。
张星敏:问过不敢买。那时候价格在4元多5元一斤。
在上世纪80年代,广西很少有人种植葡萄,市场上有少量的葡萄,大都来自山东、辽宁。当时,一斤猪肉要2元5角,而一斤葡萄要卖4元,比肉还贵。又稀奇,卖价又高,张星敏心里有了一种冲动——试种葡萄。
张星敏从山东买来葡萄苗,就种在自家的小院里。第二年,一株巨峰葡萄给了他一个惊喜。
张星敏:当时就在这里,一棵,两米宽左右。
记者:结了几串?
张星敏:11串。当时拉到柳江县去卖,不过一个小时就卖完了。
那11串葡萄卖了32元,在当时32元能买一百斤大米,要做8天的工才能挣到。这一株葡萄就赚回了32元,一亩地能种300棵左右,就能有万把元的收入。张星敏心里有了底气,他专门请农业局的专家,来看自己种植的葡萄。
以前给大家推荐了不少项目,可一个都没做成,张星敏心里很内疚。他盼望得到农业局的专家肯定,好让乡亲们踏踏实实地跟着自己一起赚钱。可是农业局的专家根本就没看上这些葡萄。
农业厅总农技师:南方不能种葡萄,好多专家已经论证了。
这话让张星敏很不服气,葡萄已经种了出来,还卖上了好价钱。专家凭以往的经验、理论,就把自己给否定了?专家不看好,张星敏还是决定自己来做。他先在小院里种满了40多棵巨峰葡萄。
张星敏:我有自己的看法,我看到问题,就要想办法解决,我这个人就是比较爱冒险。
可张星敏没想到,专家的话很快就被证实是对的。第二年的夏天,雨水特别多,大雨转小雨,一直下不停。葡萄正是成熟的关键时候,如果再这样下去,对于葡萄的损害,张星敏连想都不敢想。
那一年,已经挂果、成熟的葡萄损失了一半。当时的情形,看过的人都忘不了。
村民:葡萄掉在地上,一踩下去地上都是。
广西夏季多雨,而这也正是葡萄成熟的时候,雨水导致裂果,而雨季后的高温高湿的环境最容易带来病虫害。
张星敏这才相信了专家的话,广西的气候,是种植葡萄不可逾越的障碍。选择种植葡萄,也许真的跟以往一样,又是死路一条。
转眼到了大寒节气,照例是该给葡萄冬季剪枝的时候,剪枝是为了春季萌发新芽。每天一出门,看到的就是小院里的葡萄树,张星敏真不知道这葡萄是该剪,还是该砍掉。
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张星敏在他的小院里发现了一样东西,这个发现让他一下子摆脱了绝望的情绪,找到了坚持下去的希望,并且还说出了这样一句大话。
张星敏:我说最多十年时间,每一家人都能住上楼房,当时跟大家承诺,敢说这句话。
在专家都觉得没有发展前景的葡萄上,张星敏到底发现了什么?就是这个发现,让张星敏在绝望中又看到了希望,并且在后来改变了广西农业产业格局。
张星敏:元月20号。
记者:记得很清楚?
张星敏:记得很清楚的那一天,当时苗很小,整天都是弯着腰来剪。在下午两点多,三点的时候,弯腰久了,伸个懒腰,突然发现黑乎乎一小团。
张星敏无意中抬头看到的竟然是一串葡萄。就是这一串葡萄,将会打破一个产业的神话,改变广西的农业产业布局。当时,张星敏第一眼看到这串葡萄的时候,就感觉有些蹊跷。
张星敏: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夏天漏网的,还是哪个季节长出来的……
反复观察后,张星敏判断这是一串秋季长出来的葡萄,也就是说这一株葡萄一年结了两次果。这让张星敏有些兴奋。
张星敏:本来夏季有一季,加上冬季,那不得了,搞得好的话,一年就有两年的收入。
为了实现这个财富预言,张星敏这才用自家的水田,换了别家的抛荒地。而在接下来几年中,他还不断承包荒地,扩大种植规模。为了避免雨季对葡萄的损害,张星敏还搭起了防雨棚,他做好了一切准备。一旦破解了生产二季葡萄的秘密,就能得到一大笔财富。但张星敏万万没有想到,也正是这个财富发现,又把他带入了新的困境之中。
葡萄是落叶果树,冬季落叶后就进入了休眠期,在此期间葡萄树暂停了生长,直到第二年春天,气温回暖,才发芽开花、结果,这个道理庄稼人都懂。
村民:冬天都枯萎了,要休眠,像我们晚上要睡觉。
可在张星敏看来,既然有一串葡萄能在秋季结果,就说明当地有这个的气候条件。如果再加以人工干预,让葡萄再挂一季果应该可以实现。
可在被认定不适合种植葡萄的地方,要搞出一年两季的葡萄,对于一个普通农民来说,实在是个巨大的难题。
剪枝、嫁接,张星敏不断尝试各种办法,他把全部精力都投注在了葡萄上,甚至连家人都顾不上。
大儿子:确实没有,最常见的就是他在地里,看看这根枝条。
小儿子同期:进了葡萄地,叫他吃饭都不回来。
张星敏:晚上一看看到12点,不想睡觉。
可在当时,要规模生产第二季葡萄,就连当地的农技人员都不敢相信。
水果站站长:不知道这个二季葡萄能不能做成,经济种植。当时想不到。
不停的实验,在希望与失望中转换,与家人隔阂,被村里人嘲笑,可即便如此,张星敏还坚信他的预言一定能行。
张星敏:心里有目标,看得到光明,心里有勇气来搞。
2005年8月20号,这是张星敏说出财富预言的第12个年头,他听县农业局的人说,广西农科院有了一种新的药剂,叫破眠剂,这种药可以提前结束休眠期,让果树提早开花,结果。张星敏跑到南宁,请来了专家,提出想要一瓶破眠剂。
白先进:一小瓶,十分之一瓶。
记者:为什么?
白先进:我担心他搞不成。到底得不得,我也吃不准,我都不敢给他做大,做不好做失败了。我说你就做一点点试试看先。
使用破眠剂通常是为了让水果提早成熟,能不能让张星敏的葡萄再次挂果,有一定的商品价值,专家也没有把握。
拿到那十分之一瓶的破眠剂,张星敏像得了宝贝,马上赶回了家。4个月后,张星敏家的葡萄园再次成了鲁比村的焦点,第二季葡萄结果成熟了。
经销商:惊讶吃惊。
经销商:刚开始以为冬季葡萄不好吃,没想到现在味道这么好。大棚里面是高温的,口感不如这个好。
广西的下半年,降水量小,光照更充足,昼夜温差也拉大,这都是能产出高品质葡萄的条件,第二季葡萄最高能卖到30元钱一公斤,亩产最高能达到两三千斤。而且经过下半年的生长积累,为第二年的果实提供了更多的养分,还有利于提高上半年葡萄的品质。这一次,县农业局水果站的站长,主动来到了张星敏葡萄园。
水果站站长:果的品质确实很好,他们很多人去看,市里面的领导也去看,就是看到了希望。
张星敏的带动下,柳江县发展种植葡萄2万多亩,其中的6000多亩是一年两季,一亩地最高收入两万元钱。从农家小院他说出财富预言,张星敏终于把语言变成了现实。
村民:他带的头好,带领我们全村都发展起来了,全村都富裕了。
村民:张星敏是我们的葡萄王。
就在这两年,鲁比村又有了一个新鲜词——葡萄房。
村民:家家盖起三层楼。
如今,张星敏也在县城买上了新楼,搬出了那间小砖房,而在那小院里的财富发现,已经让90%的村民盖起了新楼房。张星敏也被广西壮族自治区树立为农民带头致富的典型。
农业厅:是切切实实为农民增收的途径,也使葡萄在我们南方扎稳脚。一些老专家也改变了看法,认为我们是特殊的优势种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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